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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胡鬧

  蒲箭振顫著搖頭擺尾的紛紛往上飛,趙桓很藐視,非要再等等。

  小校大概也是十幾歲,他也看到了趙桓手里的勺子,連忙用膝蓋抵住梯子,兩只手飛快的把弓橫在身前朝趙桓瞄準兒。

  趙桓手腕兒一翻,一勺熱油準確的淋到他臉上,他尖叫著從梯子上掉下去了。

  重昏侯雄壯的大笑,王德都統制的兩個親軍撲上來將趙桓拖回垛口里來,趙桓把馮雪梅的事忘了。

  南熏門外連的地勢是最高的,斜寶的重點就是南熏門,但又增加了另外不確定的攻城點,就為了分散城內精力。

  王德派人來告訴趙桓,為了居中調度他得離開一下,“淵圣你得注意一下自己,王都統說鼓舞士氣也不是這個鼓法兒。”

  但士氣真的被趙桓鼓起來了,軍士們個個奮勇,金軍始終接近不了垛口。

  也許高寵的“落敗”使寶山大王放心了身后,也許是汴梁城頭的抵抗激起了斜寶的斗志,這一夜斜寶跑出他的先鋒大帳,一直在城外一座土岡上督戰,趙桓想放牛弩也不成了。

  先頭澆在梯子上的油已經在冷風中凝住了,趙桓說,“拿草捆來,點著了往梯子上扔!”

  半夜的時候,攻勢減了,城內蒸了飯送上來,熬的稀粥,素包子,是唐古慧兒和趙十姐給趙桓送來的。

  唐古慧兒乖巧不語,偷偷飛瞟趙桓,像是在探究什么秘密,趙桓大口的咬包子,不看她。

  但他發現十姐眼上的哭痕還沒褪凈,趙桓說,“快下去吧妹子,城上冷。”

  趙多富裝作偶然的問,“大哥你今晚怎么不回去?馮雪梅都擔心你了。”

  趙桓想要怒吼,不要十姐提她,但這樣就表明自己聽到過她們說話,又好像脾氣是沖著多富去了,趙桓不吭聲,臉上卻冷的可以。

  多富眼圈兒一紅說,“大哥,你不要自責了,那都不是你的錯,自古嘗有四歲的皇帝,四十歲的太子,可沒有四十歲的太上皇。”

  趙桓失著神,說道,“有沒有反正你大嫂也回不來了,當時我要隨她走就好了,一時懦弱惜死,才使彼此兩隔,”

  他輕輕嘆了口氣說,“我曾誓言此生不與她離開半分的,可是一念何止萬里,我這就起身也追不上她了!”

  趙多富說,“只要你還想著她就行了,不比我,被惡狼撕咬著,明明就是它撕碎了我的未來,可還要強作歡顏……”

  趙桓道,“你受的苦都怪我,我不怪別人,每段歷史都要有個人去頂缸,不能由太上皇頂著,好在我又讓了皇位,就算城再破了也就是個死而已,沒什么了。”

  十姐問,“高寵來城外時我沒見到,大哥以你看,他真的不敵斜寶了么?”

  兄妹兩個在垛口后低語,唐古慧兒很自覺的離遠一點兒,有些事不聽為好。

  趙桓說,“不可能!韓州的事又不是沒和你說過!婁室門板似的大刀被他磕的像根爐通條似的,他才是個英雄,一只手不把斜寶捏死,兩只手總可以。”

  趙多富幽幽的說,“那就好……不過我改主意了,不想再嫁給他了。”

  重昏侯猛然道,“胡鬧!他在按著章法打,再說這是我和九哥都知道的事,哥哥們作的了你的主,豈能由你任性!”

  他沖遠處的唐古慧兒說,“你把她給我拉下去,別讓她在這兒胡思亂想了!”

  十姐說,“我看攻勢緩了,你也下城休息一下吧……馮雪梅她也擔心你。”

  趙桓不耐煩的朝她們擺手,叫快走。

  天快亮時刮起了強勁的西北風,金軍撤下去了趙桓才回到住處,馮雪梅在門內閃過去,眼睛瞄了他一下。

  趙桓有心抹身走開,但太明顯了,便低著頭走進去,閉目往床上一躺。

  屋內腳步很輕的接近,馮雪梅說,“我特意讓廚房專做了素餡包子,十姐和慧兒去了這么久,吃著涼沒涼?”

  趙桓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沒說話,覺著她和自己一樣可憐。

  為了十姐,他什么都不知道……

  十一月末的時候,道君帶著三宮嬪妃,在秦會之和馬副都統的陪同下抵達建康。韓世忠提前接了秦侍郎的信,將城南無量寺里的幾百個和尚全部另行安置,把地方騰了出來。

  無量寺是建康城南部的一片殿宇建筑,原來是南唐李后主的皇宮,占地廣闊。

  韓世忠拿私房錢將這里大概的修繕一遍,破損的圍墻補一補,各殿打掃一遍再置辦必備的用具,來不及細整治,道君就到了。

  他和梁紅玉出建康城迎接,呂元直專門從江北過來接駕,人一接進來盛大的接風洗塵酒宴開始,道君對這些人多有勉勵。

  在這里聽淮北軍情果然及時多了。

  趙立殉國,承州敵情反反復復,致使楚、揚兩州不好聯絡,道君認為他在此時親征建康具有重要的意義。

  宴罷入住新宮,任哪兒都是富麗堂皇,他對齜牙咧嘴一步步陪著走進來的秦侍郎說,“秦卿,朕看這個呂元直不錯,是個主持大事的人,我們馬上要在建康開朝,諸務煩重啊,朕想讓他回來。”

  秦會之說,“太公看人不會出錯,呂相爺確實是個中流砥柱,不過……”

  道君問,“不過什么?”

  秦會之道,“此時江北戰事頻仍,楚州勢成孤懸,揚州似乎還穩當又可聲援楚州,呂相爺此時離開揚州誰去頂替他合適?萬一臨陣換帥造成動蕩就是不必要的了。以小臣看,太公親至建康便是告訴世人,圣駕不顧安危以戰事為重,那么與戰事不大相關的事只須偶爾請呂相爺過江參謀即可。”

  道君說,“有理。還有件事,邢秉懿來信說的那件事你已知道了,事情如果不急的話她不會匆匆寫信,你是什么主張?”

  邢秉懿的信在半路上追上了圣駕,不知她聽了誰的建議,要鑄金幣和銀幣。

  邢娘子堪比大宋的半位財神,軍餉月月開付,她對錢的事很上心,問道君銅錢不足是否可以鑄黃金錢和白銀錢補充。

  太上只要點個頭,鑄錢的金料和銀料不必太上操心,一枚建炎銀寶面值五十文銅錢,金寶代三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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