老人根本沒有顧及幾人那怪異的眼神,依然自顧自的吸著鼻子,漸漸的,他走到了方游所在的位置,整個人大吸了一口氣,臉上不禁露出了震驚與享受的表情。
“老爺子,您在尋找什么,我們周圍也沒什么古怪的氣味啊。”王明成臉上一片疑惑,有些忍不住的問道。
聽到王明成的話,那老人從這讓人震驚的氣味回過神來,察覺到眾人那怪異的眼神,老人面色微微一紅,卻是沒有露出尷尬的表情,能聞到這氣味,并且見到散發氣味的東西,他之前這些幼稚的動作又算得上什么。
看著眼前這很是平凡的青年,老人有些無法相信,這氣味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于是面帶笑意的沖著方游點了點頭,然后笑著對眾人說道:“你們沒有聞到嗎,周圍充斥著一種濃郁的藥材香味。”
老人這句話,讓眾人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怪異,在這藥材鋪里,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藥材的味道,特別是這店鋪里,吸入口鼻的,完全就是一股子各種藥材混合而成的奇怪味道。
眾人微微吸了吸鼻子,一股藥味道便撲面而來,他們面上有些無奈,不知道這空氣彌漫的藥材味道,為什么會讓這老人如此的震驚。
“你們沒聞到嗎,實在太可惜了,這股濃郁的香味就在你們的身邊。”看到眾人那一臉茫然的模樣,老人卻是搖頭嘆息了一聲,身邊擁有寶山卻不自知,還要到處的去尋找。
“老頭,什么藥材的香味,這滿屋子都是藥味,難聞死了,虧得你還這么大張起鼓的尋找了半天,不是什么也沒找到,你這里要沒有千年人參,就趕緊讓他們滾,別在這浪費時間了。”看到這老人聞到的只是藥材香味,蔣大海松了口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自從被那群混混暴打了之后,蔣大海就已經決定,要讓王重陽一家,都嘗嘗什么叫絕望的滋味。
這蔣大海的話語,讓眾人有些惱怒,這老人平白無顧,沒有招惹他,卻被他以這種傲慢的話語擠兌了兩次,王重陽更是恨不得上前去教訓這小子一頓。
蔣常勝面色一黑,剛準備輕輕的教訓自己兒子幾句時,那老人抬頭微微打量了一下那豬頭一樣的蔣大海,卻是搖頭一笑,淡淡的說道:“小伙子,我這里是沒有千年人參,可是說不定別人的身上會有呢。”
說完,老人的目光放在了身前的方游身上,他看到這位青年臉上竟然出現了一副迷茫之色,看起來并不像是裝的,難道這年輕人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千年人參嗎,他頓了頓,然后開口問道:“這位小友,你身上一直在散發著濃郁的藥材香味,請問你身上是否裝有某種藥材啊,可否拿出來讓老頭子觀看一二。”
從面前這位青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人參香味,他可以很清楚的聞到,這香氣已經濃郁到了他根本無法憑借氣味,來判別這人參的年份,只是知道,這人參如此濃郁的香味,絕非尋常的百年人參所能相比的。
看到這老人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方游無奈的笑了笑,他心也是有些震驚,實在沒想到這老人竟然會聞到人參那淡淡的香味,偏偏就是如此淡的香味,竟然被他說成濃郁,而且還順著香味尋找到了自己。
聽到這老人的話語,眾人都有些吃驚,想不到這老人尋找半天的氣味來源,竟是他們身邊的方游所散發出的,他的身上究竟有什么藥材,能讓這老人如此的震驚。
蔣常勝和王明成就站在方游不遠處,這時一個勁的用鼻子在方游身邊吸著氣,可是在這藥材混雜的店鋪里,到處充斥著藥香,他們根本無法在這雜亂的氣味辨別出什么。
王重陽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方游,心卻涌現了一個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念頭。
想了想,方游裝作一副茫然之色,看向這老人,“老爺子,你說的什么,我身上應該沒有什么藥材之類的東西。”他心卻是暗淡這老頭的鼻子真靈,他一路走過,也曾跟著王明成進過一些店鋪,跟一些外面擺攤的攤主交談過,可是那些人卻像王明成幾人一樣,根本沒有聞到他貼身存放的人參香味,這老人卻是剛走到他們身邊,就直接聞到了氣味,卻是與眾不同啊。
“哦,小友不妨再仔細找找,說不定那藥材放在你身上某個角落,被你忘記了呢。”看到這青年還是一副迷茫之色,根本看不出是故意裝的,老人很是無奈的拉下臉面追問著,如果是平常的藥材,他根本連問都不屑于去問,可是這人參如此濃郁的香味,卻是百年難遇,不仔細觀看一下,他恐怕會后悔終生。
聽到這老人的話,方游這才想到了什么,猛的從衣服取出一片人參,一臉茫然的說道:“老爺子,你是說這個嗎,這是我師傅給我的百年人參片,說要我沒事嚼著玩的。”
“就是它,哈哈,終于找到了。”那老人看到方游從衣服里拿出來的參片,根本沒在意方游說的什么,直接猛的一下撲了過去,拿到了手里,臉上露出了激動之色。
老人手掌輕輕撫摸著這片人參,口則不斷喃喃自語著什么,仿佛見到了什么心愛的東西一般,不時把人參片放在鼻子上使勁嗅著,那陶醉的模樣,跟電影里常見的吸毒人士臉上的表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百年人參片,王明成一眾人看著從方游身上拿出來的參片,被這老人直接搶到手里,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一個個都傻眼了過去,這百年人參片,值得這藥材鋪老板如此的對待嗎。
這據老人說散發出濃郁香味的人參片,此刻就在他們的眼前,使得王明成和蔣常勝,不禁上前一步,用鼻子吸了兩口空氣,二人的面色有些驚異,百年人參他們都見過,可是除非趴到人參上,才能聞到一點氣味,可是他們距離參片還有一段距離,竟然能直接的聞到這人參上所散發出的與眾不同的香氣。
這參片并不是全部呈片狀,一面是人參肉,另一面竟然還帶著人參皮,明成略微打量了一個這參片顏色,面色卻有些凝重。
他做藥材生意已然幾年時間,對于這能大補元氣的人參,自然而然是研究的重之重,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人參,他都見過,上一次為了這合約,他還求到了一支二百年人參,可是這些人參上的顏色,基本都是淡黃色,年份越短,這黃色就越淺。
二百年的人參不過才是淡淡的一點黃色,可是這參片包括參皮上的顏色,竟然差不多全是那種明亮的黃色,再加上這店鋪老板剛才的話語,王明成不禁瞪大了眼睛,望了望方游。
這時老人已經從激動恢復了過來,臉上的震驚卻仍未退去,他忽然想起了方游剛才說的話,手指顫抖著指向方游,卻是半天氣得沒有說出一句話,“這位小友,你說這參片是你師傅讓你沒事嚼著玩的。”
“是啊,他給了我好幾片呢,說讓我受傷的時候,放嘴里一點嚼著玩。”方游一副傻傻的模樣,讓王重陽轉過臉,偷偷笑了幾下,自己這老二哥,又開始裝傻充愣了,雖然在偷笑,他的內心卻是充滿了渴望,渴望著從老二的身上拿出的人參,會是千年人參,那樣,他們這種艱難到絕望的處境,會立刻發生巨大的改變,可是老二卻說這人參是他師傅給他的百年人參,他是真的在騙人,還是這人參只有百年的歲月。
王重陽內心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有了希望,卻是如泡影般的破滅。
聽到方游說受傷的時候才嚼著吃,老人那暴怒的面孔這才恢復了一些,他面帶憤怒的說道:“小伙子,能給我說一下你師傅的名諱嗎,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的暴殄天物。”
他雖然沒有嘗嘗味道,可是但憑這人參濃郁的氣味,和上面那顏色,參皮等等特征,已然可以確定這人參根本不是這年輕人口所說的百年人參,五百年人參他也曾有幸見過,可是卻根本不是這個模樣,其氣味也是相差甚遠,這參片的年份絕對大大的超過了五百年,甚至能達到千年也說不定。
就這么一片可能是千年人參的參片,竟然讓這小家伙受傷嚼著吃,這簡直就是浪費,大大的浪費啊,這一片人參,要是他得到了,恐怕會束之高閣,直到有一天身體虛得不行時,才會切下一小點,熬一大鍋雞湯喝,這小子竟然可以嚼著玩,這讓老人不禁憤怒到了極點。
方游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老爺子,我師傅叫陳宗義,是打太極拳的,您老應該不認識嗎。”此時,方游一邊說一邊在心默默的祈禱,師傅,對不住了,怎么說這老頭都會懷疑,只能拿你出來背黑鍋,當擋箭牌了。
“陳宗義,他是不是住在柳州。”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變,直接拉著方游問道。
方游點了點頭,有些驚異,莫非這老人也認識自己的師傅,以前跟他打拳時,可沒聽他說過他有這么大的名氣,可以連廣東小藥材鋪的店主都認識。
“哈哈,太極神拳陳宗義,原來是這老家伙,怪不得會如此的暴殄天物了,那家伙可是向來視錢財這種身外之物如糞土一般啊,小伙子這老家伙真的是你師傅嗎。”那老人猛的大笑一聲,似乎這陳宗義是他的老熟人一般。
方游有些目瞪口呆了,太極神拳,娘的,自己那便宜師傅什么時候有個這么牛B的稱號了,連這小街道上的老頭子都知道,這簡直也太扯了點吧,“老爺子,這個,至于他是不是我師傅,我說了你也不相信,不如您老去問他得了。”
聽到方游的話,那老人不禁有些語塞,之后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小子倒有幾分他的倔脾氣,怪不得剛才我看你身上的氣息有些眼熟,這人參片是他給你的,我倒是不那么驚奇了,這老家伙做事一向隨心,別人眼寶貴無比的東西,他可以順手的扔給街邊的乞丐,還直接說這東西不值什么錢。”
這老人的話,讓方游不禁有些認同,那一個朱可心的紫砂壺,價值連城,卻被他隨意的送給了自己,而且還硬說這東西不值錢,到了楚老那里,卻知道這是被楚老惦記許久的寶貝,他不禁對自己師傅的脾性有些無奈了。
太極神拳陳宗義,周圍的一些人面上都露出了異色,對于這個名字,倒是很陌生,不過聽這老人的述說,他們倒是可以想到這陳宗義絕不是一般人,王重陽則是有些興奮,他也想不到方游跟自己說起過這個他的師傅,竟然會有這么給力的稱號,太極神拳。
蔣大海的臉上露出了怨恨的表情,他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太極神拳到底是什么,聽著這老人不斷的說暴殄天物,他心底有些不安,可是看著這個打了自己的普通人,竟然被這個老人如此的追捧,他頓時有些受不了了。
“嘿嘿,老爺子,你一直在說暴殄天物,暴殄天物的,你難道沒見過有些年份的人參嗎,這片我看不過幾十年根本沒達到百年的人參片,竟然會讓你如此的震驚,你這一間小店鋪的眼界實在太小了。”蔣大海有些不屑的嘲笑著。
老人面無表情的望了他一眼,搖頭笑了笑,再次將他無視,將目光轉向方游,“小伙子,陳老家伙說這不過百年的參片,他也太不在乎了點吧,竟然還讓你沒事嚼著玩,你這師傅真是拿寶貝不當寶貝啊。”
“老爺子,難道這百年的參片,也是個寶貝不成。”方游故作震驚的說道。
老人笑了笑,“呵呵,百年參片,那老家伙要是說出了真相,你小子吃都不敢吃了,這參片的年份已然超過了五百年,至于具體的,光憑現在的感覺,根本無法得出。”
“超過了五百年……”除去方游面上裝出的震驚,其它人面色猛的一變,直直的看著那老人手上黃黃的參片,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王明成看著參片,又望了望方游,在震驚的同時,心不禁猛的升起了希望,已然超過了五百年,說不定這人參真的能達到一千年呢。
而王重陽則是瞪大了眼睛,面上猛的流露出興奮之色,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這老二現在的動作明顯是裝出來的,或許他早就知道身上所帶的參片是千年人參。
怪不得他說自己會幫上忙,怪不得在聽說千年人參時,臉上沒有任何的震驚,原來,在他的身上,已然有了千年人參,在王重陽的心里,這人參就是真正的千年人參,他知道老二的脾氣,沒有一點準頭的事情,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蔣常勝臉上同樣滿是不敢置信,他猛的看了看參片,又看了看那老人,眼珠一直轉著,似乎在想些什么東西,接著,他走出門外,打了個電話,然后迅趕了回來。
而這時,自己那兒子已經按耐不住的跳了出來,蔣大海一臉不屑的指著這人參,“嘿嘿,老頭子,就憑這一片人參,你就可以確定它超過了五百年嗎,你不過是個小藥材鋪的老板,有那么厲害的眼光嗎,我看,你們是串通好了,想要以這個假人參來騙我們,沒用的,就這人參,還千年人參呢,我看百年都沒到,你們不用白費心機了,五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老人似乎非常有涵養,縱然是被這蔣大海指著,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生氣,只是微微笑了笑,看向蔣大海的眼神,滿是憐憫,“小伙子,這片人參能不能讓我老頭子嘗一下,我要確定一下它大概的年份。”
方游似乎還未從震驚恢復過來,聽到這老人的話,直接點了點頭,老人笑了笑,在這黃黃的人參片上輕輕用手掰下來了一丁點,然后放在了嘴里。
就在那一丁點人參進入到老人肚子時沒多久時,他的那有些白皙的臉上,不禁如雨過天晴一般的,露出了一片紅光。
老人臉上露出震驚之色,猛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調息著自己體內變得雜亂的氣息,片刻之后,他手掌緩緩的下壓,然后輕輕吁了口氣,猛的張開了眼睛。
看到這老人先前那暗淡無光的眼睛,猛的暴射出亮光,然后又重歸暗淡,方游不禁有些震驚,這個小街道上平常無奇的老人,難不成也是隱世高人不成。
老人恢復了正常,看向眼那還余下很多的人參片,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的了起來,想了許久,他不禁嘆了口氣,“小伙子,你那師傅真正的是暴殄天物啊,這人參的年份,如果我沒有估算錯誤的話,可以說就算達不到千年,也相差不遠,只有千年人參這種有了靈氣的東西,才會讓我的氣息如此的不穩。”
這老人平平淡淡的話語,卻是讓在場的人不禁露出了驚駭之色,千年人參,這參片真的是千年人參上切下來的,蔣常勝眼流露出的是不可能,而王明成父子倆,面上則是一片興奮與激動。
這老人一句千年人參,可以說讓他們這一個月來所受的苦,全部都煙消云散了,他們終于等到了希望,等到了這近乎絕跡的千年人參。
“哼,老頭,你不過一個小店鋪的老板,你說這是千年人參,就是千年人參了,我還說它是萬年人參呢,可是,它能變成萬年人參嗎,看來你跟他們真是一伙的了,敢欺詐消費者,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蔣大海那一張滿是創可貼的臉上露出了毒辣之色。
正在這時,店鋪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哎,別砸店,別砸店,店主在這呢,齊老爺子,怎么我這剛出去了一小會,這就圍滿了一群人呢,還咋咋呼呼的說要砸我的店,您老這看店看的也太有水平了。”隨著話音,走進來了一個模樣有些邋遢的老頭子,手里還拿著一根人參,跟啃蘿卜干一樣的吃著,緊緊的走到店鋪里,非常緊張的說道。
方游則是笑了笑,這個老頭看似緊張,實則根本不在乎。
“齊老爺子,這到底是咋回事,怎么圍了這么多人,還有人要砸店,是誰要砸店。”這邋遢老頭故作緊張的朝著那老人問道。
蔣大海則直接跳了出來,“原來你才是店主,是我要砸店,剛才幫你看店的這普通老頭,竟然說他手里的參片是千年人參,你說這可能嗎,他一個普通的老頭,現在連店主都不是,竟然敢說這普通的人參片,是千年人參。”
這邋遢老頭同樣有些驚訝,望了一眼那老人手的參片,仔細的聞了聞,然后毫不猶豫的扣下了一放進嘴里使勁嚼了嚼,不由的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齊老爺子,這好東西從哪弄來的,這可是真正的千年人參啊,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東西啊。”
“連你也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聽到這邋遢老頭的話語,蔣大海臉色一變,無比憤怒的說道。
邋遢老頭可不像這老人那么的有涵養,直接給了蔣大海一巴掌,“嘿嘿,說我們是騙子,小子,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嗎,他是國醫藥協會的會長齊合心,經過他鑒定的人參,你竟然還敢在這嘰嘰歪歪,再不閉上嘴,老子就揍你一頓。”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是騙子……”蔣大海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那齊姓老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這邋遢老頭說道:“老孫,你有點太高調了。”
“嘿嘿,一時興起,齊老爺子,你不要見怪,這種人,你對他越軟,他越是騎在你頭上拉屎,你就要跟他來硬的,竟然還有人敢挑戰你的權威,要是我,我不揍得認不出爹娘,就不算完事。”邋遢老頭似乎對這齊老爺子很是敬畏,干笑著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