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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章 賜婚

  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從納采、問名到最后的親迎,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時間準備。//78無彈窗更新快//民間小戶人家沒那么多講究,可稍微疼愛女兒的也要處處周全的備好了嫁妝,換了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光籌備就花一二年功夫。至于俞錦熙,僅有這么一個女兒…···能不好生準備嗎?他生性再放誕,也知道關系女兒的一生幸福,所以三思之后再三思,都快把腦袋想破了,在一眾人選中定定下景暄。

  其實,憑他的喜好而言,更看中景昕。除了婢生的出身不大好聽外,景昕相貌堂堂、身材頎長,性情磊落、堅毅果敢。交游廣闊,不管是上層的高官顯貴,還是下九流的庶民,都有交往,沒有自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之,又受父親寵愛便不可一世,學其他紈绔弟遛狗斗鷹,深得一干軍中將領喜愛。心胸開闊——至少表面上豪爽大方,急公好義,算得上半個君。尤其性情中更有一股拼勁、狠勁。奈何,這種人是良朋益友,未必是好丈夫啊。

  所以,俞探花故意使人在賭坊里放景昕的消息,試探,而定國公府傳遞過來的消息,似乎俞清瑤并不買°賬。胡嬤嬤暗示:最近姑娘常常深夜翻看一個小匣,因上了鎖,也不知道內里什么內容。在俞錦熙“無恥”的要求下,胡嬤嬤只得想辦法,趁俞清瑤為沐天華、俞皓煩惱,無心他顧的時候,做了一個表面一模一樣的,把盒偷換了,暗中送到駙馬府。

  當天,俞探花什么也不干,留了足足一天的空閑時間,找人打開木匣上的小鎖。單純打開很容易,可要表面完好無損,不能一一絲一毫的痕跡·就需要花費些功夫了。忙活了半天,終于打開了。只見里面有十幾封書信,落款:景暄,可收信人明顯不是俞清瑤·而是一個叫趙玲玉的女。通過字里行間,很快的辨認出身份,趙玲玉,不就是十一皇妃嗎?怎么……

  特意打聽了背后的曲折故事,詩仙大人握著幾封言語流暢,格調清新的書信,覺得頭大了三分。北疆多少狡猾如狐的人在他面前·跟透明似地,唯獨小女兒的心思,他琢磨了很久,就是猜不明白。

  到底是有情呢,還是無情呢?

  有情,怎么經常翻看景暄寫給別的女書信?無情,便該不屑一顧啊!

  可憐駙馬爺輾轉猜想了許久,也想不通。花費良久·才想透了一件事:如果俞清瑤對景暄無意,這匣早就偷偷處理了,不可能帶在身邊·時常翻看。可見約莫是有丁點心思的。

  唉,為什么偏偏是齊景暄呢?

  一想到他為什么失明,俞錦熙覺得自己未來的日相當黑暗——他不想眼睜睜看著女兒落入火坑,牽涉到皇家斗爭中。為今之計,兩種辦法,一是徹底讓俞清瑤死了念頭,再就是斷了齊景暄官場上的希望。前者,俞探花不忍心讓女兒傷心,后者么,他做起來毫無愧疚。

  于是乎·趁剛到臘月,國事不多,告知齊國公:你兩個兒都大了,將來爵位傳給誰,也該定下主意。不然小的急著出頭,大的失明·在位置上就像個活靶,到頭來兄弟鬩墻,家門之禍!

  齊國公反應極快,不到三天就上表,稱:世齊景暄經過太醫多年診治,毫無效果,雖然做父親的傷痛無比,可家業不能傳于嫡了,只能改立其弟景昕。軍中方面對齊景昕更看好,沒有人表示反對,只有一些文官唧唧歪歪,圍繞著“有嫡可以讓庶繼承家業嗎?有這個道理嗎?”對景昕的出身挑剔個不停。更有人奇思妙-想,道是該讓齊景暄先成家立業,總不會生下的孩也是失明人士?不能傳嫡·嫡孫也可啊!

  持反對意見的便道:誰知道要等幾年才能生嫡孫,要是生不出呢?

  引發新一輪口水戰。一方道:你說不能生,就不能生嗎?這不是詛咒人家后繼無人嗎?太狠毒!

  另一方無辜的辯解:只說闡明一種可能性,畢竟并不是所有人成婚,都有頭年抱,多少人家等了七八年才有了兒女,如何說道狠毒上了?事關國公府的傳承,不能寄托在一個,還不知道是圓是遍的女肚上吧?

  俞錦熙暗暗把說這話的人人記在心理,暗道要是我女兒沒嫁齊景暄就算了,要是嫁了,哼哼,有你的好日過!

  皇帝居中調停了幾日,直到長公主也上本懇求:改立世便改立吧,但她的外孫并無過失,是被奸人所害才失明了。她也只有這點骨血了,皇帝你看著辦!氣雖然嚴厲,可曾經強硬無比的老婦,當庭灑淚,淚水逼得皇帝都承受不住。

  畢竟是唯一的胞姐,念及年幼時候姐弟之情,豈能無動于衷?況且長公主和親,確實對大周做出了貢獻,不是那等享受錦衣美食,又胡作非為的公主可比,于是在朝議的時候,封了齊景暄為“安樂候”,賜了西郊的皇莊一座,金銀珠寶無數,綾羅不可計數,令有一棟宅院,毗鄰齊國公府,也算全了齊國公父兄弟一家的情分。

  齊景昕正式成為齊國公世。

  皆大歡喜。

  廣平三十五年春,皇帝下了圣旨,稱“俞清瑤嫻淑端方,品貌出眾”,賜婚安樂候。接到圣旨的那一霎那俞清瑤的整個心都安定了。她已經徹底走上跟前世迥然不同的道路,再也不會做喜堂上被人刺殺的噩夢,也不會被丈夫拽著肩膀,拖到眾位賓客面前,由人品頭論足。安樂候夫人。安樂兩字,真是好,但愿她的余生都能安樂平穩,再也不要來亂七八糟的事情煩惱了。

  消息傳出,威遠候世在家中發酒瘋,很是大鬧了一陣,被太夫人水氏下令禁足。他的太祖奶奶櫻寧郡主已經是九十高齡,無論是記憶力還是眼神,日漸退化,管不了家務,有時更是重孫都不記得了,府中連棺材都準備好了。整個威遠候府,都是見識與手段非同一般的水氏把控,上上下下,若有不安份的,早被打發了。至于以前立下的,跟查氏的娘家侄女結親,被水氏想辦法推了,因查家帶來的利益不多,她看上了更好的婚事——定國公府上的未嫁姑娘多了!嫡出且優秀的也不少,看在養心殿做女官的元清兒就知道。再說,元菲兒嫁入文郡王府,已經生下一一女,地位穩固。林昶能結這門親事,再怎么不學無術,下輩也不用愁了。

  可憐查小釵,懵懂無知間就被出賣了,她還指望林昶能站起來,替他們之間的未來勇敢對抗長輩呢。

  長樂侯王鑾,一直以為自己對俞清瑤是形式所致,好感有,但沒多強烈,所以第一次見面就能很坦蕩的告訴——之所以求親,是為你母親跟端王的關系。可為什么,聽說旨意的時候,平白失落了好一段時間。

  大理國太段曉天,倒是無所謂,他就是湊個樂,能娶到詩仙之女,回國也不錯,很有面。沒有,也無關緊要,繼續與友朋在質府里和美姬和美姬飲酒作樂,快活無比。

  定國公府上下,都平靜的接受了這一事實,安慶侯沐天恩、杜氏,因兒沐薄言跟齊景暄有交往,倒是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讓人沒想到,有一人堅決激烈的反對。

  沐天華憤怒無比,“怎么可以是他!我的女兒,就配嫁給一個瞎嗎?不行,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這回,錦娘等人不敢再順著她,說“這門婚事的確不合適”云云,賜婚!那時皇帝親自下旨啊,長了幾個膽敢反駁?她們小心翼翼的,拐彎抹角的勸說,侯府、國公府那邊都是允了的,連駙馬府也是……都在準備嫁妝呢。

  越說,引得沐天華越是傷心。

  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女兒,好像跟她沒關系了,婚事上竟沒有一個人問她愿意不愿意。她的嫡親哥哥、嫡親舅舅,說是骨肉至親,哪里真心為瑤兒考慮,嫁給一個瞎,天,怎么能忍受!她的女兒啊……被人當成了什么!

  錦娘委婉再委婉,稱齊景暄畢竟是長公主外孫,一頭連著皇家,別人想嫁還未必能嫁成。有長公主做主,日不會難過。

  沒說開的意思是:俞清瑤的家族俞家,除了已經致仕的老爺,在朝堂就只有俞錦熙一人,其余沒有成器的,能高攀皇族,算是祖墳燒高香了。

  可沐天華怎么能聽得進去,不覺得齊景暄二十多歲了,并沒娶親,是件好事,只是暗恨其他人不盡心,為女兒挑了“克妻”之人,還是瞎!一想到女兒從此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氣急攻心,又沒得到及時寬慰,她……發病了。

  這次非常兇險,差一點就熬不過去了。

  俞清瑤本來安心準備嫁妝,靜靜等待披著紅蓋頭出嫁那一日,經此,不得不去念慈庵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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