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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始末

  議事很簡短,吳晉卿在靈臺山還在打著,張德遠派王俊帶本部人馬趕到靈臺去支援吳晉卿,其余人也要隨他迎頭趕上去。

  吳晉卿的打法提醒了張德遠,在長安和靈臺山中間,還有一處于他極其有利的地勢,那就是驪山。

  京兆府知府王庶擔心人都走了,長安兵力空虛,于是規勸道,“大帥你應該坐鎮京兆府指揮,不宜親自出陣,戰場上刀箭無眼,這可太危險了。”

  張德遠心里憋著一股火氣,要盡快扭轉士氣,他這點人馬擋金兀術的三萬人是不算多,但也得分放在哪兒,如果放在驪山還有的一搏。

  他對王庶說道,“你放心好了,王淑和趙哲還在醴泉,完顏宗輔要從保安趕到這里來,至少也要六七天以后,本帥正好趁這個機會,集結兵力去戰金兀術,不能讓他太悠閑,攻就是守的道理便在這里。”

  王俊的人馬往東開拔了,去接應吳晉卿。

  張德遠對眾將道,“兵貴神速,我們也行動吧,諸君請記著,我們再退便是退往安康,真走到了那一步,我們在陜西兩年的辛苦鏖戰便可以黯淡收場!”

  這句話的意思人們都懂,走到那一步,張德遠自身難保,更不要說其他的人。

  人馬未動,糧草先行,張德遠找來他的軍需官,問給養還有多少。

  軍需官說,都丟了,五路人馬在耀州先期沒干別的,就是籌集糧草了,東西剛剛籌集起來,金兀術就來了,給養全都丟到涇河北邊了。

  張德遠翻著眼睛想,這就是金兀術想要的。

  南岳在耀州兵分五路,替金兀術大軍收糧,然后空著肚子跑路。

  沒了糧食的宋軍,還用金兀術費勁去打嗎?

  當著軍需官的面,張德遠未露聲色,告訴他別聲張,立刻再去籌集糧食。

  真正能籌起糧食的地方就是耀州三原,華原,美原,顧名思義,“原”字者平原也,三原拱衛的地方叫做富平,那里是涇渭平原少有的產糧地,不然張德遠不會去三原布陣。

  再要往身后秦鳳路去籌糧恐怕籌不夠,兩年來敵我往來不休,就像走馬燈似的,秦鳳兩地已經榨不出多少東西了。

  軍需官名叫趙開,五十多歲的一個人,又兼同主管川陜茶馬、隨軍轉運使,此人是太祖那一支的后人,算是遠房宗室,因而在張德遠面前說話很直接。

  他朝張德遠建議,是不是往興元府去一趟,除了籌糧是一方面,弟兄們仗打的太苦了,順便征集些細絹回來。

  對有功者總該表示表示,這才會有士氣。

  張德遠本來有這個想法,南岳在康王和吳娘子去韓州時,與河淮遙相呼應,那邊收回了汴梁,陜西收復了長安和延安。

  他命令四川年底往陜西繳納三十三萬匹激賞絹的命令,其實已經擬出來了。

  但這樣的命令再發出去顯然已經不合適,雖說他還是川陜宣撫處置使,卻不宜再對四川指手劃腳,因為康王到了安康。

  此時耀州新敗,張德遠搖了搖頭對他說,“要細賞絹也不是不可以,但得打勝仗,然后本官向康王請示。”

  去興元府籌糧也是個難事。

  燕妃領著岳府兩位少帥去夏國的事,別人不知道但張德遠清楚的很,援夏的糧食就是從興元府征集的。

  張德遠再去求糧,興元府的壓力可想而知,但是也沒辦法,給夏國的糧食都有,給南岳的軍糧沒理由沒有,軍糧是必需品。

  這和征繳細絹不一樣,康王若問,“你人人背著幾匹細絹打仗嗎?”到那時候張德遠怎么說?

  去韓州跟著去了不少的女侍衛,你聽誰說想要幾匹細絹了?

  他對趙開說,“你就辛苦一趟吧,這次你去安康,請務必同康王詳細講一講這里的事,講我軍在長安同金軍作戰的決心……但記住,千萬不能在殿下面前再提什么細絹的事情!”

  他寫好了對劉錫的處置意見,提出貶劉錫去合州安置,別在南岳現眼了。

  去年劉錫還在滄州任著刺史,三年二月金軍攻陷滄州時,劉錫逃到陜西投奔了張德遠,張德遠給了劉錫都統制之職,這次又不長臉。

  耀州的事都壞在劉錫身上,要是放在一個月以前,張德遠可以不經請示,一刀砍了劉錫。

  但再這么武斷殺伐就不行了,趙構到了安康,張德遠眼里得有人,如果一個都統制都到了該殺的地步,南岳大帥是不是也得記一大過?

  康王看了他的信如果也認為劉錫該死,那就讓康王去砍他好了,正好張德遠從中也能揣摩一下,康王對耀州作戰的結果是什么看法。

  他把信交給趙開,請趙開帶給康王。

  趙開走后,張德遠拉起所有的人馬前往驪山構建防御,希望靈臺山的吳晉卿在他準備好之前不要再崩潰,牽制一下金兀術的力量。

  渭南縣城是要地,城墻堅固,地處渭河南岸,這里還掌握著陜西僅有的一座鑄錢監——專門鑄造銅錢。

  四太子完顏宗弼一過了渭河,便將他的主帥大帳牢牢的設在這里不動了,派專人拿著鞭子看好了冶爐上的官員和爐工,繼續給我鑄銅錢!

  兩個千戶率領他們的人馬去靈臺山,但久攻不下。

  金兀術親自去靈臺山察看過,從宋軍的布署上,他發現宋將吳晉卿很懂的防御,金國馬軍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他的人馬一靠近,石頭、火球、密如雨點一般的箭支便從隘口上紛紛傾瀉而至,落到他的進攻隊伍里。

  四太子告訴兩位千戶,要掌握火候,別硬拼了,但也不能叫吳晉卿睡大覺。

  他的目的之一是等待,二是牽制,最好吸引張德遠大軍來援靈臺,他不怕宋軍跑動起來,宋軍只要一跑動,馬腳也就露出來了,他怕的是張德遠不動彈。

  四太子很謹慎,黃天蕩一戰賠了夫人又折兵,險些連命都不保,他不可能還盲目著亂來。

  這次出兵陜西,只有三哥宗輔堅決的支持了他,而完顏宗翰按兵不動,他在上京等著遼王咽氣呢。

  宗弼的這位五叔父因為在韓州保護吳乞買不利,鑄成了大錯,劉彥游,鶻沙虎,不管他是人的,不是人的,反正到了五叔這里都是鬧心,五叔斜也積郁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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