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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和平的陽光

  邢秉懿說,“有一個是牽羊禮時自刎的朱姓侍女,還有二帝姬金奴、朱鳳英和奴家因為半路上墜馬損胎疏于調養,又受了大涼,我們那時躺在驛所中奄奄一息,就等著咽了氣往驛舍的池塘邊一埋。”

  “這才四個人了,還有誰?”

  邢秉懿道,“大嫂的死不知是不是觸動了吳乞買,他允許大嫂的表妹朱璇留下來照顧鳳英、春羅留下來照顧我和金奴,不幾日后便下令遷我們都去了韓州,但牽羊禮次日其他人可都去了!”

  田春羅掛著淚珠對康王說,“二姐金奴最后還是入了撻懶寨。”

  未到上京,福金就入了宗望寨、富金入設野馬寨、九姐圓珠入兀術寨、多富入賽里寨、十三姐珠珠入寶山大王寨,十一、十二、十五姐都是十六七的年紀,一出汴梁城就死在金營了。

  康王沒發火,很平靜的喝了口酒說,“婁室、繩果、宗翰、宗望、宗輔、撻懶、賽里、設野馬、斜寶都正法了,只有個金兀術困在淮西,你們放心,孤立誓這次一定要讓他死在淮西!”

  次日一大早,康王領著五百劍士起程。

  秦會之、韋舅爺等人都出城送行,他將帶杜公美回建康,與太上辭行時他打算就同太上說,歲幣和河淮糧都安排好了,他要親自去淮西放人。

  臨安最后一撥兒話別的是邢秉懿和田春羅,千叮嚀萬囑咐一定注意安危,康王提著金雀開山斧上馬而去。

  康王到建康同老官家辭行,前些日子二十六哥趙椅剛來過。

  杜公美想跟著他同去淮西。

  康王道,“孤去淮西,順便察看江南五州運糧情況,說實話杜尊使,你在江南的民憤太大,孤不能拂了眾怒恐怕照顧不了你,為你的安全計,我不能帶著你。”

  杜公美赧顏打消了這個念頭,再說臨安銀子正在裝車運往建康,沒假。

  康王對他說,“不過你放心,淮西不論剩多少個金軍,孤去了自然要放,到時自會往建康傳信,而你大功告成,又是接人又是運歲幣,可以揚眉吐氣的回去向攝政王復命了,尊使將在金人的議和史上開個巨大的先河!”

  康王沒去鎮江,嫌走重復路,帶著五百劍士策馬直奔太平州。

  在碼頭上,他見到了六哥織縫使趙杞,趙杞告訴他,七哥趙栩押著船從池州出發剛剛東去了,馬上趙杞也要出發了。

  兄弟二人喝了頓酒,算是彼此送行。

  然后康王日夜兼程的帶人再往西來。

  按他的預計,不等杜公美押著銀車起行,完顏宗干必生事端。

  而攝政王此時能動的人馬,一是山西的,二就是從上京集合來的。

  除非將賊窩連盤的端起,他們只要有力氣早晚還會來園子里鼓搗。

  池州正常裝的都是糧食,江州也正常,但半明半暗登船的都是西岳人馬,江邊大船集的更密。

  當地百姓們都說,“康王和老官家對送糧都很重視,看看,西岳剛剛整編完了又要護送運糧了!”

  有從長安和汴梁逃來的人,還忘不了當年城內外四集著啄食腐尸的烏鴉,他們期待和平的陽光快點照到北方,使他能快點歸鄉。

  康王到的正是時候,他和岳大帥匆匆會晤,與他面授機宜。

  他對大帥只講了下一步行動的大目標,剩下的枝節、突發事態都叫岳飛臨機處置,務必不能誤了戰機。

  康王對岳氏父子極為倚重,從上到下誰都看的出來,這無形中也替岳大帥消彌掉了許多大帥并不善于處理的瑣碎和麻煩。

  ——連張伯英這樣兒的都沒事,沒人傻到去潔身自好的西岳大帥身上挑毛病,這讓岳飛可以集中精力做他最擅長的事。

  大帥心氣順,彼此不猜忌,每一次的溝通都心領神會。

  建康臨安等地一片升平,處處都知道議和了,誰都想不到康王殿下正在江州磨刀霍霍,人馬又緊張起來應對突變。

  臨安送行時,邢秉懿因為惜別酒喝的太多了,不然不可能抖落出那番話,康王馬上要去淮西了,她希望康王別手軟。

  對金軍,康王的手絕不會軟了。

  在金州,他得知了大哥三哥兄弟倆的噩耗時便有這樣的決心,頭腦中就有了方案的雛形,但兀顏彤的愿望、大哥的遺命,一直沒合適的解決之法。

  但在他接到老官家的議和之旨時,這兩件事一下子聯絡到了一起,計劃就連貫起來了。

  康王和岳大帥馬上要開赴新的征程,中岳的張伯英作東餞行。

  一王兩帥在一起喝酒,意志躊躇而且還有些豪邁。

  尤其是張伯英,丟旗不丟帥,在江西發瘋的刮錢,被徐丙則和朱勝非多次上奏彈劾未被追究,屁事沒有,此時他喝著酒同康王、岳飛共議大事,言語間時現見證大變巨潮的莊重和冷峻。

  一邊喝著酒,張伯英當著岳大帥的面說,“大王目光遠大,不究細末,對微臣府中的獎賞之事微臣的夫人已來信告知了。”

  康王有些局促,邢秉懿就這點好,跟在他身后盡替他抹稀泥,只要涉及到康王的事不遺余力不計后果。

  不知道張夫人在家書中說沒說張秾。

  張伯英對康王說,“賤內來信和微臣說,她對大王揮金如土獎勵一個只立過微末之功的人感到無法報答,大王在數地間往來奔波,風餐露宿,食不得食睡不得睡,吳娘子和邢娘子各管一攤都很忙,賤內打算將她一個還算機靈可人的侍女張秾送予大王照顧起居,以表我們夫婦的感激之情。”

  岳飛一定驚的目瞪口呆——隱形的,不敢表現出來。

  張伯英滿不在乎,故意說的很大聲很自然,在大宋的高官顯貴之間送個小小的侍妾不罕見,有的還成就過佳話,張伯英越不在乎也就越自然。

  康王客氣著說,“這好嗎?孤可別奪人所愛呀。”

  張伯英豪放的說道,“大王對微臣的寬放和知遇之恩,微臣只有唯大王馬首是瞻,以報大王于萬一了!妻子如衣服,漫說她也不是衣服,一般人想送康王區區一個女子,康王還不一定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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