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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章 林昶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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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氏長這么大,還沒受到過這么大的羞辱,氣得臉色鐵青鐵青的。(wwW.mhtxs.cc無彈窗廣告)偏旁邊的欽安候夫人大杜氏,也就是杜氏的庶姐,表面關心,實質添油加醋,“妹妹,且慢著惱。事情不辯不明,聽他們小輩人說清原委再說。”

  杜氏重重哼了一聲,使了個眼色,大丫鬟春芽會意,低著頭,走到林氏姐弟旁邊,要回證據――據說是從俞清瑤身上硬扯下來的“一截袖子”。回到杜氏身邊,她低聲回稟,但此時精舍里異常安靜,不聞一聲咳嗽,是以她的聲音在場的都聽見了――

  “啟稟夫人,這是麗君小姐前年做的滾雪細紗窄裉襖,才上身兩回,因不慎滴了茶漬,洗也洗不掉,麗君小姐不要了,賞給臨水軒的丫鬟,但聽風掃雪不大喜歡這料子的顏色,嫌素。奴婢覺得衣裳是好衣裳,壓箱底白白糟蹋了,拿回來想給其他姐妹穿。前日清瑤小姐來給夫人請安,見了這件衣裳,說是可以給她房里的丫鬟,便拿去了。奴婢記得,應是翡翠妹妹穿了?”

  杜氏輕輕吁一口氣,不是清瑤就好。

  但這里,誰都以為是她們主仆故意做戲,好洗白俞清瑤身上的污點。大杜氏就先抿嘴笑了,礙于杜氏身份,不曾明言,但年紀輕輕、沉不住氣的林佩,就沒這么好定性了,呀一聲驚呼,

  “想不到嬸嬸府里的丫鬟這樣嬌慣,主子賞賜的衣衫都不肯要?”

  同是丫鬟的春芽漲紅了臉,想要辯解,可是臨水軒又不是她能置喙的地方,只能垂著頭,把證據袖子里外翻了翻,果見到兩滴微黃的茶漬。在其色純正的滾雪細紗料子上,非常明顯。連忙給杜氏、大杜氏過目――雖然些許毛病,但色澤斑雜。丫鬟能穿,主子姑娘萬萬穿不得了,更別說穿出門了。是以。穿這件衣裳的,絕不可能是俞清瑤本人。

  正說著。威遠候夫人上完香,帶了三四個嬤嬤來到客舍。林佩慌忙迎接,神色緊張,低聲把事情說了一遍,又瞅瞅杜氏,“嬸嬸身邊的姐姐,說是清瑤姑娘身邊的丫頭。若果真。那便謝天謝地了。”

  威遠候夫人查氏輕笑了一聲,不以為意,對杜氏、大杜氏禮數粗陋,及至見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林昶,才流露出真情,點著林昶的額頭,“淘氣!”

  “娘!兒子一時糊涂,聽說沐家表妹生得國色天香,便去見禮。誰曉得幾個丫鬟圍著大呼小叫,鬧得孩兒好像登徒子似地。擠擠挨挨中,不知怎么就拉了一截袖子下來。唉,總之是孩兒不好,壞了沐家表妹的清白。娘。父親常說,男子漢大丈夫,當頂天立地。本是孩兒的責任,孩兒不能推卸。娘,孩兒剛剛為自己求親了,正巧娘也在,替孩兒說說。孩兒可不是不負責任的人。”

  說罷,笑嘻嘻的站在一旁。

  要不怎么說,天真的孩子傷不起啊!林昶原意也許是出自惡作劇,沒有什么惡毒的要致人死地的想法――誰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看俞清瑤的面容,她都小氣的不肯啊?等許了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存著報復心理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作為,可能造成多么大的后果。

  前世,他的任性妄為,使得威遠候府與安慶侯府百年世交斷絕。后者固然抄家奪爵,可前者背負罵名,也沒興盛幾年,隨后也落敗了。

  今世,在俞清瑤的巧妙籌謀下,安慶侯避免了大難,林昶唯一的后果是害他自己――毀了自己的夢想。“袖子”事件一出,俞清瑤根本不可能原諒他,連枝相依,百年好合,做夢呢!

  查氏看見兒子安全無恙,慢條斯理的坐在清漆圈椅上,一點也不像兒子犯錯被人逮住的,

  “到底是丫鬟還是小姐?給句準話啊?”

  世家公子哥誰不犯點小毛病,自己兒子唐突人家姑娘,查氏壓根沒放心上。若是丫鬟,哼哼,就是不準備鬧大了,塞到府里養著就是。若是小姐,呸,什么親戚的女兒都拉來充小姐,也看能不能配得她兒子?

  查氏這么牛,是有底氣的,她的父親是撫遠大將軍查世明。齊國公卸任天下兵馬大元帥后,十分之三的兵權就是交到她父親手里。此外,她的夫家除了威遠候的爵位外,還有個太婆婆,皇帝的堂姑母在世。她擺不平,回頭跟老太君一說,什么事情不能?

  杜氏與大杜氏早知道查氏出身軍戶,粗野慣了,此時見她明明理虧,還一副有恃無恐模樣,“貴府就是這般家教?”

  “哼!什么家教用你貓抓耗子,多管閑事?”

  查氏最恨別人提家教,吊梢眉高高挑著,“若不是看在世交的面子上,本夫人才懶得理會。到底是誰,出來啊,躲在后面藏藏掖掖算什么?兒子,你拉了誰的袖子,把人叫上來,當面鑼對面鼓的一說,不就完了嗎?”

  沒了一截袖子露出吃果手腕的翡翠,低著頭,盯著腳尖走進客舍。跟在后頭的,是穿著素凈衣衫,半點珠飾也無的俞清瑤。除了杜氏,大杜氏、查氏、林昶、林佩的目光都驚慌無措的翡翠身上,沒人注意到后面身量不高的“小丫鬟”。

  “你的袖子,是我兒子扯壞的?”查氏用最挑剔的目光,從上到下的審視翡翠,把沒見過什么世面的丫鬟,嚇得話都說不完整了,

  “是、是是……”

  “就這種?也好意思稱‘國色天香’啊?”林佩窺著嫡母的神情,裝成十分吃驚的模樣,“哥,你也太沒有眼光了吧?”

  “唉,人云亦云,我哪里知道被騙了啊!”

  林昶抓抓頭,一臉失望。

  翡翠低著頭,都快哭出來了。

  查氏見了,更生了幾分厭惡之心,“罷了,杜夫人,您說怎么著吧?我兒子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這樣吧,你定個日子,把這位俞……俞什么來著?抬進府里,免得壞了我們兩家的交情。”

  大杜氏今日開了眼界,更高興事不關己,只有她從小到大一直畏懼的嫡妹陷在為難之中,磕著瓜子,閑閑道,“查夫人好氣魄。張口就叫人做妾,難道不知俞清瑤,是帝師俞的重孫女?”

  “帝師俞?你當我是土包子,怎么會不知道!都致仕十年的老家伙了,也沒聽說俞家有什么在朝官員。”

  查氏滿臉不在乎。

  大杜氏驚得連瓜子皮都忘記吐了,轉頭無奈的朝妹妹望望,搖搖頭,險些笑破肚皮。查氏這般為人處事,多虧娘家后臺夠硬,無人敢欺凌,否則早被人吃得骨頭不剩。帝師俞,是白叫的嗎?自當今繼位一來,封三公、三孤的朝廷重臣也有兩個手了,唯獨帝師俞最為特殊。不然當年的安慶老侯爺,眼睛瞎了,不把女兒嫁到皇家,偏要嫁給俞家?

  大杜氏搖搖頭,覺得給查氏沒什么好說的了。橫豎不關她的事情,看個熱鬧罷了。一抬眸,見翡翠身后的小丫鬟面色通紅,用力的捏著拳頭,仿佛非常羞辱憤恨似地。好奇的看了一眼杜氏,只見杜氏竟然伸出手,一臉慈愛,

  “去燒香了嗎?”

  “是的,舅母。”

  “怎么換了這一身?”

  “舅母不是說要祈福嗎?清瑤覺得佛祖面前,應內心虔誠才是。釵環之類,太過累贅,不如素服祈求來得誠懇。清瑤還打算這幾日茹素。對了,來時水月師太托我帶來幾本經書,說是要供奉佛前。”

  “嗯,我這便請方丈過來。”

  說了幾句話,那邊林昶才反應過來,原來翡翠不是俞清瑤啊!怪不得,身量有差,還以為一個月不見,突然長高了呢!

  “你是……沐家表妹嗎?”

  俞清瑤身體僵了僵,隨即用大毅力強迫自己轉過身,緩緩的抬起頭,明眸直視林昶。

  對此間客舍的任何人而言,不施粉黛、穿著素樸的俞清瑤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面龐秀氣,眉眼干凈,絕對跟“傾城傾國”毫無關系。但對林昶而言,他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著,手里出著汗,嘴巴長得老大,驚得變成結巴,

  “沐家表妹……對了,你是沐家的,你是……”

  他陷入遺忘身遭所有的狂喜中。

  任誰,六歲時迷戀上畫中人,從此以為世間女人都是庸脂俗粉,無一人比得過。忽然發現,原來畫中人不是畫者假象出來的,真有跟畫中人一模一樣的女子!

  “你見過我嗎?”

  “見、見過。”

  俞清瑤皺著眉,她一直帶著面紗,怎么可能見過面。

  “在哪里見的?”

  “在夢里。”林昶傻笑著說。

  俞清瑤干脆的轉過身,不用蒲團,直接跪在杜氏面前,忍屈含忿,把林昶如何欺負她一一道來。先是馬場上用馬鞭抽她面紗,害得她險些落馬;客來香酒樓,用言語逼迫她摘下面紗,幸得少卿表哥搭救;今時今日,更過分了,竟然調戲她的丫鬟,敗壞她的聲譽。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故意選擇爆發,是有道理的。今日是幾大開國功勛的后人前來報恩寺,于外人而言是“進香禮佛”,但對幾家大周最老牌的權貴,卻是告祭先祖的特殊日子。這個時候,傳出林昶調戲丫鬟,且不敬佛祖,對他、對查氏,都會造成名譽上的一大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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