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白了,付玉廷根本一個條件都不想答應小鬼子。
他媽的,地盤都是華夏的,老子們要怎么樣,都是老子們自己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小鬼子言三語四的?
付玉廷分明知道,小鬼子就是打算開戰,并占領全東北,他們的條件一旦答應一個,后面的要挾就會無窮無盡。
民國二十年,11月14日,來自哈爾濱的107師,先頭部隊已率先抵達齊齊哈爾。
這是黑豹子的絕對嫡系;當初在大帥麾下一戰成名,黑豹子縱橫東三省無一敗績,就是因為這支兇悍的部隊。
軍馬,大炮,機槍……成批成批地由軍車拉進城門,穿著嶄新的棉軍服,頭戴著锃光瓦亮的鋼盔的戰士們扛著槍,整齊隊列地開拔進城,響亮的口號把駐足圍觀的老百姓驚得啞口無言。
齊齊哈爾來的慰問團迅速包圍了這支威武的部隊,駐扎進城的部隊每天都有人拿著竹籃竹筐,甚至是挑著扁擔來勞軍。
就在付玉廷父子在齊齊哈爾幾乎是日夜不休地修筑工事,討論防御計劃,而在公路前沿陣地的付辰,也沒有閑著。
除了繼續加固工事做準備外,付辰幾乎把所有靠譜的人都撒了出去。
以他們現在的力量,再加上孤軍奮戰,在多門二郎和寺內壽一的進攻之下,齊齊哈爾能堅持十天也是不錯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金家屯子的基地必須盡快建立起來。
十幾年的戰爭,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結束的。
“三爺!”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時,軍帳外面突然有人喊報告。
付辰回頭,看著是徐海水,對他頷首道:“進來!”
徐海水馬上敬了個軍禮,小跑進門道:“三爺,齊齊哈爾來電報了!您家大哥已是到了。”
居然這么快。
付辰凜然,不由將目光轉向手邊的地圖,又向徐海水問道:“你柱子哥回來沒有?”
“還沒有。”徐海水搖了搖頭,轉而又道,“三爺,潑出去的弟兄們都在附近細細偵查過了……已是出動的張大麻子,就跟消失了一樣,壓根找不到任何蹤跡。”
“知道了……江橋那邊的關東軍可有動向?”對于黑豹子軍來說,張大麻子根本不足為懼,能夠威脅到他們的,目前來說只有關東軍。
“江橋那邊的關東軍沒有什么動向。”徐海水快速地回答,“他們現在……援兵源源不斷。”
付辰無聲地點了點頭。
看這架勢,不管是本莊繁還是多門二郎,都打算把整個昂昂溪圍得水泄不通。
若再加上日偽軍……就算是用堵的,也能把整個江橋周邊下成一片死棋!
“三爺!”
就在此時,丁春喜突然從帳子外飛跑進來:“有偵察兵回報,說發現了張大麻子的蹤跡!”
刷地一下回頭,徐海水的臉頓時就黑了下去:“什么!附近有偵察兵發現了麻子的蹤跡?這,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徐海水現下雖是掛著跟丁春喜一樣的軍銜,卻只負責偵察排的職務。
他手下的弟兄個個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除了槍法準,就是人機靈;而且幾乎都是他徐海水一個個細細訓練出來的。
他的人都撒出去了,都完全沒有發現小鬼子的蹤跡;這丁春喜是怎么發現的?
失職!
這是他作為偵查排長的失職!
剛是有些抱憾地把目光偷偷轉向付辰,但他的頂頭上司卻笑了笑道:“干得不錯啊老丁,那個狗日的張大麻子,目前在哪兒?”
“也是從林子那邊冒出來的!”丁春喜快速地回答,“上回三爺您讓我和若英回齊齊哈爾匯報,我便聯系了原本軍中幾個熟識的弟兄。掌管城頭的一個弟兄說,近來總是有參客往山里跑……我這心想,兵荒馬亂的,到處是小日本子,就算再缺錢的參客,也不急這會子吧?而且,現下也不到采參的季節啊!”
付辰一笑:“看來,是有奸細化裝成參客,然后跑進山里通風報訊了吧?”
“還是三爺明智!”丁春喜笑了笑,又道,“我是生怕猜錯了,才是沒有直接與三爺說,只是偷偷派了兩個手下前去探訪,這才覺察到了他們的蹤跡。”
付辰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看來,那個奸細真的身在齊齊哈爾。
從最開始老爹被行刺,到現在連老爹的撤軍方向都被奸細透露了出去。
而且,分明這個人物軍階還不低,否則張大麻子怎么可能順利繞過老爹幾層布置直接就奔他的陣地來了。
付辰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林子殺去齊齊哈爾倒是一條不錯的路線,這麻子是直接撲自己來了——顯然是找他報仇來了。
有點意思啊。
當下回身命令徐海水去找代理副團長馮若英集結部隊,麻子都找上門來了,還有繼續等下去的道理么?
除了馮若英之外,付辰還叫來了高勁遠。
小日本子有個習慣,就是喜歡跟在偽軍屁股后面,讓偽軍們蹚雷。
就是這個習慣,讓后來數不清的華夏部隊吃了苦頭。
為了應對這個習慣,付辰這次打算繼續讓機動性更好的騎兵營出擊——打了就跑回陣地來,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反擊機會!
高勁遠一聽這任務就樂了。
張大麻子被廢了馬場本就腿短,而他們騎兵營在東北軍里頭的速度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立馬敬禮接受任務,付辰卻再三叮囑高勁遠只準殺敵,不準追擊。
高勁遠愣了一愣,處于對團長的信任,還是有些艱難地答應下來。
“千萬小心……”付辰在他離開之前,認真地叮囑著,“一旦覺察到麻子后面有小鬼子,就立刻掉頭往回跑!”
“是!”
高勁遠敬禮之后高聲應答,隨后小跑著出了軍帳。
“我看,勁遠這小子士氣很足,只怕撒出去之后不會乖乖聽命。”丁春喜不無擔憂地說著,“萬一給偽軍引到小鬼子堆兒里去……”
聽到這話,付辰無聲地搖了搖頭。
這高勁遠和丁春喜,還真且是互相都看不順眼。
上次就是高勁遠懷疑他是奸細;丁春喜呢,倒更直接,說他有可能不遵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