躥火的彈頭在射出徐海水的槍口之后,立刻劃出一道可怕的火線,從北原健次的額頭射入,在他后腦炸開一個漆黑的槍眼,接著仰倒在雪地上,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付辰再收起了槍,再也沒有看這個敗在他手下兩次的人一眼,而是四下掃了一圈,接著朗聲道:“山里的朋友,你們從昨天就跟著家赫,今兒又看了這么久的熱鬧,也該現身了吧?”
聽到付辰這么說,徐海水頓時警覺了起來,其實他也一直感覺周圍什么東西在觀察自己,只是不確定,看來竟然是真的。
就在付辰的話音才落下,他們左側的山石后面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腳步聲,同時還有人大聲笑了起來:“都說黑豹子家的老三厲害,現在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聽到林子里有人這樣說,付辰馬上就見到幾個身穿皮草的大漢走了出來,每個人手中都端著步槍,為首的漢子更是握著漢陽造。
“您是,秦六爺?”付辰打量著來人,一下就猜出對面人的身份。不過這也不難猜,附近的胡子有兩三撥,但大多都是耍大片刀冷兵器的,有幾把土制槍都不錯了——而這些人手上的可是正兒八經的洋槍。
除了毛子的,另外居然還有兩三把像模像樣的三八式。
“六爺,可不敢當,三爺就叫聲秦六就行。”秦老六打量著付辰,一邊瞇著笑著,“三爺可真年輕啊。”
才剛十八歲的少年,竟然讓日本這么忌憚。
就在秦老六打量付辰的時候,付辰也正在看著對方,眼前這漢子長著一對三角眼,眼神中還帶著市儈。
以他兩世為人的經驗,一看對方就不是好相與的人。
此時,他聽到秦老六夸自己,可是口氣中卻別有深意,再看看他手中的三八式,心下越發警覺起來。
這秦老六莫不是被日本人收買了,想要對付他的吧?
可小鬼子拉攏幾個土匪,可能嗎?
只不過,心中雖是警覺,可他臉上依然露出一臉的笑容:“六爺哪里的話,我那兒比的上六爺英雄了得,早就聽說六爺威名,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秦老六笑了笑,三角眼瞇成了一條縫,他掃了地上一圈,“三爺似乎遇到了麻煩呵呵。”
“托六爺的福,已經解決了,都是些日本豬而已,不成氣候。”付辰見秦老六說到了重點,故作輕松的笑了笑。
這種時候,他是萬萬不能示弱,誰知道秦老六會不會突然發難,畢竟對方有四五個人,他和徐海水卻很難再戰了。
“那是……”秦老六點了點頭,三角眼轉了轉,“只是,我聽說小鬼子兇殘的很,三爺就這么殺了他們的人,就不怕小鬼子報復嗎?”
終于問到了點子上了!
付辰暗自冷笑,這秦老六分明是想打探他獨立團,甚至是黑豹子的底細,好待價而沽。
真是個墻頭草。
日本人未必沒給他好處,可是卻明顯的出賣了小日;他日相信也能出賣付辰和東北軍。
這種人不可信!
然而,他心里雖然這么想,可是臉上卻裝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我怕他們個球球!老子有人有槍,小鬼子來多少殺多少!”
“三爺好氣魄,老六佩服!”秦老六聽到付辰這么說,臉上馬上露出一臉的仰慕,“三爺在前線的事跡,老六也聽說了不少,早就有結交之意,今日正好遇到,三爺不妨去我的寨子里坐一坐?”
付辰見到秦老六態度轉變,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他當然想要去秦老六的寨子里看看了,可是卻不是現在。
這人一邊和他說話,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亂轉,誰知道對方心里打著什么鬼主意。
他雙手抱拳,一臉遺憾地回答:“今日天色不早了,而且我這位老兄還受傷,必須馬上送醫院。六爺的好意家赫心領了,拜會的事只能改日。”
“這樣,那著實可惜了,老六還想和三爺多親近。”秦老六遺憾地搖著頭,看來是真想和付辰多聊聊。
付辰看著秦老六的樣子,心中揣測他的心思,嘴里也連聲喊著“遺憾”,接著話題一轉:“六爺也看到了,家赫的車子壞了,兄弟又受傷,不知可否和六爺借兩匹馬?他日家赫定當重謝。”
“這不是事兒,三爺說什么謝不謝的。”面對付辰的請求,秦老六回答的很爽快,“虎子,去弄兩匹好馬來給三爺。”
“是。”秦老六身邊跟著的小兄弟點頭回應了一聲,接著轉身跑進密林中。
付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又看秦老六這么爽快的叫人去牽馬,恐怕他們的山寨離著此地不遠。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有些后怕——他媽的,差點一頭拱進了土匪窩去!
之后秦老六又和付辰相互吹捧了一番,沒過多久就見虎子牽著兩匹馬從林中走了出來。
秦老六很爽快地,對著虎子揮了揮手,示意他把馬匹交給付辰,接著笑道:“三爺盡管用,等用完牽到城外松開韁繩,它們自己便能回來。”
“那家赫就謝過六爺了,改日一定登門拜訪。”付辰接過韁繩仔細打量三匹馬,心中不由得暗自驚嘆。
真是好馬!
皮毛油光水滑,身體健碩,一雙母鹿般的大眼睛十分有神。要知道,養馬的花費不小,看來這秦老六的山寨真是有些底,不然哪兒有這么好的馬?
告別的了秦老六以后,付辰和徐海水帶著昏迷的丁喜春一路快馬加鞭往海倫城里趕,直到進了城兩人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付辰甚至覺得自己的里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說實話他是真的怕了,第一怕日本人還有埋伏;當然最怕的卻是秦老六突然反悔,追上來殺他們。
甚至秦老六都不用追,只要打個呼哨,他們騎著的馬就會自己跑回去。
城門口,江景澤見到付辰等人去了一日都沒有回來,正要帶著人出去找。
此時見到三人開著車出去,竟然騎著馬回來,甚至丁喜春還陷入昏迷,不僅大驚:“家赫,發生了什么事?老丁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