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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計議

  趙構以為大哥經此事后會有些意志消沉,可是趙桓寫道,“三哥趙楷知道為兄還位后,從東平府只身來汴梁相見,也見到了朱鳳英,往年太上在位時,我與三哥之間不算太愉快,到金國去了一趟彼此已經有所和解,但此次的相會,兄弟間才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趙桓和趙楷在汴梁喝的酩酊大醉,共敘往事。

  趙楷說,兄弟不睦才有外人乘隙,宋室北狩的屈辱有多一半都是自找的,他從汴梁返回東平府后,決心按著九哥的戰略意圖,與淮河先遣軍楊忻中部明暗配合,與金軍不死不休。

  趙三哥為什么偏偏在此時回汴梁,可能就與趙桓的還位有關,因為三哥從這件事情里也看到了大哥的決心。

  原先爭位爭的不可開交的老大和老三,此時放棄了名位又都站在了平等的層面上,而且今后兩人都只有一個奮斗的目標。

  吳芍藥悄悄與九哥說,三嫂朱鳳英這回該放心了吧,就是不知太上收回皇位后又該如何抓起這一大攤子事,“要是我處在太上的位置我就立太子了”。

  趙九哥說,“這樣貴妃就不再做了,做太子妃。”

  吳芍藥說,“我可不是為了我,可是我希望九哥名至實歸,《荀子》說‘雖能必讓,然后為基’,難道這不該嗎?只是太上該犯難了,我想他不會立刻趟這趟渾水。”

  趙構知道她說的渾水,就是臨安還有個正妃邢秉懿,以他對那些臣子們的了解,這件事只要提起來,注定有傾向著邢秉懿或吳芍藥的,那便還會再起波瀾。

  但是趙構覺著不但是自己,太上此刻也顧不上考慮這些。

  很快,張德遠便從陜州復信,報告了這段日子的戰況,四太子金兀術來勢洶洶,此時南岳大軍正在耀州的三原、美原、華原一帶同金軍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張德遠對康王到達安康表示熱烈的擁護,為了拱衛安康郡,張德遠還立刻將他的帳下的一位統制官——吳唐卿推薦過來,讓他來給康王助守饒峰關。

  吳唐卿是涇原路兵馬都監、兼知懷德軍的吳晉卿的弟弟,兩人都以善守著稱,兄弟二人深沉果敢,知曉軍事,善長騎馬射箭。

  張德遠還告訴康王說,吳唐卿在箭瞞關之戰時,曾堅決的隔斷了金將墨立與烏魯折合的馬軍,使他們不能會合,因此戰升為和尚原兵馬統制,專門駐守宋軍后方的大散關,那里也是從西路入蜀的第一關,后邊便是仙人關和劍門關了。

  趙構見到了吳唐卿,三十出頭,為給吳唐卿接風,康王在新府中設宴,所有的人都在座,席間大帥岳飛提道,在安康安頓下來以后,他還要再回襄陽去布置一下。

  岳飛打算將高寵的左軍后撤到汴梁南側,中軍酈瓊部放在芒碭山,可以兼顧歸德、毫州和彭城。右軍張憲移軍郾城,與另外兩軍呈一線分布,彼此聲援的同時,張憲還可兼顧身后開荒的李綱。

  康王讓他速去速回,待岳飛走后,趙構派吳唐卿鎮守饒峰關,尹待檄和刺史王彥重點籌備援夏的糧食和民夫,只等燕妃出使夏國定下來具體的數目,物資便從大散關出秦嶺去西北。

  興元府已經接到了命令,提前行動起來了。

  吳唐卿筑關,康王偶爾便趕過去與他談陜州的戰局,吳唐卿說,耀州三原、美原和華原在涇河以北,是一處適合大戰的地方,而且甚為關鍵,如果三原一丟,南岳大軍不往南撤便要往西退了。

  趙構給張德遠去信,告訴他自己的打算,即陜州一帶的重點是穩守中適當反擊,要在保存實力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消耗四太子的耐心。

  這樣的交待對于張德遠來說還算及時,康王殿下匆匆的趕到這里來,可不是逼著張德遠不顧實際的去和金兀術拼命。

  康王突發奇想,這晚府中人都圍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同吳娘子道,“孤要將安康從京西路劃出來,劃到利州路!”

  他的理由是,由安康郡往東的交通馬上要繁忙起來,但興元府聯系四川和陜州的地位不能變,將安康同興元府劃到一路,有利于統一調度秦嶺一帶的資源。

  吳芍藥便問,“九哥是不是受了李世民皇子劃分均州的提示?這樣一分確實有好處,張德遠在陜州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覺著身后立刻就穩厚多了。”

  康王道,“孤就是有這個想法,要把大場面放在河淮,陜州就不能投入太多,但給張德遠個心理暗示還是應該的。”

  目前華州和潼關還在金軍控制之中,宋軍翻越秦嶺北上又太困難,趙構不會大規模的由中原往陜州一帶運兵。

  不然的話,金軍以馬軍居多,等他這邊千辛萬苦的將人調過去了,金兀術突然從潼關抽身,由河口移兵洛陽,汴梁,趙構再想回援可就鞭長莫及了。

  康王說,“以河淮為主戰場不是孤異想天開,而是形勢使然,我軍跑不過人家,因而在陜州張德遠那里不能傾入過多的家當,他只能在固守的基礎上打打小反擊,要讓金軍短期內感到徒勞無功,逐漸失去用兵陜州的興趣和耐心。”

  他對眾人道,“如果孤再激怒完顏宗翰呢?你們猜鶻沙虎帶著他的三萬人走到哪兒了?此時應該還到不了沈州吧?”

  鶻沙虎若回到上京,設野馬和賽里的死訊也就被完顏宗翰所知,大勃極烈的兒子和兄弟都死了,完顏宗翰不發瘋才怪。

  到那個時候,急著想替兒子和堂兄弟報仇拼命的完顏宗翰,還能有耐心在陜州一城一關、一步一寸的去爭奪嗎?

  用康王的話說,他還是快點把金國的大隊人馬拉到河淮一帶來吧,這里又開闊又敞亮,把家底兒都拉過來與孤大打一場!勝是王侯敗作賊。

  也許金宋之間的老帳新帳早就該明明白白的算一算了,誰都別玩小心眼兒,就應該找個寬敞的地方一刀一槍的對錘,又解恨又能痛快的分個輸贏。

  吳娘子說,“如果局勢朝著我們設想的方向演進,西岳和北岳只要在河淮牢牢的粘住他!最好能讓他從陜州抽兵支援河淮,等那時陜州空虛,我們的南岳大軍難道不能反守為攻?別看我們整體機動力不強,到時候也能將金國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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