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厭詐,要講究玩計謀,玩兵打仗,中原在戰國時便開始玩了,兩千年前便有人系統的著書立說,形成一套套的兵法。
從理論到實踐,從敵我的心理到形勢的消張,強有強的打法弱有弱的打法,要玩兒靠著送禮上位的劉氏兄弟子侄,酈瓊也能耍一陣兒。
金國珍珠大王的名頭,居然也給酈瓊做了注解。
但酈瓊到了內黃,也有了點度日如年的感覺,不知道楊忻中在大名府是什么情形了,如果只是在這里坐等,未免反應不那么及時。
不管怎么樣,他認為自己都有個先手可以試試,而且對楊忻中不會有壞影響。
大名府。
只有一道大門的臨時大內,院子說不上多么寬敞,正殿前的空地上還得陳列正規的樂隊和舞者,總之不能像外面大街上那么低檔次,站了成排的鐘磬,箏簫,絲弦樂隊。
擊打樂師和管弦樂師都已在位置上了,此外還有男的女的各七十二名舞者,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就等著大禮一成,便奏之,舞之。
本來這個層次的大典禮,講究的是兩廊動樂,將樂隊置于大殿門外兩邊的廊子底下,這樣皇帝陛下坐在龍座之上聽的才更清楚。
但郭威建這卒宅子的時候只算是重臣,府邸前邊廊子可沒建那么寬,更不敢逾制,擺不下這支人數眾多的樂隊,因而都排到殿階外邊的空地上來了。
大齊皇帝劉彥游,身穿著明黃的嶄新龍袍親自降階迎接馬進,給足了禮遇,他容光煥發,與丞相張孝純等人稱贊道,“這是一員虎將,朕的力量隨著李成歸來,必將更加勢盛,”又問馬進,“李將軍病體如何呀?”
馬進施禮道,“托陛下的洪福,我們李將軍的病勢沒有加重,正在營里調養。”
劉彥游馬上便成大齊皇帝,嚴格說現在還不是,還得等兩位冊封的金國使者駕到、宣讀了上京的冊封文詔才能生效,劉彥游此時就在等冊封使,聞報金使已經從驛館動身了。
丞相張孝純說,“陛下是天命所歸,文武人才齊聚大名,微臣先恭喜陛下了!”
劉彥游說道,“張愛卿言之有理,朕登基之后,必要以大金國為后盾,興盛我大齊,造福百姓開創一番事業!呃……丞相,朕委派你增加稅收充實國庫的事兒你辦的怎么樣了?你快說說,一會兒金使到了,朕想他們必會問到。”
劉彥游為了等金使,不便先回大殿上去,不然還得再麻煩一趟,因而同手下眾臣們就在殿外面站著,看的出他對今天的大典極其在意,因而神情上有些不自然,要找些話來說說。
張孝純躬身回稟道,“陛下,我們接手的可是昏德公和重昏侯父子弄出來的爛攤子,北方民生凋敝,工商無力,東平府水泊一帶更是賊眾出沒的地方,稅是不好收哇!”
看到劉彥游不想聽這個,張孝純趕緊道,“我們在官道上設卡征收,但有些行商便改走了小道和山道,漏掉了不少。不過陛下放心,微臣剛剛已經安排在鄉間的每一條偏僻山道和小道上設卡,馬上便可收效!”
劉彥游頻頻點頭表示認可,“有勞丞相了,就是要讓有些奸商飛也飛不過去!”
然后扭頭望著他的金鑾殿,看樣子向往以久,不由的自語道,“不知兩位冊封金使到了,對朕在這座大殿里的布置有什么看法。”
正說著,大門口有人通報,“冊封使駕到!”
話音剛剛落下,六名雄糾糾的金卒大步進了門,后邊跟著冊封使——大同尹高慶裔、知制誥韓窗。
高慶裔腰圍粗壯,粗眉大眼,大概有四十來歲,韓窗的身量修長,看起來還不到四旬,兩人邁步挺身而入,站在門內不看劉彥游,先越過他的頭頂看正殿。
劉彥游慌忙快步上前,拱手道,“彥游等著兩位尊使駕臨,如盼日月!”
韓窗皺起眉頭看著劉彥游的黃袍子說,“陛下你這套袍子穿的有些早!我和高大人的冊封詔書還沒念呢。”
高慶裔也意識到了,重重的嗯了一聲,“難道劉大人你就急于這一時?”
劉彥游想不到對方會盯著他的袍子挑刺兒,從情理上說挑的這個禮也對,還沒冊封呢,萬一冊封使念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呢?
劉彥游見多識廣,知道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兩位,更不能在未來的臣子們面前露了怯,高慶裔和韓窗就是從嘴里噴出兩顆驢卵子過來,他也得面帶笑容的接下。
劉彥游躬身說道,“尊使不愧是見過大場合的,說的是說的是,不知以尊使的意思在下該如何做?”
韓窗說,“金國是上邦,你是下邦位在兒朝之禮,我們是上邦上使,身份等同于下邦皇帝,我們穿的都是紅袍子,那你呢?”
高慶裔笑呵呵的說道,“韓大人講在了點子上,劉大人你就有這一身兒么?”
劉彥游尷尬的笑著,嗯嗯著回道,“真是如此!那我換換,兩位大人快請入殿,在下一會兒便好了!”
兩位冊封使這才舉步往大殿里走,跟著來的六名金國持械衛士在大門內站了四個,有兩個隨著進來,先行站在了殿門外邊。
張孝純跟在劉彥游的后邊,沒好氣的沖著兩邊的樂隊揮了揮袖子,樂隊立刻熱熱鬧鬧的演奏起來。
楊忻中隨在一班武官的隊列中,心說劉彥游你這是何苦,為了個偽皇位低三下四,南邊罵完北邊也不怎么待見,看上去你年紀都不小了,卻被兩個年紀小過你的金人這么當眾教訓。
兩位金使已然站在了大殿門口,劉彥游手下的內侍拿出一襲紫袍,邊行邊給劉彥游罩在了黃袍子外邊,跟著上了臺階。
大殿內,迎面正當中,七級新筑的臺階上邊便是劉彥游的龍座,底下本就不算寬敞,是文武兩班臣子們站列的地方,偏偏又在中間為冊封使設了兩張桌案,案后擺著兩把高背的椅子,地方就更狹窄了。
大同尹高慶裔說道,“劉大人你就準備讓我們站在那個地方宣讀冊封詔嗎?”
韓窗也問,“劉大人你在哪里接旨?你在上我們卻在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