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帶,消毒水,酒精,手術剪……甚至是他們根本不知成分的藥品都在順——反正小鬼子的東西,真是不拿白不拿。
湊齊一布袋東西,許震山就悄悄摸到樓頂去,對著院墻外面繞圈圈的葉小羽招招手,然后趁著沒人注意之時,嗖一下把東西就扔下去了。
不多會兒楊鐵也躡手躡腳摸上來……照他倆這個偷法,沒一會兒野戰醫院怕是沒有藥可用了。
然而,他們倆卻是低估了鬼子的警覺性。
很快這小日本子就是覺察到了丟東西了,嗚哩哇啦地開始叫喚著什么衛兵趕緊來,什么有小偷之類的。
當然許震山和楊鐵都是聽不懂,但看著這一片亂哄哄的樣子,也是明白過來肯定把鬼子驚到了。
“不能再來了,趕緊著撤吧!”許震山也不是個莽撞的,看著這情況趕緊離開才是。
可剛摸到二樓,就聽轉角樓梯那邊突然登登登傳來個皮靴的聲音……而后面,似乎還跟著一個人。
許震山眼角一跳,扯上楊鐵就藏到走道深處去——幾乎是在同時,那個穿皮靴的聲音在走道那里停止了……聽上去,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
“翟先生,您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讓兩人震驚的是,先說話的居然是個女子,而且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田小姐,我這急急忙忙跑過來啊!可是有大事啊!”男人說話聲音很低,足夠讓許楊兩人聽清楚了,“我這店子,怕是有個大人物來了!”
這是……
許震山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這男人難道是他們住的那家店的老板!
現在,這老混蛋居然跑到日本鬼子這里來告密了?
當下兩人交換過目光,眼底都是現出幾分殺機來。
然而他倆知道這是那家店的老板,他們卻并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一直帶著兵在追殺他們的野田良子!
三下五除二就把付辰他們住進店里的事跟野田良子說了,這老娘們馬上就是驚喜了。
“翟先生,您這今天帶來的消息實在太珍貴了!”野田良子的聲音難掩其興奮,“咱們滿洲國,就是太缺少你這樣的人了!”
說著,兩人就聽到一陣叮鈴桄榔的脆響,顯然是在掏銀元了。
就聽那個翟先生千恩萬謝的接下,然后野田良子又吩咐了幾句記得配合他們抓捕付家赫,然后擺了擺手讓他走掉了。
“聽的夠了嗎?”野田良子的聲音,忽然高了八度,幾乎是在同時,就是刷刷兩把槍從腰間拽了出來,轉身就對準了兩人。
這么快的速度,把他倆完全就是嚇傻了。
楊鐵立時大叫了一聲,照著女人就撲了過去——果真是個狠人,那動作之快,力道之猛,讓野田良子都眉心凜然。
左手的那把王八盒子已是打響,彈頭擦著楊鐵的右臂直接貫穿了他的心臟!
就在野田良子認為自己干掉這個莽漢之時,男人卻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直接把這副瘦弱的身軀按壓在地!
身子狠狠撞擊在樓板上,發出咣當的巨響,野田良子摔得幾乎背過氣去。
然而瀕死的楊鐵卻壓根沒打算放過這老娘們,立刻身出蒲扇般的雙手狠狠掐了下去。
缺氧的瞬間腦子一片空白,就算再怎么孔武有力和精明,她到底只是個女人,現在的野田良子根本連掙扎都不能。
“殺!”立時從懷里抽出把匕首,許震山也是劈手沖上去!
完了……
女人心底一寒,剛涌起絕望的念頭時,撲出幾個日本兵忽然就把兩人擰倒在地。
“慢著,別殺他們!”野田良子見士兵已經舉起了槍托打算砸爛他們的腦袋,立刻制止道,“給我留一個活口!”
掙扎中,心臟中彈,又失血過多的楊鐵漸漸不掙扎了,眼睛也很快失去了焦點……許震山被日本兵按壓在地,一面破口大罵著,一面粗喘著掙扎。
“你們東北軍,還真是殺不干凈啊!”野田良子緩緩低下頭,用眼白的輕蔑目光盯著他,“放心,城里很多你們的戰友……我很快會帶你去見他們的!”
白城并沒有多大,用了不到一個小時,腳程快的付辰和徐海水已是把里里外外都轉了一圈。
城里看上去雖然設施齊備,城外也工事森嚴,但城內的關東軍駐軍,大概只有七八十個;偽軍略多,除了城外駐扎的一個營,城里還駐扎著將近兩個連的兵力。
張天弘在東北講武堂聽過兩年學,也算得上他付家赫這一輩里的紈绔之一;但現在掌了權了,也就越玩越大。
手底下的兵不止配了騎兵,還配了捷克產的ZB26輕機槍;別的東西付辰都不大饞,這種輕機槍可是香得很啊!
再有,城里臨時改建了一處戰俘營——就在城東靠近縣大堂那里。
沒費多少工夫,付辰就打聽到了有一批人關在那里。
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就是這次白城機場行動出來的弟兄們。
但戰俘營守備森嚴,內外有兩道崗哨,只有他和徐海水的話,想把人撈出來簡直是不可能的。
我他媽又不是蘭博,給配上一身平底鍋然后再配把無限彈的藍火加特林……估計就能打進去把人救出來了吧!
付辰犯愁的時候,卻忍不住想起這些21世紀的梗,不過現在開這種玩笑于事無補,不妨先回去想想法子,然后等天黑再做打算。
“咱先回客店去。”付辰小聲說了句,徐海水無聲地點了點頭,然而他倆剛轉身要走的時候,卻見遙遙有一輛掛日本旗幟的軍車開了過來。
“藏起來!”付辰眼角一跳,倏然和徐海水一道藏身在不遠處的小巷子里。
大搖大擺在白城街上已是有點冒險,現在他倆看見小鬼子的車還不趕快躲著點!
萬一里頭有個日本軍官認出他們,豈不是惹麻煩嗎?
咔咔咔!
就聽縣大堂門間跑出一隊關東軍來,整齊地對著軍車敬禮。
“是個大人物吧?”付辰小聲地說著。
難道是什么師團長來了么?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