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低頭,身子顫抖地回:“奴......奴才一時口快說錯了話,是奴才彈的不夠好,沒能讓皇上喜歡,一切都是奴才的錯。”
四爺濃眉微蹙,不耐煩地擺擺手。
見狀,蘇培盛趕緊尖聲道:“下一批!”
于是,這一批秀女就緩緩退下,重新換了一批上來。
雖說剛才那名秀女出師不利。
但有了她的開頭,接下來的秀女都開始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不是獻舞,就是獻畫,還有沏茶,展示茶藝的。
但她們都很有分寸,除了其展示的才藝的,別的都很謙虛。
因為在這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大清,沒有女子敢說自個什么都會。
奈何她們十八般藝能輪番上陣,四爺卻一個牌子都沒留。
時間就這么一點一滴的過去,眼瞧著快到午時了。
若音覺得甚是無聊,不由得用手絹掩嘴,打了個哈欠。
然后,她看了眼進來的秀女,再拿著秀女排單隨意看了一遍。
本來嘛,她是一目十行的那種看法。
可當她看到“漢軍旗總督耿忠偉之嫡女耿氏”時,整個人稍微愣了一下。
一是因為耿這個姓氏很少。
起碼從昨天到今天,她都沒有在秀女排單見過這個姓氏。
二呢,自然是因為歷史了。
耿氏讓她不由得聯想到歷史上,雍正帝的后妃里有個耿氏。
這位可是在潛邸的時候,從格格慢慢晉升到妃位的。
最后還活了九十多歲高壽。
可這一世的耿氏怎么現在才來。
而且,歷史上耿氏她爹叫耿德金啊。
怎么這個耿氏的她爹叫耿忠偉。
這怕不是個假耿氏吧?!
若音這么想著,腦袋已經抬起來,在人群中搜索著耿氏的倩影。
只是這二十個人,還真是有點不好找。
她側著身子左看一下,右看一看。
終于在第三排的中間,看到了耿氏。
彎彎的柳眉,不大不小的雙眼皮。
鼻子還算秀挺,鼻頭有肉,是個有福氣的。
穿著一身淺藍色織錦旗裝。
整個人看起來挺老實的。
若是形容的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要不是她有意去尋找,實在是個人堆里不打眼的。
不過,要是按照規矩來的話。
總督之女是要封為貴人的。
果然,若音聽見四爺將牌子扔在托盤里的聲音。
跟著太監就尖聲報道:“漢軍旗總督耿忠偉之嫡女耿氏,留牌子。其余的,撂牌子,賜花!”
就這樣,這一排秀女除了耿氏,其余人都帶著失望退下了。
等到新的一排秀女進殿后,若音發現太后突然坐直了身子,整個人似乎也變得緊張在意起來。
她是個細心的,也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
一下就看出太后的不一樣來。
這讓她不由得多撇了秀女排單一眼。
若音看來看去,沒發現什么端倪。
直到她在倒數第二排,看到排單上寫著滿洲正黃旗內務府包衣之嫡女烏雅氏。
這......不是太后的娘家人嘛,難怪她老人家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若音歪著腦袋在人群里找啊找,想要看看這位烏雅氏是何方神圣。
然而還不等她找到,就聽太后道:“你們有什么會的,就盡管上前來,否則再這樣下去,哀家都要乏了。”
聽聽,這話里明顯有暗示的意味。
是想讓娘家的烏雅氏上來,單獨露露臉。
反正有她這個當太后的撐腰呢。
于是,都不用若音歪著腦袋找了。
就見有個穿著淺橙色旗裝的秀女上前,“皇上、太后、皇后、奴才在家中時,編排了一曲宮廷舞,就在這獻丑了。”
“好,那你跳吧。”太后應道。
那名秀女點點頭,并福身行了個禮。
而后在殿中間翩翩起舞起來。
若音的視線緊跟著這名秀女。
瞧著倒是個模樣可人的少女。
起碼比莊貴人五官要精致許多。
相貌嬌美,膚色雪白,這種女子站在人群中,是一眼就能瞧出來的靚麗風景。
而她跳的舞,是大清中規中矩的那種宮廷舞。
只不過,被她改了一下后,似乎加強了不少動作,更加能展示女人最美好的一面。
其實大清因為各屆皇帝勤政的原因,有些排斥女子跳舞和擺弄樂器。
所以,大部分的宮廷舞都是男人在跳。
他們多是跳那種振奮人心的武舞,或者民族舞。
即便有女子跳舞,也沒有那種女性化的舞蹈,反而更多的是比較中性的舞蹈,男女都可跳的那種。
而宮廷舞分三種,一是慶隆舞,是在殿廷朝會宮中慶賀宴饗時表演。
二是世德舞,在宴宗室時表演。
三是德勝舞,是在凱旋筵宴時表演。
而這名秀女跳的,便是慶隆舞。
按理說,慶隆舞是比較輕柔典雅的舞蹈動作。
這個烏雅氏每一個動作是很到位,就連表情也是熱情洋溢,充滿著青春的朝氣。
但她將扭胯,扭腰,等各種動作表演的頻繁,并有些用力過猛。
仿佛恨不得把少女般美好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
并給人一種有種要把腰扭斷的感覺。
等到一曲舞畢,太后難得拍手叫好,滿意地道:“很好,正好哀家乏了,看了你的舞蹈后,一下就來了精神,鮮少有女子能將慶隆舞跳得你這般充滿活力的。”
此話一出,在座所有秀女和妃嬪心中都跟明鏡兒似得。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名烏雅氏舞是跳的好,但太后如此夸贊,更多的是因為看到本家人,所以才來了精神吧。
殿內,莊貴人面有愁容。
這一天,終于來了。
皇上登基的時候,太后就警醒了她。
說阿瑪覺著她沒用,若是再得不到圣寵,就要把家中的妹妹送進宮來。
如今她雖生了三格格,可在他們眼里,就跟沒生一樣。
他們該是對她失望透頂了吧。
可是他們明知道后宮是個泥沼深潭之地,腌臜水又渾,一個女兒掉了進來就罷了,為何還要把妹妹也往火坑里推呢。
此刻,莊貴人是真的心疼自家嫡親的妹妹。
可太后卻笑瞇瞇地道:“皇帝,哀家覺著這名秀女不錯,就留牌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