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明白,付辰開始在心里謀劃著。
當年明成祖朱棣定都北京就是傳說中的“天子守國門”,當然除了要看守國門,攻擊外敵方便,就是此地得天獨厚的位置條件。
背靠大山,藏風得水,而且還有戰略性縱深。
付辰考慮過了,如果將廠子建在深山里,倒是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和日軍交戰,但如果沒有一條能夠運送物資的道路,就算突然能夠完成正常的生產,想要把物資運送到前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來,最近要去附近選址一下了。
付辰容后囑咐過正在整理草藥的關文清,務必再三細致,所有的草藥必須一一核實清點之后才能入賬冊。
付辰明白,這活肯定不是一個人能辦得了的事情。
略是一想,付辰又道:“關先生,回頭讓順子和小虎子跟著你,若是需要幫忙,綰心寫了一筆好字,可以讓她……”
“得了吧,真要缺個動筆的,大哥手底下多得是,隨便給你撥兩個就是了。”江景澤一聽要勞動他的心上人,馬上就不樂意了,轉頭就問自己哥哥要人。
付辰對這種事情不屑操心,本來嘛,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選址,趕快把自己的廠子都支應起來,然后留下一兩個信賴的人盯著廠子里的各項事宜,就該回黑龍江布局了。
所以,他現在哪有功夫管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去城外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地址可以建廠。
“景澤,帶上兩個人,跟我去城外轉轉。”付辰又叮囑了兩句,讓江景澤跟著自己一塊出門上車。
作為舊時的國都,北平的繁華程度就算是現在民國首都南京,也是不可比的,更不要提附近周邊的那些小城市了、
只可惜現在適逢戰亂,即便是曾經的天子腳下,也是一副寥落的景象。想想未來的和平年代,城市化進程之下任何一個城市都是繁盛發展的樣子,付辰越發唏噓。
戰火即將燃遍整個中華大地,又有誰能夠獨善其身呢?
出城,拿過江景澤遞上來的望遠鏡四處觀察,付辰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位置,不是林子不夠茂密,就是地勢太高或者沒有可以通車的道路。
眼看車子已經開到了八達嶺長城腳下,江景澤停下車子抱怨:“我說姓付的,你這是找窩呢?耗了這么老半天了,可累死我了!”
付辰翻了這死黨一眼,卻沒有說話。
瞇了瞇眼遙望著遠處的長城,曾經在北京進修的時候,他曾經來過八達嶺,曾經感慨過這座宏偉的防御工事——甚至連外國人都用“greatwall”來稱呼她。
已是工業化戰爭的時代,這座偉大的墻也恐怕起不到多少作用了。現在想想,曾經對于自己來說,抗日戰爭不過是一段歷史,誰知道有一天他也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
八達嶺附近倒是叢林茂密……而且,作為防衛工事,通向各個烽火臺也有專門的通道,曾經他就見過被夯實的土路下雨天也不會積水,很多越野車都能直接開上去。
眼前一亮的付辰心道,怎么就忘了八達嶺和通縣呢?
北京的通州區舊稱通縣,因為距離皇城近的關系,也算得上繁榮,最重要的是,通縣絕對算得上交通便利。
走通縣進八達嶺,把藥廠藏在這里,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
民國時代還沒有開發旅游這一說,沒有人管轄的林地瘋長到遮天蔽日,如果真選在此地建廠,怕是要費一番工夫了。
順著付辰的目光看過去,江景澤叉腰道:“喂,我說姓付的,你不會打算在這兒建廠吧?”
眼前延綿不絕的森林簡直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這要是做個炮樓之類的軍事工事倒不壞,可要建廠,這就絕對算得上是麻煩了。
“也不知道附近有沒有個帶路的。”
就在付辰犯難之際,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槍響,緊接著就是尖叫聲。
“壞了!”
聽到聲音兩人迅速交換過目光,和兩個隨行的軍官一道迅速下車。
“似乎不是什么正規武器。”江景澤低聲嘀咕,“倒是像自制的土槍。”
付辰皺眉。
正規軍多半看不上正規軍,十有仈Jiǔ又是強盜土匪。
這個年月土匪漢奸不在少數,其實比起侵華的日軍,這些人更可惡,當然其中也有不少人后來從良了投身抗日,但這個年頭,一多半都是些仗著身強力壯手上有點家伙,去欺男霸女魚肉鄉里的。
香水灣附近那什么豹子頭不就是嗎?
順著聲音,兩人很快找到一個小村子,這個村子依山而建,村里不過十來戶人家。村子后面是開墾出來的山田,村子前面則是一小片廣場。
果然,付辰猜測的不錯。
此時,廣場正中躺著一個須發銀白的老人,雙眼緊閉身子下面一大片血污,明顯已經沒了生機。
而老人的一側則聚集著幾十名男女,有老有少,一個個穿著落滿補丁的破舊衣服。
而廣場周圍則站著十五六個大漢,為首的端著一把土槍,臉上橫著一道紅色的傷疤,看上去異常兇狠。
剛才開槍的應該就是這個人。
他在廣場上轉了一圈,鷹一般的眼睛冷冷的掃視了村民們一圈。被他目光掃到的村民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最終他走到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面前,舉槍戳了戳青年的腦袋,陰鷙的道:“說,沈家的那個二丫頭跑哪兒去了?”
青年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森林里跑的人。他被槍戳的腦袋歪了歪,冷冷的瞪了為首的土匪一眼,嘴巴緊緊的抿著顯然是不打算開口的。
“哎呦!你還敢瞪老子?!”土匪頭子看到青年的眼神不由得毛了,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緊接著舉起槍狠狠的砸了青年一下,嘴巴里還嘟嘟囔囔,“我叫你瞪老子!”
雖然是土噴子,可是到底是個鐵疙瘩,僅僅兩下就把青年砸的頭破血流。
然而,饒是這樣,青年依然緊緊抿著嘴巴一聲不吭。
“不說?”土匪頭子狠狠咬了咬牙,調轉槍口對準了青年,“不說,老子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