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莫林一行被請進了小客廳。
龍門武館和鐵鷹武館之所以會弄到今天水火不容的地步,歸根結底是當年鐵沐受傷的事情引起的。既然這是鐵沐錯怪了李莫林,這件事上鐵鷹武館自然理虧。
鐵沐如今雖然受了傷,倒也算條漢子,是自己理虧,他也沒有不認,李莫林提出什么他都同意。
不過李莫林今天來還真沒興師問罪的意思。這也多虧了徐濤治好了他兒子李潛。說穿了,這件事里可疑之處頗多,之所以大家都沒細想,實在是雙方都被憤怒占據了思維。李潛的病治好了,李莫林也就變得理智得多。
在小客廳坐下,李莫林便道:“李某今天來,就是介紹徐先生給二位認識!徐先生雖然年輕,可醫術卻是李某生平見過最高明的。實不相瞞,犬子李潛的病經徐先生治療已經大有好轉。所以我想請徐先生替二位看看,或許還有轉機,徐先生悲天憫人,想來不會拒絕的!”
李莫林這一番話說出來,鐵氏父子不由得有些慚愧,當即一齊起身,向李莫林、徐濤他們一抱拳道:“多些各位了!”
李莫林今天的表現確實非常大度。當然,李莫林之所以說什么悲天憫人,那也不無拿話擠兌徐濤之嫌。
不過徐濤顯然并不買賬,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是什么悲天憫人,只是一個醫者而已,答應李先生來走這一趟,不過是因為看不慣有行醫之人掛著名醫的名頭作惡罷了,所以你們也不必那樣感激!”
徐濤說著看了看鐵沐道:“鐵館主是被傷了肺經。本來以鐵館主的體質,如果能得到及時的治療,就算不能痊愈如初,也會恢復大半。可是三年下來鐵館主的傷勢非但沒有得到治療,反而被人用特殊手法抑制了肺經恢復的生機。經脈被廢已久,漸漸壞死,現在要重新滋養,就不那么容易了。”
鐵沐聞言嘆了口氣道:“鐵某自知傷重難治,如今這般年紀也沒有多大的想法了。只是少天年紀還輕,若是還能治好,希望徐先生成全!”
“徐濤搖搖頭道:“你先別急著說這話,我只是說你這經脈被廢已久,想要治好有些難度,可沒說治不好!”
鐵少天聞言站了起來:“神醫的意思是我父親的傷還能治?”
徐濤還沒回答,趙欣靈就叫道:“當然!徐濤的醫術豈是趙煦那種庸醫能比的?既然他答應出手了。那肯定是能治好的!”
徐濤見趙欣靈又替自己打包票,不由瞪了他一眼。不料鐵少天已經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向著徐濤道:“請神醫救救我父親,少天定當粉身碎骨以報!”
徐濤一揮手,頓時將鐵少天托了起來:“我也不要你粉身碎骨。以后不要這么傻乎乎地被人利用就好了!”
徐濤這話自然是說鐵少天當年不問青紅皂白,便帶著人打上龍門武館,造成雙方矛盾激化,讓人利用。這件事,確實是鐵少天做得莽撞了,聽到徐濤這么說。鐵少天也不由臉色微紅。
趙欣靈見鐵氏父子互相關心對方,不由對他們有了好感,趙欣靈自幼喪父。對這種父子之情很是羨慕,見狀便道:“徐濤,他也是因為父親受傷,一時情急……”
“一時情急就能隨便傷人嗎?”徐濤不以為意地道:“照你這么說,那李潛被他所傷,李莫林是不是應該殺了他才對?”
趙欣靈被徐濤問得語塞。不知如何說才好,鐵少天一咬牙道:“這事是少天不對。傷人之事我一力承擔,只求神醫能出手治療我父親的傷!”
“你閉嘴!”徐濤怒道:“我說過不給你治了嗎?現在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李莫林趕忙打圓場道:“徐先生,鐵少館主也是情急犯錯,還是……”
“你不要說了!”徐濤擺擺斷李莫林道:“我既然答應了,自然會出手治療,李館長這情況雖然要耗費一些時日,卻也不算太難。我替你打通肺經,再用藥滋養,慢慢就會痊愈。至于鐵少天這腿嘛,就更簡單了!”
“哦?”鐵沐有些驚喜地問道:“徐先生的意思是?”
“他腿上的經脈雖然也同樣被廢,不過一來他年青,生機旺盛,經脈不至于迅速枯竭,另一方面他這腿雖然瘸了,卻沒有選擇坐輪椅之類,始終還是有些運動,也導致升級不會斷絕。所以要治好他這條腿倒是簡單,今天就能治好。只不過……”
鐵氏父子聽到徐濤的話都已經大喜,卻聽他忽然語氣一轉,鐵沐忙問:“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正因為他的經脈還保持著活力,不像鐵館主的已經沒有多少感覺,所以強行打通經脈,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鐵少云剛才聽到徐濤說“不過”的時候也是非常緊張,雖然剛才他還說只要治好自己父親就行,可是誰愿意拖著一條瘸腿過一輩子?眼看有了希望,哪有不想治好的?所以徐濤那句“不過”也把他的心懸在了嗓子眼。
聽到徐濤說只是要承受痛苦,鐵少云立刻站起來道:“只要能治好,什么苦我都能承受!”
徐濤看了鐵少云一眼,道:“那樣最好!”
替鐵沐治療很簡單,徐濤只是給他扎針,刺激他的經脈復蘇,一共只動用了兩根銀針,施針,收針,交替使用,雖然時間比較長,不過鐵沐只是感到一些微微的麻癢,并沒什么痛苦的地方,最后徐濤給他開了兩個方子,一個配成膏藥外敷在傷處,一個熬藥內服!
經過徐濤治療,雖然鐵沐依舊感覺氣急,不過卻明顯感到傷處不像以往那樣木然了,似乎有了一些知覺,聽了徐濤的話,鐵沐趕忙答應。
輪到鐵少云,徐濤卻整整動用了一百多根銀針,扎得鐵少云那條受傷的腿跟個刺猬一般。
鐵沐見兒子額頭滲出汗水,有些擔心地問道:“徐先生,這么多針,會不會太猛了一點?”
“這才到哪兒?現在不過是準備工作,這疏通經脈還沒開始呢!”徐濤說著不以為意地道:“他年輕,火力旺,不猛一點怎么行?你放心,他這體質,收得住!”
鐵少云也道:“神醫盡管動手,我受得住!”
話音未落,徐濤已經動手在一根銀針上輕輕一彈,那銀針頓時以一種極快的頻率顫動起來。而其它那些銀針在那一剎那,仿佛受到了感應,猶如共振一般顫動起來,一根接著一根,鐵少天腿上的銀針都在劇烈地顫動,竟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音。
漸漸地,就連鐵少天腿上的肌肉也開始以一種極快的頻率震顫起來。
鐵少天就感覺自己腿部有無數條蟲子在使勁地往前鉆,皮膚肌肉都有如撕裂般地劇痛起來。
鐵少天咬緊牙齒死命忍住。盡管額頭的汗水下雨般地往下掉落,他也絕不肯吭一聲。
“嗡!”
銀針震顫著,越來越響。鐵少天架在凳子上腿顫動著,連凳子都發出咯咯的聲音,這咯咯的聲音越來越響,最后人們終于發現這咯咯的聲音并不只是那凳子,而是鐵少天緊咬的牙齒在不由自主地顫動著,互相扣擊。就連一向對什么都不在乎的趙欣靈都有些不忍起來。
忽然徐濤手一伸,那銀針就一根接著一根從鐵少天腿上彈了出來,就好像是被徐濤的手吸了出來一般。
銀針都彈出來之后,鐵少天的腿兀自顫動了很久才停了下來。
“行了!”徐濤道:“站起來走走看吧!你已經好了!”
“好了?”趙少提按兀自咬牙強忍,聞言不由詫異起來,有些不相信地看著自己的腿。
“我說好了自然就是好了!”徐濤有些不快地道:“叫你走,你就走!啰嗦什么?”
“哦,是、是!”趙少天連忙答應著,小心地站起身來,慢慢地賣出步子。
鐵沐看見兒子走了兩步,不由有些狐疑地望向徐濤。鐵少天是瘸了不假,卻并不是不能走路。現在看鐵少天走路的樣子,依然是一瘸一拐的,哪像徐濤說的那樣“好了”?
鐵沐還沒說話,就聽徐濤已經罵了起來:“我讓你走路,誰讓你裝瘸子了?再這么走,老子踹你屁股!”
徐濤說著抬腿欲踹,鐵少天嚇了一跳,連忙向前一跳,避開徐濤的腿,等到站定下來,自己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好了?”
鐵少天叫著,又抬腿邁步,這一次,終于不再瘸了。
徐濤出手治療,既然說好了,那當然就是好了!鐵少天剛才倒也不是故意要裝什么瘸子,只是他這樣走路都三年了,習慣成自然,加上剛才他心里還有些不敢相信,走得小心翼翼的,所以一邁步,就不知不覺地瘸了。
被徐濤抬腿一嚇,頓時恢復了正常。鐵少天走了幾步,越走越快,好像巴不得就一直這么走下去,永遠不要停下來似的。
“行了,你再這么走下去,你不累,別人也要看暈了!”徐濤忍不住說道。
“啊!”鐵少天終于停下來:“謝謝,謝謝神醫!”
一旁的李莫林插嘴道:“恭喜二位了,不過李館主,我希望少天的腿,暫時不要好!”
鐵少天頓時愕然,抬眼望向李莫林:“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