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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書讀多了,人都變得比較傻?

  俞子軒一看到跟戲文上演的“權貴仗勢欺壓良民”,怒火騰地一下上來了——我輩讀書人學得是圣人之道,見此不伸張正義,還指望什么?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站出來,嚴詞斥責了當街撞人的惡行!

  沒想到那小廝過來,期期艾艾,叫喚了一聲“俞家大公子”,當場呆愣住了!

  他只顧著看傷者的傷勢,還有向周圍民眾自我介紹了,竟忘記看“肇事者”的馬車,明顯打著安慶侯府的標志!聯想到不久前在賽馬場看到俞清瑤姐弟,也就是說,馬車里現在坐的就是他同族弟、妹!

  這時,堂堂俞家大公子沒想息事寧人,反而勾出對俞清瑤拋頭露面的強烈不滿!在本家時,就發現俞清瑤是個不安分的,絲毫沒有婦人應有的禮義廉恥。mhtxs.cc[棉花糖]那時只是姐妹間些許口舌糾紛,不想到了京城,竟做出撞人的惡事來!胸腔里滿是“正義”“公道”的他,再也壓制不住怒氣。

  他也不替受傷的傷患討公道了,對著車廂怒罵不止,滿口之乎者也,圣人云、圣人曰,周圍的老百姓也聽不懂,只覺得這位書生好能說啊。許久,才有人弄懂只鱗半爪,低聲對周圍說,“原來里面坐的是他弟弟妹妹。”

  “啊,是他的家人啊!”

  歇口氣的俞子軒聽了,更加憤怒——他與俞清瑤根本不是一類人好不好,如何能拿來相提并論?

  “你也配姓俞?曾祖的顏面都被你們丟光了!還不下車給撞傷的人道歉,恭敬的奉上養傷銀錢!圣人曰:知恥而后勇。你們若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妄為人!”

  車廂后的俞子皓身軀微微發顫。

  雖然沐薄言一直摟著他,給他無窮的勇氣和保護,但透過車簾的縫隙。他看到周圍老百姓指指點點,那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壓得他幾乎受不住。幼小的心靈受到很大傷害。

  尤其素日尊敬的大堂兄俞子軒。怎么臉變了形狀,說話惡聲惡氣的。虧他學得滿腹詩書,竟然罵人不帶臟字。明知道這是大街!俗語有云,家丑不可外揚。他俞子軒是故意當街羞辱他們姐弟嗎?

  怪不得姐姐怨恨他,對他妹妹婷瑤的來信怒不可竭。

  小孩子是很記仇的,小小的俞子皓忽然想到,在本家的時候,他一直很努力用功,在同輩兄弟幾個中是讀書最好的。可是,連三房、四房的兄弟都去過松濤閣。單獨拜見曾祖父。偏每次輪到他時,曾祖父不舒服,一次拖了一次。

  那時大堂兄安慰他,說下次你讀書得了第一,我一定想辦法讓你去松濤閣。

  他那么輕易的信了!

  可如果這話出自真心,怎么直到離開本家時,仍一面也沒見到!

  被人欺騙的感覺太壞了,在小家伙那顆單純純潔的心靈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俞子軒就是一個大騙子,表面仁義道德。其實是個連弟弟妹妹都要欺負的大壞蛋!

  按捺不住,剛要出車廂,沐薄言一把按住他,隨意的掀開車簾。懶洋洋的下了馬車。他頭帶紫金冠,一粒起碼有龍眼大小的明珠鑲在冠上。身上穿了朱紅萬福團花圖案的錦緞圓領袍,腰間系著花鳥紋嵌頂級祖母綠翡翠的腰帶,懸了五六個香囊、玉佩。

  玉樹臨風、儀態優雅的一出現,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頓時小了。一看沐薄言就知道是貴族子弟啊!這樣的貴族少年,京城里多了去了,仗父兄的勢別說撞個把人,就是打死人又怎地?

  看熱鬧的有些人聰明,趕忙悄悄溜走了——生怕被侯府家下人記恨。

  俞子軒見此,更是氣惱,“他們怎么不下來?怎么,見到我這個大哥,也不過來拜見了!”

  沐薄言形容懶洋洋的,“俞兄跟小孩子置什么氣?皓兒剛剛在賽馬場騎了一會兒馬,現在腿正酸呢,走不動路,你當哥哥的,也不關懷弟弟?再者,這里是大街上,比賽馬場還亂上幾分,表妹怎么好在這里跟你見禮?你若想,不如隨我回侯府,我自當讓他們出來正正式式給你見禮。如何?”

  “休想!誰要去你家侯府!”

  俞子軒氣恨不止,心中已經打定注意,再也不上門了——他是要做翰林的人,清名最重要,怎么能跟污七八糟的侯府扯上關系?

  “別想扯開話題,先說,這個撞傷的人你打算怎么處置?”

  “喔?”沐薄言仍舊不當一回事,隨手丟了一錠十兩紋銀,“賞你看大夫的。”

  “謝謝大爺賞賜、謝謝大爺賞賜!”剛剛還在路中間不死不活的人,立刻爬起來,連滾帶爬的鉆進人群。

  俞子軒正享受“行俠仗義”的快感呢,冷不防讓苦主跑走了,“誒,你別走啊,我讓他給你道歉,陪你去看大夫,看大夫怎么說,要不要緊……”

  沒等他說完,人已經像游魚嗖的不見了。

  空留俞子軒在原地,疑惑不解。他們才是有理的一方啊,干嘛害怕得逃跑?

  沐薄言輕笑一聲,“俞兄沒什么事情,小弟就走了?家父家母命小弟照顧表弟表妹,下次與你把酒長談吧!”

  “哼!”俞子軒冷哼一聲,看著討厭的沐薄言上了馬車,站在車上,陽光照得他白皙俊面上,如珠玉生暈,美得勝過世間多少女子。便是現在,也有女子偷偷送去愛慕的目光。

  轉眼間,馬車滾滾留下了一段煙塵,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去。俞子軒還站在原地不動,心理空空落落,好像仗義執言,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又好像什么也沒做,細想想,沐薄言除了丟下無足輕重的十兩銀子,還損失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沒有啊!

  至于再次得罪俞清瑤姐弟,被他刻意忽略了過去。

  他壓根就沒想到,俞清瑤對他的忍耐已經到了頂點——其他的仇人一時找不到頭緒。但名義上是“兄長”處處為難她的,她要是還縱容忍讓下去,豈不是白活了?

  俞清瑤的做法很簡單。先是讓表哥找到那位“碰瓷”的。在侯府駕車的人車夫都是干了許多年了。怎么可能發生無端撞人的事情?肯定是京城里有些游手好閑的幫閑,專門以“被撞”訛有錢人家。有錢人家的女眷,或是外來的商販。不明就里,還以為自己撞壞了人。息事寧人的心理下,賠錢了事。

  一般這種“碰瓷”,極少會訛上有權有勢的權貴人家,尤其是沐薄言這樣有名有姓,更不講理的紈绔子弟了。可能是一時沒看清俞清瑤馬車上的標記吧!

  若今天沒遇到俞子軒,最后的結果很可能是被打一頓。

  要求很簡單,也容易。

  應表妹的要求。沐薄言吩咐人下去,找到后按兵不動,三天后盯著人去了西城,正在訛一個外來商戶時,當場抓住,人證物證俱全,扭送京兆尹。

  京兆尹怎么會接這種雞毛蒜皮的小案子?可侯府下人拿著沐天恩的名帖,稱“這個幫閑三天前訛詐府中寄居的表少爺、小姐。十兩銀子是小事,但對兩人的名譽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外人無知。還以為府里的表少爺、小姐仗勢欺人呢”,定要京兆尹好生治罪,并布告京城老百姓。

  布告什么,太可笑了!但京兆尹答應會嚴肅處理。也會對外解釋。這才罷了。

  這是一。

  也是明面上的。

  俞清瑤深知官場上大部分官員講究“做官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除了不可化解的大仇,或者能讓對方徹底翻不過身,極少會把事做絕。尤其,俞子軒不是剛剛考中了二甲,有希望進翰林院?

  所以,她又進行了暗地里的謀劃。

  說起來也簡單,她在聰明伶俐的珍珠面前,抱怨了幾句,說俞子軒在本家的時候怎么怎么欺負她,仗著是長房的兄長欺壓弟妹云云,還罵當時沐薄言的小廝,怎么看著人敗壞侯府的聲譽,也不出言阻攔!知道是碰瓷的,還任由俞子軒長話短話罵了許久!

  珍珠真是太伶俐了,瞅人不注意,在小廝面前添油加醋的轉述了一遍。直氣得那小廝肝疼!

  他不是怕俞子軒是府里親戚嗎,哪里知道他們俞家人一個個古里古怪?兄長竟在大街上罵起妹妹,而妹妹對兄長也無尊敬之意……

  別小看奴才之間八卦消息的流傳,比長了翅膀還非得快!半天功夫,府里都知道了俞清瑤對俞子軒非常不滿!有些氣性大的,知道俞子軒當街阻攔侯府馬車,連少爺沐薄言也攔下了,要不是丟了十兩銀子,都不能脫身。一個個氣憤非常。

  既然主子都沒叮囑不能外道,那她們還等什么?

  于是,注意,是偷偷的從侯府里流傳出去的秘聞——

  俞子軒是個貪慕虛榮、虛偽卑劣的人。還沒考試前,拿著曾祖父的名帖來求上侯府,少爺親自在貢院附近安排了食宿地方,并對考官打了招呼。考完了,這下可好,他故意踩著侯府給自己制造“清名”!世間還有比他更可恥的人么?

  正值放榜不到十天,金榜有名的人還是很受關注的。聽聞俞子軒是安慶侯跟主考官“打過招呼”,落榜的書生心理什么滋味?三五成群聚集在貢院門口,要求一個說法!

  俞子軒覺得自己是無妄之災!他的二甲絕對是憑自己的本領,跟安慶侯有什么關系!

  主考官也被迫出來聲明,他翻閱過的卷子絕對是公平的,所有三甲的卷宗都調到御案上,交給皇帝審閱,若是有投機取巧的,皇帝第一個罰的是他!在白胡子一把的主考官壓制下,一場風波消弭無形。

  只是對俞子軒的暗中傷害,免不了。這幾日與他交往的同年都用異樣眼光看他,令他飽受折磨!

  實在忍受不了,他破了自己不久前才決定的,再也不上安慶侯府大門的決定,怒氣沖沖上門,

  “沐薄言呢?”

  或許他覺得自己比沐薄言年長些。就可以直呼名姓了?但別忘了,人家沐薄言年前已經冊封為世子,再說。侯府上下誰不敬著嫡出大少爺,聽見有人直呼少爺名諱,每個人都氣得了不得!

  他還沒出門呢。又一波流言已經偷偷傳出去了。

  說的是俞子軒忘恩負義,他在侯府一直是貴客。侯府自認沒什么對他不好的地方,可他一上門橫挑鼻子豎挑眼,看誰都不慣。還有這一月來為俞子軒準備食宿、清掃房間、盥洗衣物的婆子也出來說道,她的工錢都是侯府結賬的,房子也是侯府事先找的,不懂俞子軒清高看不起侯府,為什么還享受侯府幫忙的便利呢?

  看熱鬧的老百姓不明真相。只看到俞子軒趾高氣昂的進去,氣呼呼的出來,甩袖放下豪言,“笑話,我俞子軒需要你們幫忙?我是憑真本事金榜題名,予你們有什么關系!別以為有幾兩銅臭就了不起了,仗著祖先的功勞,自己當自己是人上人!呸!小人!從此后八抬大轎請我,我俞子軒也再不踏進你家大門!”

  當夜,俞子軒被從貢院外一棟獨立小院里“請”了出來。這也難不倒他,他已經是半個官身了,還怕沒容身之處嗎?隨意在一家客棧休息了。那家店小二是個機靈的,伺候的周到。一邊變著法子問跟侯府的事情。俞子軒是個沒什么出世經驗的人,加上胸口塊壘,不吐難受,便一一道出,末了,還怒罵安慶侯狗拿耗子,誰需要他跟主考官打招呼?又罵俞子皓不識好歹、沒有擔當,兄長受辱,居然躲在后面不出頭。罵得最兇的是俞清瑤,什么拋頭露面,丟人現眼,只管自己罵得開心,沒注意那店小二神色古怪。

  不到兩天,吏部的任命下來了。儲鳳棲人品貴重,才貌雙全,當仁不讓的進了翰林院;謝子怡出身謝家,考科舉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實力,謝家也不可能讓他進翰林院或是去做七品芝麻官;何連生新任探花郎,也進了翰林院。第四名莫春生、第五徐懷貞,分別進了吏部、戶部。輪到第八名俞子軒,外放——亳城知縣!

  這與他進入翰林院的夢想何其之大。他原本以為自己必進的,怎么會……

  接到任命書的俞子軒根本想不通,還是房子榮在客棧見他時,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得罪人了?”他這才想到,自己來京城才短短幾天,唯一有糾葛的只有安慶侯了!

  可他仍舊覺得國家掄才大典,豈容私仇敗壞?安慶侯不過是禮部侍郎,也管得到翰林院啊!他真是初生牛犢,竟直接尋了吏部負責安排的給事中。

  畢竟是帝師的曾孫,給事中官職小,權利卻大,早練會了對誰都笑臉相迎,

  “任命書啊,是我親自寫的,怎么,有問題嗎?翰林院,規矩是一甲前三穩穩進翰林院,二甲不確定啊!你是第八,前面幾個都沒有資格,怎么會輪到你?你聽了誰胡謅,保證你進翰林院的?呃……亳城不好嗎?我特意選了這里,古語有云,‘衣錦還鄉’,你做了縣令,也算是榮歸故里了!”

  三言兩語,竟把俞子軒說服了。

  似乎……好像……回家也沒什么不好?

  繼續留在京城無益,客棧每天的花費不是小數目,他收拾收拾東西,當天就南下返鄉了!

  他可不知道,他前腳剛走,那店小二就把從他身上套出來的話,說給住客們聽,“瞧瞧,世間還有這種食古不化,覺得人人都欠了他了的!難怪安慶侯素來雅量,也忍受不了此人,不準門下跟他往來。”

  “這種人,也就欺負自家人有本事,他的仁義道德都是對別人。他事事都對,別人就是錯!”

  “可不是嘛?”

  俞子軒徹底在京城“紅火”了一段時間。

  謠言毀人,不帶一絲刀光劍影的。俞清瑤前世是最大的受害者,深知哪怕一丁點星火苗頭,東西南北風一吹,鬧騰起來不知道又什么可怕后果。別以為女人畏懼流言,男子一旦被流言盯上了,除非有強大的勢力無懼是非,多半都會倒下,爬不起來——作為一個以當官為終身目的的俞子軒,他的前途可以預料了。大概不會比七品更高了。

  俞清瑤本來很想看見為流言所苦的俞子軒現狀。但她忽然接到一個消息,定國公府發來帖子,邀請她和俞子皓在三月十五。也是定國公生辰那天,去賀壽!

  這是她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比前世足足早了一年零四個月!也是正式進入京城社交圈的第一次戰役。不容有失!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她忙得吃飯都顧不上了,喜歡的梅花篆不想放棄,要親手縫制荷包給長輩,此外,還要拉著弟弟一起聽吳嬤嬤講述國公府的各房親戚。

  俞子皓早在聽到吳嬤嬤教導他院子里的大小丫鬟時,就知道了,姐姐為什么倚重不知根底的吳嬤嬤了。這幾日聽得越發用心,將所有可能遇到的親戚長輩、兄弟姐妹都記在心中。

  他的乳嬤嬤張嬤嬤,也想跟著去,理由是不放心。但這回,俞子皓非常堅定的拒絕了。就憑張嬤嬤的禮儀規矩,去了還不夠丟臉的。再說,他是去外祖母的娘家,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不說姐弟兩的用心準備,俞子軒一路從通州回到家鄉,亳城內早得到消息。望族耆老、富戶賢士,都在城外幾十里地迎接。剛一入城,就在最大的酒樓準備了歡迎宴,內容是“新任縣令就是亳城本地人。亳城未來三年發展可以預見云云”。聽到熟悉的鄉音,又有人不落痕跡的吹捧,俞子軒喝得醉醺醺的,心也飄起來。

  他在想,或許沒進翰林院是件好事?曾祖父貴為帝師,的確是臣子的最大榮耀,但是,他沒記錯的話,曾祖父十二歲開始靠科舉,花了二十年才榜上有名。隨后在翰林院又煎熬了二十年!五十歲的的時候才有機會入主中樞。

  他自問沒那么強大的耐性,在翰林院清貧的苦熬著,熬個二三十年。外放為官也不錯啊,俸祿高,生活上沒那么多的條條框框。三年一考評,就憑他是亳城本地人,評優是難事嗎?一層層升上去,同樣有入主中樞的可能。而且不用像翰林院過得單調。

  讀書為什么,不就為做官嗎?

  俞子軒這樣想,心頭的塊壘就消了,金榜題名的愉悅、驕傲又回到他身上。而這時,俞家老宅的大夫人、婷瑤,早就等不及了,催了好幾遍,才見歡迎宴結束的俞子軒帶著一身酒意回到家中。

  “大哥哥,太爺爺等你半天了!”

  “什么?”

  俞子軒一個激靈,他竟然忘了應該早早回家!匆忙換洗了干凈衣物,又服用了醒酒湯,這才匆匆趕到松濤閣。剛一進門,老爺子已經把寫滿三張紙張的東西卷成一團,收到袖口里,聲音依舊是那樣平和,

  “回來啦?”

  “太爺爺,子軒回來了!”

  說罷,聲音哽咽著,跪倒在青灰色的老人身前。

  老人大半年不見,身子越發消瘦了,臉上也多了一塊塊的深褐色老人斑,只有一雙眼睛仍舊銳敏犀利。

  其實俞子軒在京城里見了誰,都做了什么事情,哪里瞞得過老人家的眼睛,徐萬寧派了多少人盯著?每隔三天按時把消息傳遞回來。

  原以為這個重孫離了他,至少能知道人情世俗,沒想到性子越發擰了,連安慶侯也敢得罪!還在客棧那種地方毫無防范的吐露家中私事,唉!距離他想要的方向越來越遠。

  真的就沒一個人比得過老三嗎?

  他下了這么大的心力培養出來的……竟是這么個玩意!

  不過,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老人完全放棄了,他的笑容仍舊和煦——因為俞子軒還有最后一點值得利用的。

  “璇兒,你終于回來了,還以為等不到了。”

  “嗚嗚,太爺爺,子軒不孝!沒能進入翰林院,繼承你的榮耀光輝……”

  “不要緊,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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