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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引誘

  徐丙則鼓掌贊道,“真是好詞!可惜了左兄還有這大好的美景年華了,都是在下冒昧,是在下打擾了左兄的好事。”

  左與言驚訝的問道,“徐刺史何出此言?”

  徐丙則望著張秾離去的方向說道,“張夫人來去匆匆,我想她可不是為了只來同左兄說上半句話的,難道不是么?”

  左與言面紅耳赤,辯解道,“你說的是什么話!張大帥在前面剿匪,你卻在這里胡亂意會,左某雖說放浪形骸,但為人豈是你想的那么不堪!”

  徐丙則從對方的表現里,一眼看出被自己說中了,也不在意被對方搶白,只是輕哼了一下道,“今非昔比了,臨安三條美人魚,對那個小魚我可不敢胡說什么,但大魚歸了韓大帥,二魚歸了張大帥,兩個尤物竟然都與名士無緣,可見世道不古啊!左兄身為七尺男子,亦非砍樵走垅之輩,因何就不敢承認。”

  左與言說,“徐兄你明明看出來的,我和張夫人只算偶遇,徐兄能聽出我的詞好,難道聽不出她那兩句話里已經看不起我了?你見過哪個女人帶著四五駕豪車出來私會?”

  徐丙則說,“這可不怪她,只怪我們文人不知奮發進步,才被武人壓著抬不起頭來,自古沖冠一怒為紅顏,我若是你必不甘心如此!或許小弟不日內又有外使可干,左兄若有心思,小弟可以拉著你一同建功立業。”

  左與言道,“你要去哪里?”

  徐丙則昂然道,“小弟極可能去安撫、制置江西!太上愛我之才,已有明話給我了,我想至多過不去明日,便有明確消息。”

  左譽本來臉還有些郁悶之色,一聽徐丙則的話,就連這點郁悶之色也不見了。

  徐丙則道,“左兄有才學,你所欠缺的無非是機會,或許今日之逢就是你的好運開端!難道左兄和她就沒有重溫舊好的一天么?”

  左與言臉色大變,冷哼一聲扭頭便走,說道,“江西!要去你去,即使天下無張秾,但總還會有李秾趙秾,張大帥在江南平叛正是左某極力贊同的,只要能強國,我可不管他是什么文武!”

  徐丙則大出意料,在他身后伸著手挽留道,“左兄你哪里去?請你三思。”

  左與言不回頭的大聲說,“我去找個清僻的地方出家,從這日起我開始做和尚,吃齋,念經,省的被人說我留戀紅塵,留戀什么大帥夫人!”

  徐丙則氣的沒法兒沒法兒的,陰著臉,帶著小僮遠遠的跟著左與言。

  只見左與言背朝著張秾離去的方向,頭也不回的一直往東走,黃昏時邁步進入了露出燈光的鳳林寺,再也沒有出來。

  第二日他派著個生面孔入寺去打聽,左與言辭了公職,果然在鳳林寺出家了。

  隨后兩日,徐丙則滿懷期待的等消息,心想如果趙佶提了建議,重昏侯必然不會阻撓他出任江西。

  但每天早上,天眷大宅的炮聲依舊,卻沒有一個人搭理徐丙則,徐丙則去地里時再也看不到趙佶了,看來道君皇爺事兒沒辦成,在有意躲著他。

  難道這個重昏侯連他爹的面子也敢拂?

  徐丙則沒好氣獨自鋤著地,動不動便拿鋤頭去勾秧腳,一連勾斷好幾棵,身后有個人扛著鋤頭過來他都渾然未覺,直到對方開口,他才猛的看到了王柒管家。

  王柒說,“王某在大理寺獄時倒是常和金國皇帝無事閑聊,他說認得徐大人,丙午之變①如果徹底的話,也許徐大人便是和曹侍郎一樣的職位!”

  徐丙則大驚,大懼,仿佛被人揭了老底,恨不得一鋤頭砍死王柒。

  當年在押送汴梁城中女子去金營時,城中百姓在車前攔阻不讓通行,而堂堂的開封尹徐丙則,在情急之中有一句話人盡皆知,“你們不要再擋,不然金軍便唯我是問。”

  僅此一句,便是徐丙則永遠不能洗刷的了,千百個家庭失去的是他們的女兒,妻子,姐妹,而徐大人擔心的仍是他自己。

  吳乞買能夠記住徐丙則,注定不僅因為他有給汴梁女子插花涂粉的本事。

  王柒全然不懼怕徐丙則難看的臉色,再道,“梅亭雖毀,小鑄仍存,徐大人你倒清閑啊,還有心思鋤地,就不怕我稟告給韋舅爺,將你送上西天?”

  徐丙則困獸一般的盯著王柒,低聲喝問道,“你待如何?”

  王柒不理他,低頭鋤地,只聽鋤頭下“嚓”的一聲,刨出個黃燦燦的金錠子來,他拿在手中把玩,“梅亭小鑄!此物鑄自梅州,卻從隆興府的‘梅百萬’家散出來,我原以為只有四太子、金國皇帝、康王、吳貴妃、潘樓掌柜、張伯英、張秾見過它,如今看來連開個荒也能刨出來,不知被重昏侯刨到怎么樣……”

  前幾天王管家還客氣的給他送了好壺好茶,今天就變臉了。

  徐丙則本想說,梅亭小鑄與我姓徐的有什么干系,但這樣的口舌之爭無異于浪費時間,很明顯這錠金子是王柒自己埋下的,又當著徐丙則的面自己刨它出來。

  王柒這么快變臉,難道有什么急事?

  徐丙則忍住慌亂思索道,看來是自己大意了,王柒給他送茶,送壺,很可能希望徐丙則主動一些,然而徐丙則一忙就給忘了。

  王柒今日刨金仍然是提示,看來他真有急事。

  梅州刺史的臉色很快和緩下來,笑道,“管家真是好手氣!有事自管說出來吧,徐某一向都很熱心。”

  王管家也笑,說道,“吳乞買都知道徐大人熱心。”

  徐丙則不耐煩,“再不說我可要走了。”

  管家說,“徐老爺子在隆興府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徐大人不該只盯著張伯英,我聽吳乞買說,當年四帝姬趙福金是重昏侯點了頭你才敢送走的,而道君皇爺顯然直到今日并不知道此事。”

  不論王柒出于什么目的同他說這番話,但對徐丙則來說都是一次重要的提示:康王不在臨安,皇室中明確支持著張伯英的就是重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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