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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重昏侯升朝

  從完顏宗翰極具挑撥意味的言辭中,他馬上可以猜到,完顏宗翰在上京的爭位肯定不順利,他這是在提醒趙構,別忘了二帝回歸對他自己帝位帶來的威脅。只有著半壁江山的宋室如果再“一宋變三宋”,恐怕完顏宗翰做著夢都能把嘴笑咧了。

  大勃極烈在私信里說,“宋人素無力,喜走偏門捷徑,喜歡不著三分之力而巧取十分之果,如今三龍聚首臨安,而我上京僅有一龍也已失去了,以三龍比之于無龍,大宋無力之說總算可以休矣!”

  完顏宗翰這是在嘲笑宋室,影射宋室一百年未得燕云,而當遼國和金國有了紛爭的時候,宋室又要丟掉遼宋之盟,巧借金國之力破遼。

  而上次金宋跨海結盟,就是趙構的爹——趙佶在位時促成的。

  趙構在建康拿著完顏宗翰的這封信,不時的冷笑,大勃極烈在暗示他,偏門巧取是昏德公的擅長,趙構你可得小心點兒自己了!

  可是趙構拼著性命去這趟韓州,就是為了將父兄接回臨安來搞內斗?然后演化出囚父害兄的舉動?

  如果總要搞內斗,那也得等著滅了金國!

  碼頭讓位,幾乎就是他在沖動中完成的,在沖動中一氣呵成。

  在碼頭靠岸時,錢塘大潮前仆后繼,層層的推進,只為在堤岸上撞擊出驚心動魄的燦爛一瞬,錢塘大潮著實的讓趙構心潮激蕩了一回,也徹底給了他讓位的勇氣。

  他不給自己后悔的功夫,他就是要極力爭取一切對抗金有利的、極其珍貴的機會,完顏宗翰當然希望趙構在臨安搞內斗了,兩邊都搞內斗機會均等。

  但趙構偏偏不,他寧愿放棄所有既得的東西,只要內部不起波瀾,那他就又超出了完顏宗翰一步。

  而且大哥趙桓的表現此時又時時的感動著康王,這個位子他讓的不后悔。

  重昏侯這才收了印說道,“那好,今后凡加蓋了康王印信的文書命令,均視同本侯已看過了,并已贊同的。”

  又問,“九哥去汴梁,要帶的人可已湊齊了?”

  趙九哥說,“已湊齊了,臣弟要帶金國二太子妃、八太子妃、元妃去汴梁。”

  臺子底下鴉雀無聲,重昏侯點點頭道,“不錯!要不要再加上一個人湊個雙數?本侯可以允許九哥將吳乞買的皇后也帶著同去。”

  程愚翁年紀不小,他是國子司業,專司禮教,有關康王去汴梁要帶人的事,他可是頭一次在這里聽到,聞言大驚失色,沖動著躥起身喊道,“不可!”

  趙桓在臺子上一挑眉毛,眼睛就立了起來。

  程愚翁面紅耳赤的說道,“我大宋乃是禮儀之邦,如何能夠同未開化的野蠻之國去學習,這豈不是自降了身份和顏面,將我朝百年之斯文一朝盡棄!有道是狗咬了人一口,人便要咬狗一口么!”

  眾臣交頭結耳,低聲的議論。

  重昏侯看著程愚翁,像是在極力的忍著胸中的怒火,康王此時的身份可不便說話,全看大哥如何應對。

  只聽重昏侯冷笑了一聲,對眾臣道,“贊同程司業之言的可以站起來,讓本侯看一看有多少人。”

  程愚翁扭頭往身邊看,鼓勵相好對勁兒的同僚們為他助陣。

  但是他很失望,幾乎沒有人在馬扎子上動一動,都老老實實的坐著,趙老大很明顯不高興了,他要脾氣上來是不講斯文的,而且趙老九還在場呢。

  重昏侯很滿意,在臺上壓著手說道,“眾卿請都坐下吧。”

  程司業偏不坐下,挺著脖子站在那里不說話,就他一個人站著呢,趙桓偏偏說眾卿都坐下,這就是在挖苦人呢,他偏不坐下!

  重昏侯道,“程司業是管禮教的,但你卻先失了禮教!”

  眾人伸著耳朵細聽,聽出來睚眥必報的趙老大要反擊了,人人都替程愚翁捏了把汗,趙桓道,“本侯有言在先,你們對我稟事是有稱呼的,而你跳起來便喊不可,斯文何在?”

  程愚翁心說,我敢叫你“重昏侯”么!

  重昏侯說道,“你要對誰講斯文,首先他得懂得一些,就比如我和你程愚翁說斯文,大約是可以說的通,不然你也不會啞口無言。”

  程愚翁不坐,心說,我敢叫你“重昏侯”么!

  重昏侯說道,“豺狼要咬你程司業,你和它講斯文能讓它放過你么?你剛說了我們不能和金人學習,那你倒說說他們做了什么我不能學?”

  程司業真的不敢說出來,站在那里極是尷尬,趙桓說,“我就要學一學金國……記得在韓州時吳乞買登臺子要抽三聲響鞭,那么韋舅爺你明天給我抬上三尊大炮來,要最粗,最響的三尊大炮!明天我要請金國皇帝吳乞買、遼國皇帝耶律啊國參加我大宋的朝會,開始之前我先要放它三炮!”

  韋淵連忙道,“好的,重昏侯,微臣一定做好此事。”也不知軍械庫里有沒有,但是這時候硬著頭皮也得先應承下來。

  趙桓聽了韋淵的“重昏侯”三個字非但不生氣,反而還顯得很高興,再大聲道,“狼的全部道理就是強力,它看的是爪子和牙齒鋒利不鋒利!我大宋是最重文治之朝,其璀璨的成果可能超越了歷朝歷代之大成,然而我們碰到了狼!可能狼覺著它只是恃著強力吃到了一塊肉,好像天經地義沒什么大不了的,而這在我的禮儀之邦卻是奇恥大辱!要想讓它知道道理,便要先叫它知道疼痛,然后他才會知道自己該不該做狼!”

  眾兄弟在馬扎子上鼓掌道,“大哥說的很有道理!”

  趙桓還想著先前的話題呢,他問趙九哥道,“九哥,你想不想帶著吳乞買的皇后去汴梁?你要帶我這就下旨意。”

  趙構說,“不帶她為好,我是個親王,這么做可能不對等,還是留著大哥你去處置吧。”

  重昏侯眼睛發亮,坐在臺子上沖他拱拱手,“承讓了!”

  周望此時從馬扎子上站起身,問道,“不知重昏侯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重昏侯說,“大炮還未備好呢,我們先不提吳乞買,今日九哥急著啟程,我們不要多說無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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