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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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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說起來,跟戲臺上演的差不多。

  年輕人的父親是軍人,子承父業,也年紀輕輕參了軍。為了留下后代,他早早娶了鄰里的女兒,然后一去邊疆,十年不曾回家。等他衣錦返鄉的時候,早已是功成名就的大將軍。可憐苦苦等待夫君的女子,以為盼來的新生活,哪里知道是一封休書!

  他被長公主看上,要將獨生女兒下嫁與他。那夜,他誠懇的與她交談,說會彌補她十年的青春損失,留給她一大筆終身無憂的錢財――唯一的要求,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他曾經與她成親。她傻了,懵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反應。

  現在回想起來,她真恨自己沒當場上去抓花他的臉,唾他幾個唾沫,讓他頂著一臉傷疤跟靈心君主成婚!哈哈,那場面,想想就可笑。

  可惜,她那時太弱小了,性子也單純,覺得他是大將軍,高高在上,威風赫赫,只有郡主、公主的才能配得上。而自己是農婦,又笨又蠢、又老又丑,怎么跟人家郡主比?

  所以,她退縮了。

  輕易的把自己結發之妻的位置,拱手讓人。

  之后的日子,她擁有無數金銀,衣食無憂,過得卻跟黃蓮似地。僅有的一日快活,也是知道靈心君主的死訊――原來,他真是沒良心的,哪怕貴為郡主,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為他生下兒子,難產而死,也幾日就丟開手。當初之所以迎娶,完全是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短短十余年中,他帶兵攻下東夷、西荻。成就赫赫“軍神”威名。

  想想現在府邸、別院里蓄養的十幾個歌姬、戲子,還有青樓的清官人。徐氏一時心頭憤憤,一時又覺得痛快。公主郡主又怎樣?還不是跟她一樣要忍受那個無情的男人?

  徐氏年近五十了,可面相老成的似六十的婦人。mhtxs.cc[棉花糖]滿臉的皺紋,眼角耷拉著,眼底下方有突出的眼袋,兩側的顴骨高高聳起,有連成一片的雀斑,明顯是早年經常日曬形成的。這張臉,完全揭露了她在不是“國公夫人”前。過的是什么貧苦日子。即便換上牡丹紅掐金錦繡刻絲褙子,值錢珠翠插滿頭,也蓋不住渾身的“土氣”,以及眼中深深的郁忿。

  冬至祭拜先祖。

  開了祠堂。先祖的牌位只有寥寥幾個。除了齊國公自己,也沒有人身居高位,目前為止。祠堂內最高貴的就是“原配”靈心郡主了。

  徐氏為祖先供奉犧牲,隨后,必須執妾禮的在靈心郡主牌位前跪拜。

  “你以為我跪了你,你就是大夫人了?強了我一頭?哼,幸虧你死了,不然我得當面唾到你臉上。罵你傻瓜、白癡!他害我,逼我。不然我能沒了正房的名分?別看我今天跪了,那是看在你可憐,死了都不知道那男人哄騙你的。其實你應該跪我!我才是他的原配!”

  “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以后每年的冬至我都給你念叨念叨,免得你在那邊不知道他近況。他今年納了十八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六個底下人送的,兩個皇帝賜的,還有在路上撿的一個,府里丫鬟主動勾引的有七個。哈哈,你想不到吧,現在府里的丫鬟多大膽,爬床的本事大著呢。明明有年輕的看不上,非要盯著他,說是跟軍神一度春宵,死也甘愿。他的魅力怎么樣?這話算我白說,當年你不就被他哄得團團轉?到死也不知他的真面目?”

  因當今圣上也去天壇祭祖,齊國公、景暄、景昕等人伴駕,府邸中只有徐氏獨大。她碎碎念叨著,底下仆人分明聽見,卻也不敢抬頭,只能假裝耳朵聾了。

  徐氏越說越痛快,

  “對了,還有一件大事,你不知道吧?你兒子景暄,瞎了啊!雙眼都看不見了,你娘請了太醫院多少太醫,吃了多少藥,都不見效。說他誤食了毒性霸道的毒草,能抱住性命就不錯了!將來就算把余毒清除,也治不好眼睛了。你說,大周朝有瞎眼的國公嗎?你兒子注定繼承不了他的爵位了。”

  “現在才覺得,你死了,也挺幸福的啊!至少不用煩惱了。我就不同了,我得想想,他兒子不多,活到成人的就景暄、景昕兩個,我是不是該把景昕記在名下?呵呵,到時候翻出我才是原配的事情,那他就是嫡子了!嫡次子,比婢生子好聽多了吧?將來他繼承爵位,少不得要厚待我。”

  “他現在對你兒子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八成動了改立世子的心思。放心吧,咱們姐妹一場,怎么能讓你日后無人祭祀呢?我一定會讓你兒子錦衣玉食,挑一處無人打擾的地方,讓他安安靜靜的過下半生――丫鬟清官人什么,少不了他的。你滿意吧?”

  徐氏一時口快,把心理憋了許久的話,痛快淋漓的發泄出來。奈何,她忘記了,背后說人是非者,通常也是是非人。

  祠堂、廟宇是陰氣比較重的地方,通常有些實力的人家都會長請風水先生看過,免得犯之主宅內人脾氣暴躁。許是徐氏后來,不知忌諱?長公主一行人,站在祠堂門口半天了,她仍無知無覺的繼續坦露心聲。

  曾經去安慶侯府,為俞清瑤送上探花郎手抄《半山詩集》的孫嬤嬤,低眉順眼的跟在一個拄著鳳頭拐杖的老婦人面前。

  看過徐氏與這名老婦人的話,就知道出身對一個人氣度影響有多大了。老婦人早年喪母、青年喪夫、中年喪子,寶貝女兒也在十三年去世,唯一的血脈外孫還瞎了眼睛,經歷了兩國戰爭的血腥,也經歷了皇權爭斗的殘酷,可無論何時見到她,背脊都是挺直,仿佛世間沒有什么能壓垮她。

  她,就是廣平帝的親姐,安國長公主。

  也是前世俞清瑤的大恩人,若非她聽到俞清瑤事跡,親口贊嘆“忠貞”,俞清瑤到死都得背著“克夫”“命硬”“嫁不出去的老女”的名聲。

  “說完了?”

  拄著鳳頭拐杖的長公主,徑直進了祠堂,盯著女兒的牌位,面容倒沒什么憤怒模樣,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你們怎么進來?”徐氏驚叫。

  孫嬤嬤盯著她,向后一擺手,立刻出現兩個身形矯健的女子,一左一右控制了徐氏。

  徐兩只膀子都被架著,這才反應過來,忍著驚慌,“長、長公主,你要做什么?這是齊家的祖祠,外人怎么可以隨便進出?只有齊家的人才能!”

  長公主嗤笑一聲,用力敲了下祠堂里的地磚,“若這里沒本宮的孩子,你當本宮愿意來?無知蠢婦!”

  孫嬤嬤一邊服侍長公主燃香祭拜靈心郡主,一邊一個眼色,那控制徐氏的立刻塞了帕子,阻止徐氏的叫喚。

  大約長公主想要跟女兒說的,有一部分跟徐氏重合了――那個男子,當真是自私自利、無情無義啊!這些年來他沒了拘束,本性流露,越發肆無忌憚了!當初怎么選了他呢?現在景暄,唉!

  “你打量本宮孫兒沒了指望繼承爵位?哼,本宮還活著呢!”

  長公主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孫嬤嬤,你下去辦事吧!省得這府里人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是,公主。”

  孫嬤嬤利落的退出祠堂。

  她早就等待這一日了,哼,以為世子害了眼睛,就有機會上位?做夢呢!世子再怎樣,也比婢生子高貴千百倍!

  國公府上下,有頭有臉的管事都被抓了起來,一個個剝光了衣裳,留下一套中衣關在柴房里。尤其是那些本來屬于世子景暄的,后來投靠景昕,要么斷了腿,要么折了胳膊,妻兒老小,絕不留情。一炷香的時辰也不到,景昕花了幾個月時間、精力,好容易讓府中的人都偏向他,如今都白費了。

  “你們不能……這是國公府!等老公爺回來……他一定會震怒的!”徐氏聲嘶力竭。

  “本宮就等著他!”

  長公主面不改色,擲地有聲!

  看著倒在地上,眼中猶自帶著一絲怨恨之色的徐氏,安國長公主氣勢凜然的走過來,眼中的精光閃閃,

  “不過,在此之前,也該把帳算一算清楚。孫嬤嬤,說給她聽!”

  “是,公主。徐氏,你聽好了,前兒老身去如意館贖了個清官人回來――哼,別這么看我,那女孩可不是給國公爺的,是給你的。她叫夢夢,今年十八,腰胯處有一顆紅痣,是不是有印象了?沒錯,她就是你在劉家寨跟野男人私生的,當年你把她丟棄,被人牙子賣到青樓里。長公主大方,不打算拆穿此事,你可以安安穩穩的繼續做你的國公夫人。當然,前提是你老實,不然說不定什么時候這事就被捅開了,那樣你除了浸豬籠,還有什么路可走?”

  徐氏驚恐的抬頭看著長公主,渾身軟綿綿的,“你們怎么知道?”

  “只要公主想,有什么能瞞過她的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徐氏悲憤,“我是被逼的……”

  “開始被逼,后來就你情我愿了吧?知道國公爺當了將軍,才迫不及待跟男人關系斷了,女兒都不要了,你的心也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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