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那伶牙俐齒的侍女癡呆呆的張大嘴,不可思議的著俞清瑤能讓皇帝下圣諭,這小丫頭是什么來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沒什么特別的嘛!但不等她問個仔細,凌華已經熱情的擁著俞清瑤,離開了山腳的朱亭,并告罪一聲,讓其他人領著許氏去“陽春苑”見元尚柔。//78無彈窗更新快////
“我早聽老師說過啦,你叫俞清瑤,是‘詩仙之女,對吧?呵呵,老師這幾日總念叨你,說你快到了,還叮囑我們幾個好好照顧你。”
凌華約十四五歲大,性情活潑開朗,生得杏面桃腮,皓齒星眸。她穿著金陵書院的“制服”,上身右衽湖綠色竹葉紋短襦,下身蜜色流蘇百褶長裙,走路起來如行云流水,顯得嬌俏可愛。
許是自身性格所致,俞清瑤喜歡性情開朗的女孩,尤其是凌華這樣聰慧懂事,雖有心機但無害與人的。見她大眼睛閃啊閃的,流露出一股逼人的靈動之氣,微微垂著眼簾,靦腆笑笑,
“姐姐叫我清瑤就好”。
“咯咯咯!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你來了書苑,以后大家都是姐妹相稱。對了,聽說你爹爹也來了金陵?呀,他名氣那么大,要是哪一天能親眼見見活著的‘神仙,就好了!”
活神仙?
怎么這么像走街串巷,舉著招牌四處找人看相的?
俞清瑤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什么意思,很是大方道,“若姐姐有暇,待妹妹安頓下來,自當在家中宴客。”
“岈,清瑤妹妹,你太可人疼了!”
激動的凌華用力摟了一下俞清瑤,絲毫不掩飾她對俞錦熙的仰慕——她還不算最厲害的粉絲呢·半年前傳到江南后,整個江南都轟動了,因為秦淮河的青樓名妓,再也不彈奏其他詩人的詩·如若表演,只唱俞錦熙的詩詞,并稱“讀過詩仙之詩,天下再無好詩”。.
江南的文風開放,在酒樓妓館傳唱,再輾轉吹到世家閨秀中,并不和京城一樣·被某些大儒稱“敗壞體統”“不知羞恥”,然后想著法用自身威望把詩集給禁了,禁不住,就喝罵那些傳唱之人——從某種程度上說,齊景暄選擇先刊印詩集,在一干士林學中傳播,是最正確的選擇了。倘若選在江南等地,因為這里引領風潮的是青樓啊·恐怕再傳到北方,就變了味。
江南這邊,對真正有本事的人敬重有加·至于酸儒、腐儒,尸位素餐之人,便是挑擔劈柴也敢咒罵,政治意味淡了些,多的是狂放肆意,有魏晉之風的名士。
俞清瑤還沒感受到,她的父親大名鼎鼎,自身性格又特別切合江南這邊的風氣,未來······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別人想接近詩仙,首先要攻克的·就是她啊!
凌華得到連影兒還沒的邀請,十分快活,拉著俞清瑤的手穿過一片桃花林。人間四月芳菲盡,但大龍山里的桃花才含苞待放,艷麗的桃花點綴在褐色的枝干上,朵朵點點·吐露花心,俞清瑤如置身仙境,舉目四望,心曠神怡。
出了桃花林,就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朱亭,亭上寫著“露華”二字,筆鋒老道,含而不露。亭里已經坐著七八個個穿戴整齊的女孩,大約都是十三四歲年紀,腰間別著一個特別的荷包,分別繡著甲一、乙二、丙三、丁四等不同的字。
見凌華領著俞清瑤來,各有不同神色。有個濃眉大眼、心直口快的,冷冷一哼,“輕云不是說過嗎,書院的規矩大過天。名字不在報名冊里,怎么也上來了?”
“你怎知她的名字不在報名冊上?”
“李慧,你怎么不動腦想想,她的名字若在上頭,怎么會沒給我們一樣的荷包?一個蘿卜一個坑,荷包多少都是有數的!”
“哦!蘇靜妮,你真聰明,我還以為這個荷包是待會兒見山長排的號呢,沒想到還有這個說法。
凌華輕輕一笑,牽著俞清瑤的手在空閑的地方坐下,自己站在亭中間,大聲宣布,
“我給你們引薦一下,這位呢,就是名聲赫赫的詩仙俞半山的女兒,俞清瑤!她是奉了圣諭來我們書院讀書的哦!”
“啊~~~”
一連串的抽起聲。
俞清瑤本來不尷尬的,可這會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盯著,呃,說是看怪物的眼神,過份些,但真的好像看奇特動物啊!她無語的站起來,屈膝福了福,“各位姐姐好。”
凌華咯咯直笑,“告訴你們哦!剛剛來時,清瑤妹妹已經邀請我去她家做客了!到時候,我會帶幾個書院的姐妹一塊。呀,初次見詩仙,我該穿什么衣服呢?嘖嘖,真頭疼啊!”
不少人用羨慕眼神望著凌華。
這一幕,直接讓俞清瑤嘴角抽抽。
好吧,但愿看到她老爹絡腮胡造型,一干青春年少的女孩們不會太失望。
在半山腰停留沒多久,又來了一個名叫“如意”的女孩,替代凌華,領著攜帶“甲乙”荷包的女孩上山去,因俞清瑤身份特殊,也跟著去了。
山路崎嶇,但青石板鋪就的小道十分結實,兩邊的竹林茂密生長,竹葉青青,每逢清風吹過,竹葉瑟瑟的抖動,發出輕吟之聲,令人悅耳心愉。走了兩柱香時間,終于到了“秋水殿”。這是金陵書院的正殿,碧瓦琉璃、金釘朱漆、雕欄畫棟,曾經接待過皇帝、長公主,書院不在此處教導學生,只有如開院時錄取學生時才使用一二日,平日里都是接待游客的。
進大殿后,如意就退下了,俞清瑤與“甲乙”四個女孩進去,見里面已經有十三四個女孩在了,看容顏、看穿戴、看氣質、看眼神,便知道這些女孩出身不凡,眼中的自信不僅僅是來源于五官容貌,更因為自己的實力!
令人意外的,山長劉巖勝是個胖呵呵、和藹可親的老頭兒,一點都不想如今的江南文壇的盟主。雖說女院的學生不歸他管,但身為山長,錄取學生都不露面一次,太失職了。身側的綠衣女,才是女院的教授,她同時也是山長的妻,面容艷麗,目光銳利,一看就知不是好相處的。
她挨個看了一圈今年來報名的女學生,看不出特別喜好,唯獨目光流轉到俞清瑤處,用心看了一會兒,方轉回。
“你們把自己想報的寫在紙上,然后會有人帶你們去考場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