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游這隨口而出的話語,李老心臟劇烈跳動了幾下,抬頭望見方游面帶真誠,似乎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他心頓時激動萬分,看了看面前的這塊無價之寶般的毛料,很想直接答應下來,可是他猶豫了半天,卻是搖了搖頭,“小游,還是你自己上去解吧,萬一切偏一點,這塊難得一見的玻璃種皇家紫就會變得不完美了。”
能夠將這塊理論級別的翡翠解出來,那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可是李老思索許久,終于選擇了放棄,如果是別的翡翠,哪怕是玻璃種,他也會二話不說的上去替方游解開,可是這塊翡翠,實在太貴重了,解偏一點,這塊翡翠就會變得不再完整。
李老的話,不禁讓方游有些啼笑皆非,一向對自己毫不客氣的李老,也有擔心的一天,他看著李老眼露出的渴望之色,頓時笑了笑,“李老,想不到您老也有害怕的時候,不就是一塊破毛料嗎,您老怕解毛料嗎,要是您老連塊毛料都不敢解的話,那么我也只好親自上陣了。”
方游這明顯激自己的話語,李老豈能不明白,只是這塊毛料實在太過于重要了,這平洲玉石公盤舉辦了這么多年,玻璃種解出的倒是不少,可是這個傳說的皇家紫翡翠卻是沒有多少,甚至連下等種水的都沒有,現在這皇家紫終于重現世間,而且還是頂級的玻璃種。
這就像一個悶騷男,見到了心目的女神一般,只能仰望,而不能褻瀆,這讓李老怎么下得去手。
李老嘆了口氣,“小游,不是我不敢解,只是……”
“李老,您老怎么那么墨跡,到底敢不敢,您老以后見到皇家紫翡翠,難道就要繞路而行嗎。”方游頓時有些無奈的說道,他知道李老在擔心什么,如果是別人解,方游倒是很擔心,這李老爺子的眼光,可是堪比擁有遁術的自己,更何況自己在旁邊看著,相信不會破壞到一點的翡翠。
李老那見到這塊翡翠,激動萬分的樣子,一直印刻在方游腦海里,除了楚老和陳宗義,李老是教他知識最多的人了,在賭石上,方游能擁有現在的知識和眼界,全是在吳陽時,李老毫無保留的教導所致,現在這老爺子好不容易想解塊毛料,方游怎能不成全他呢。
說軟話,勸這老爺子,恐怕行不通,他肯定會直接拒絕,方游所能做的也只是激將。
周圍的人不禁有些震驚,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各地的珠寶玉石商人,再不然就是純悴只為愛好的賭石玩家,對于李老,有些人熟悉,有些人并不知道,可是這整個院子就那么大,在李老剛來到時,那些議論紛紛的話語,就讓他們知道了這位老人的身份。
天海玉石協會會長,另外還在國玉石協會掛了個名譽會長的稱號,經過他手鑒定出來的玉石,可謂是數不勝數,本來他們見到這老爺子還有些不認識,但是現在,一聽旁邊人的話語,他們卻知道了,這個老人就是他們那個傳說的李老,而且還是此次平洲公盤的負責人。
而讓眾人震驚無比的是,這李老是什么身份,方游竟然敢跟李老這么不客氣的說話,這方游雖然撿到了些漏,在古玩界一時風光無限,但是跟李老比起來,只能算個渣啊,就在眾人認為這李老會勃然大怒之時,更加讓他們感到無法相信的是,李老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他們在心紛紛的懷疑,這李老該不會跟方游認識吧。
董姓男子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情形,面色微微一變,這方游和李老的關系,已然超過了他的估計,這兩個人哪里像長輩與晚輩,分明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說話毫不顧忌。
方游的話,讓李老不禁呆立在原地,沒過一會,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小子,想不到還要你來教我這個道理,既然如此,我今天就解了這塊擁有玻璃種皇家紫翡翠的毛料,了卻我的一樁心事,不過,方小子,我先說好,這塊毛料如果真的被我解偏了,或者解垮了,我可是一毛錢都不賠給你。”
“李老,你這不是耍無賴嗎,還好,這塊毛料,是別人送給我的,沒用一毛錢,哪怕只解出一丁點翡翠,它也是賺的。”方游無奈的笑著說道。
李老邊大笑著,邊走向了解石機,“今天我就耍無賴了,哈哈,什么,方小子,這塊毛料是別人送給你的,這怎么可能。”
“嘿嘿,李老,這怎么不可能,我賣了幾塊毛料,賭石店的老板,便把我挑出來的兩塊垃圾毛料不要錢送給我了,其之一就是這塊,另一個,我已經解了出來,您老還不知道吧,就是旁邊桌子上的高冰種春帶彩翡翠。”看著李老那震驚的神色,方游頓時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聽了方游的話,李老張大了嘴巴,看了看旁邊那如景色一般美麗的春帶彩翡翠,頓時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小子,運氣真是要逆天了。”
“李老爺子,合著只要我賭漲了,就全是運氣啊,在吳陽賭漲了,也是運氣,我這全是用眼力看出來的,跟運氣可摻不上半點關系。”方游苦笑著說道。
董姓男子笑了笑,“李老,我可以證明方小兄弟是憑借眼力賭漲了這幾塊毛料。”
李老輕輕一笑,望了望這董姓男子,然后對方游說道:“方小子,告訴你多少次了,這不是古玩,這是賭石,就算是你有再強大的眼力,沒有運氣,再好的表現也有可能不出翡翠,好了,先解石吧。”
說著李老來到了解石機旁,看著這毛料切面上那濃艷透明的紫色,不禁再次感嘆,他看了看方游,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天才嗎,在吳陽,這小子僅僅只學了半個多月的賭石知識,與沈剛對賭時,不但勝利了,而且他們兩人共同挑選的毛料,也解出了玻璃種。
沈剛他是知道的,其眼力絕對很強大,方游能戰勝他,雖然靠著運氣,但是眼力已然很強了。
不過在他的眼里,方游的運氣確實很好,從剛開始方游沒有進入古玩行當時的鈞窯碎片,搜寶鼠,到最后的百年花雕酒,其都有著運氣的存在,賭石更是如此,有些人只會判斷里面有沒有翡翠,至于什么顏色的翡翠,什么種水,便無法再細分了。
這方游挑選到這塊毛料,里面解出了玻璃種皇家紫,不是運氣,那么鬼都不相信。
一會再好好詢問方游怎么挑選到這些毛料的,來看看方游的眼力到達了什么地步,李老回過神來,看了看這塊玻璃種皇家紫翡翠,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心靜氣后,毫不猶豫的開動機器,仔細在毛料上觀察了一遍后,拿起擦石機,一點點的順著切面向著旁邊擦著。
方游剛才解毛料時,他沒有在旁邊觀看,此時也只能先擦石,了解一些情況后,再行切石,這也只是為了穩妥起見,換做是其他的翡翠,就算是別人請他解,他還要考慮一下。
看著李老那毫不猶豫的動作,一些人有些佩服,果然不愧是玉石協會的會長,要是他們的話,恐怕連敢上前解石都不敢,這塊毛料里的東西,可是真正的一塊比黃金價值還要高很多倍的玻璃種皇家紫翡翠。
萬一切碎一點,就算是把他們賣了,也賠不起那一丁點的翡翠。
剛開始,李老的動作還有些小心翼翼,擦一點都要停下來看看是否有翡翠出現,可是過了一會,李老漸漸的進入了狀態,動作非常的流暢,一路將露出翡翠的毛料切面,擦得完全露出了濃濃的紫色翡翠。
這時,翡翠的整體已然露出了出來,看著翡翠旁邊,那黑黑的料層,李老不禁松了口氣,還好方游將毛料切成了兩半,又出現了翡翠,要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在哪里下刀呢。
在距離翡翠出現約有幾公分的黑色料層處,李老輕輕的劃了條線,沒有在翡翠與黑色料層的分界處劃線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毛料里的翡翠形狀大部分都是不規則的,說不定有一點會深深的扎入這黑色料層也說不定。
就在李老將要下刀時,方游咳嗽了兩聲,“李老,我看再把線往遠處移一些,您老看這里。”說著,方游指著毛料上的一處地方說道。
本來有些疑惑的李老,看了看方游所指著的地方,面色微微一變,然后拿出放大鏡,仔細觀察一番,頓時驚訝的說道:“膏藥癬,方小子,這么微不可見的東西,你是怎么看到的。”
“嘿嘿,李老,您忘了我的眼神一向很毒辣的嗎,要不然怎么能在一堆古玩里,挑老物件呢。”看到李老驚訝的樣子,方游很是自得的笑了笑。
李老頓時無奈了,“你小子,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膏藥癬下,會有高色出現,我們就把要切的位置,移到這膏藥癬的外圍。”
說著,李老再次劃了條線,手掌握緊切石機的刀把,正要切下來時,他望了望方游,看到這小子沒有任何動作時,然后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切石機猛的向下壓了一下,頓時一陣滋滋難聽的切割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