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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急活兒

  在山地作戰,曲端在陜西地面上算一號,張德遠并非不認可曲端的本事,但這個人實在是太難駕馭!

  剛到陜西時張德遠對此人言聽計從,本來曲端隸屬于陜西節制司,在王庶手下做都統制,按王庶的話說曲端純粹是個不肯拉套的騾子,讓他往東他往南,讓他往南他往北。

  張德遠顧全大局將他們分開了,讓曲正甫出任保延經略使兼延安知府,此舉有一點委屈了王庶的意思——曲正甫身為下級,頂完了牛反倒高升了。

  可曲端依舊不知好歹,一舉一動欺負張德遠是個文官不懂的打仗,發展到最后,曲端當眾說,“按曲某的主意去打,打輸了砍我腦袋,張處置使你肯和我立軍令狀么?”

  張德遠忍無可忍,這才貶曲端去海州任團練副使,打仗還得分個政治仗軍事仗呢,我才是負責川陜大局的,川陜局面真要崩潰了,不立這份軍令狀上邊要砍腦袋也是我張德遠伸脖子,滾!!

  他派曲正甫送枸杞,一是羞辱一下這個人,二是借機看看趙構在這件事情上的看法,自從得知曲正甫去夏邊放馬,張德遠就放心了,而且一次都沒去聯絡過。

  此時從劉平叔嘴里得知,康王又叫曲端戴罪立功,張德遠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氣,但對曲端領著那么點兒人擋住完顏宗輔,還是有點不相信。

  劉平叔說,“還有個人呢,金州刺史王彥此時正在押運第二批援夏糧,領著興元府兩千多人,康王已傳命給王彥,送完糧食別回去,”

  張德遠道,“我說呢,原來曲端有王彥相助,那還有什么可說的!王刺史在河北時戰績便不俗套,比張某手下哪一位都統制也不弱!”

  而劉平叔說,“德遠兄,你以為王彥會服曲正甫么?曲正甫會服王彥么?”

  張德遠道,“他連我都不服,何況王彥。”

  劉平叔道,“康王叫他們互不統屬,各自為戰,是騾子是馬等打完了這一仗再給他們下定論。”

  不論是王彥還是曲正甫,兩個人誰都沒到張德遠這里來吱一聲,可能都急著立功,怕耽誤功夫,但張德遠當著劉平叔的面兒,不得不挑著大拇指說了聲,“高!實在是高!”

  劉平叔說,“時候不早了,事不宜遲,德遠兄是不是該給趙哲和王淑下令了?馬上由醴泉傾巢出動,回擊三原!”

  此時張德遠稍微有了點底氣,還得謙讓一番,遂當眾說道,“劉大帥武功卓著,在河淮接連奏凱誰人不知,此番親自來陜,又帶著康王殿下親授之機宜,哪里有張某發令的道理。”

  劉平叔道,“康王說過,他沒有機宜,就是叫劉某來確認一下他的猜測對不對,如今我已知道了完顏宗翰沒在這里,使命已經完成了。”

  張德遠驚問,“怎么,劉兄這就要走么?”

  劉平叔說,“德遠兄在川陜獨擋一面,兩年來陜州戰事順境也罷、逆勢也好,幾乎從未令康王殿下操過心,我與德遠兄比起來實在是差的太遠了,但我知德遠兄此時缺將,既然來了我哪能就走呢,德遠兄如有差派,劉某愿替德遠兄持刀上陣!”

  劉平叔搞虛的也會,逃跑將軍曾經把鞋跑丟了,但手下的人卻一次沒跑丟過,揣摩人心思的本事不在一般。

  現在回去,康王再叫我協助操辦民間佩劍這件事怎么推拖?

  張德遠大悅,朗聲道,“哪里哪里,劉兄這么說真要折煞我也,我哪敢派你上陣,你且安坐著,替張某察察漏洞補補缺陷即可!”

  劉平叔說,“給醴泉下令吧,遲則生變。”

  張德遠大聲傳令,“速給醴泉去令,命趙哲王淑集中兵力閃擊富平!”

  傳令兵立即趕往醴泉,前腳剛走,后邊又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報兩位大帥,有一支金軍馬隊約兩千人,領隊的不知是誰,疾馳往藍田方向去了!”

  張備遠急道,“劉兄,他意欲何為?難道想擊我驪山軍寨背后?”

  劉平叔想了想說,“一時還難以判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依劉某看,在機動力方面除了西岳華山大軍,我們誰都趕不上金兀術,那么既然動非上策,我們何妨再看一看?德遠兄似宜再下一道令,驪山各寨嚴禁輕舉妄動,不要給他可乘之機。”

  張德遠看著地圖,猛然有所悟,“他若去占子午鎮,我們當如何?”

  劉平叔淡然道,“才兩千人,讓他去占好了,完顏宗輔不來,我們西邊有退路,占子午鎮無非是嚇人玩的,難道他還敢進入子午道?他敢進,我們便敢順勢封了谷口,叫他再也出不來!”

  陜西節制使、京兆府知府王庶也在場,聞訊后心中有一陣子畫魂兒,卻見劉平叔該喝酒喝酒,談笑自若,便道,“幸虧有兩位大帥在這里,若下官一人在此拿主張,非要動一動才覺著安心。”

  劉平叔說,不知兩位發現沒有,這次我們可以不理會、不應對的關鍵都在完顏宗輔那里,設想一下——此時完顏宗輔如果堵死我們西退秦鳳之路,丟失子午鎮的局面將大不一樣!

  邠州,慕洧的一千人剛剛過去,曲正甫的兩千人又來了。

  這是一次回歸老本行的大好機會,曲正甫說什么也不能錯失,手下兩千多人原是在棲霞山鬧過叛亂的,副牧官楊勍更是不肯吃虧只想著占便宜。

  這些人里面還有跟著戚方鬧過事、在天目山被岳飛剿剩下的——不機靈的也剩不下,更是賊里不要的主兒。

  能跟著曲正甫重返戰場怎么也得賭一把,賭好了不必再侍候牲口,牧卒與正規官軍的待遇不一樣,馬放的再好也壓不過牧頭兒曲端,立了戰功可就不一樣了。

  奔赴戰場本來就是個急活兒,如果后邊還有王彥一撥兒人,送完了糧也要往這個方向來,這就更急人了。

  曲正手里兩千五六百人,他有趙構給的一百匹兔兒窩良馬,有李乾順贈給的一千五百匹夏馬,總共加到一起是一千六百匹。

  接到康王命令的時候,恰巧余麗燕領著她的人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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