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謀衍開戰失利,那就叫他去陪大勃極烈好了,燕京人馬退入海陽關保存實力,拒趙構于海陽關外。
宗維又有點佩服攝政王了,只要攝政王坐的穩,宗維的元帥就坐的穩,大金國少了宗翰和宗弼,仍然會有層層不窮的勇士。
攝政王先是微微一笑,隨后笑容慢慢隱去,換上了冷峻的表情,“唐古慧兒身邊的這五百宋軍也該解決了!不能讓她在上京散布于我不利的言論!”
唐古慧兒、兀顏彤和五百宋軍住在上京城東,就是當初羈押宋室俘虜的那片寓所,旁邊有一大片池塘,宋國朱皇后和趙桓就埋在池塘邊。
五百宋軍埋了重昏侯以后不走,好像想在睦鄰之國好好住些日子。
從這個小細節來看,趙構是真心想議和,那么他在備戰上自然會有紕漏,金軍真有可能占些小便宜。
宗維暗道,“當初怎不將唐古慧兒和兀顏彤接出來,非令她們和宋軍住在一起,這次用強的話,我還怕刀槍無眼傷了兀顏彤。”
他對攝政王說,“五百人而已,攝政王其實也不必急著拿掉他們,南方開戰的消息傳回上京還有些時候,攝政王冒然動手不必唐古慧兒嚷嚷,自己人恐怕也要妄猜攝政王的想法了。”
完顏宗干很堅決的說道,“不,要立刻解決他們!”
這是下命令的口氣,“欲行大事何必顧慮細枝,要翻臉了我還顧著這個?元帥馬上要招訓新卒布置防御,你沒精力再盯住這五百人了。”
宗維無奈的道,“好吧,不過我想親自去察看一番,必會相機而動。”
想當初吳乞買沒失事時,兀顏彤同唐古慧兒之間的較量在整座上京都不是什么秘密,宗維相信喜歡追名逐位的兀顏彤,終會就范于大金國的新科元帥。
從攝政王府出來后,完顏宗維公事完畢,該想一想私事了。
他吩咐親兵去城東宋俘寓所,他要去拜望先皇后。
隨行的親兵認為人太少了,這點兒護衛去攝政王府合適,去五百宋軍駐扎的地方是不是有點危險。
宗維不這么想,至少在上京大范圍的認知上金宋還在議和。
他要在手下和兀顏彤的面前表現一下元帥的膽量。
中國曾有個玩單刀赴會的人,宗維想不起他是誰,不入虎穴焉得元妃,大元帥在兀顏彤面前隨隨便便端個小姿勢,就能比吳乞買強。
“老子獨往,也不在乎區區五百宋國孤軍!”
完顏宗維向以殘忍為名,當年在燕京對李若水施以酷刑,連許多殺人不眨眼的金將看了都不禁膽顫,攝政王也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
他可不是蓋天大王,宋俘遷入浣衣院就短短幾天,往那兒遛的最勤的人是賽里,聽鶻沙虎回來的手下傳,賽里在河南被利箭當胸射的奄奄一息,彌留時還被砍的沒留全尸。
宗維只仰慕兀顏彤,成功的男人有時候需要女人來抬高一下身份,而且吳乞買也不可能再回來找他算帳。
城東寓所到了,氣人的!
大金國的寓所門口站著宋兵,宗維的親兵離著兩個門衛只有幾步遠,依舊扯著嗓子示威似的通報,“元帥到!”
兩個持劍士很客氣,“元帥稍待,我去回稟皇后和元妃。”
宗維元帥挺著胸膛,在門口站了足足兩柱香功夫,親兵們有點不耐煩了,門內才有人影兒一晃。
他舉目看來人,瞬間呆住,來迎他的就是兀顏彤一個人。
元妃身形勻稱高挑,穩當和健美中透著些野性,這才叫個女人。
再往她臉上看,盤著的卷發下是白皙的臉蛋,微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盈盈的笑意,她這么久沒露面原來是施妝呢。
宗維說,“怎么敢勞駕你親自來接我。”
兀顏彤望著他一笑,真令宗維心馳神往,她說,“這里的主人除了皇后便是我了,只能是我來迎元帥,就怪元帥,你到的太倉促了也不先給個信。”
她話里微帶的嗔怪之意,令完顏宗維很受用,元帥道,“本帥軍務繁忙,其實一直掛念著皇后還有元妃,這才親自來看看你。”
兀顏彤道,“我怎么敢當,元帥快快請進吧。”
宗維昂首邁步進門,兩名劍士對他目不斜視,卻一伸手攔住了宗維身后的護衛,十來個人也想跟著進去。
宗維擺擺手道,“你們這些粗人跟進去做什么,都給我等在外邊!”
護衛提醒,“元帥!”
元妃道,“兩國議和了,康王交代他們要保護我和皇后的安全,議和不最后成功他們不會走,我沒想到大帥治軍森嚴,連小小寓所的門禁規矩也不肯違背一點,這就是你和四太子截然不同的地方。”
宗維道,“本帥怎會做那種事!四太子做東路元帥也沒多久,你看兵已經被他丟光了,為帥者不重軍紀,走到哪兒都吃敗仗。”
遠處成片的房屋,一大片結冰的池塘邊有條小路通向那里,路邊并排埋著朱皇后和趙桓,都豎著石碑。
兀顏彤緘默著停步,在碑前鞠躬三下,還對宗維說,“我很尊重他們,元帥你代表著大金國軍界對議和的態度,在這些宋人面前能不能屈尊表示一下。”
宗維不敢違拗,連忙鄭重的行了禮再往前走。
幾十名宋軍劍士正在屋前的一片空場上操練,揮動著鐵劍動作齊整,形式和氣勢看起來有模有樣,宗維一邊走一邊觀察宋軍操練,覺著很新奇。
元妃問道,“元帥看他們練的怎么樣?”
宗維不屑的說了倆字,“一般。”
元妃,“那是元帥的要求太高,和我這樣的人眼光不同,我看他們夠威武。”
宗維哼道,“花架子而已!”
他聽著元妃好像輕輕的吸了口氣,看來他這句不以為然的話把兀顏彤驚到了,宗維干脆在這隊人前邊站下來,抱著肩,斜睨他們。
元妃是迎人的自然陪著站下,宗維笑呵呵的同她道,“看他們舞刀動槍,本帥忽然手發癢了!”
這些劍士們都聽到了,毫無懼色的回視著宗維。
兀顏彤慌忙攔阻,軟聲軟語的說,“元帥你這么大的身份,這么高有本事可別欺負他們,萬一傷了人我怕不好向康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