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術直奔岳飛殺去,半路上被一員宋將抵住,才兩個往來便被金兀術砍落在地,該將身邊宋軍紛紛往遠處奔跑,“涇原張統制殉國了!”
四太子又找岳飛,岳飛也發現了他,但在接近時同樣被四太子手下兩個孛堇截住了,四太子也遇到了王彥,他在河北便認識此人。
二哥完顏宗望在太行山時,聽說二哥哪兒難受王彥專往哪兒捅他,捉又捉不到,此時相見,恨的他牙根兒發癢。
王彥比剛死的涇原路張統制難纏,依然很快感到不支,曲正甫帶著五六個馬軍趕來助戰,金兀術力敵兩將。
兩邊捉對兒廝殺的小卒子們漸漸退到一邊去接著打,刀槍打丟了連不及揀,就在地下翻滾著揮拳牙撕手摳,兵對兵將對將,這種陣式彼此都要離的遠點,自己有自己的圈子,不然被分著層次的誰捎帶著給上一下子天王也受不了。
岳飛馳來,“曲將軍,耀州勝負已定,劉大帥從美原傳話來,專要你去渭南,會合岳云呂世存一萬人,務去解開與張大帥之間的怨扣!”
曲端聞聽二話未說抽身走了,王彥也退往遠處追殺金軍散卒。
陽光燦燦,金兀術直面岳飛,看到他比自己年輕,白袍子都被血染透了,目光在鎮定中透著懾人的殺氣。
見到勁敵了,岳飛仍是一手槍一手劍,槍尖上挑著顆人頭,好像是故意不將四太子放在眼里。
金兀術認得,殞命在他槍下的就是剛才攔著他的兩個孛堇里的一個,往常也用一桿斧子,但耀州勝負已定的話他不信,三哥在美原頂多遇到的劉平叔,硬手都在他這里呢。
但曲正甫真的就走了。
兩人飛馳接近,四太子雙手掄斧子力劈華山,不信岳飛拿單手槍能招架的住,兩匹馬身已交錯到一起,斧桿子力未發出,在半空被槍桿子接住了。
馬頭已經錯過去了但兩件兵器還未分,槍斧疾滑,槍頭捌住了斧頭。
四太子斧子撤不回,一招極具威脅的劈式瞬間變成了拔河,不由自主的馬就轉過來了,對方的馬借這股力也直接劃轉回來,兩人很近寒光一閃,湛盧劍朝他肩頭上劈過來。
四太子撒手急趨,使斧子的孛堇大概就是這么死的。
跑出去沒幾步,有金軍將另一桿斧子凌空投給他,份量輕了一點,自己那桿斧子在岳飛的槍上旋了半下,被他甩到人群里去了。
岳飛擔心美原的余麗燕,劉平叔派人從美原來話,那就是只有劉平叔在那里,難道真的已經掌握了局面?
又一個回合后,金兀術的斧子又換回來,這回加了萬分的小心,入軍以來在黃天蕩失利于水,淮河遇到趙構失利于大意,但今日才知謹慎為何物。
岳飛的劍也回了鞘,兩人纏斗了一陣子勝負未分,又分別被對方簇擁混亂的人馬所阻,不知殺到哪里去了。
午后未時,大批金軍從美原方向潰退而回,劉平叔余麗燕趨動宋軍混成人馬從后邊掩殺而至。
四太子迎住潰散的金卒,聽他們報告,“三太子在美原城外被一個宋軍不知名小將一槍扎死了,大白天的打閃電,三太子像被使了定身法,把招架都忘了,硬等著胸脯子上挨了一槍,很奇怪三太子那么好的胸甲沒管用,一槍被扎透了。”
小將馬跑過去,三太子也被他這一槍推到馬下去了。
四太子痛叫一聲,不能去尋三哥尸首了,他一馬當先往渭橋鎮方向趕去,金軍潮水一樣跟在后邊往南邊潰敗。
劉平叔見到燕妃時,余麗燕正敦促岳雷,“趕緊把它套上,別再亂閃了!”
劉大帥對這桿烏龍槍真正的微妙,還是無緣看個仔細,但躺在地下一動不動的完顏宗輔他看到了,身上只有一處傷口。
劉岳兩位大帥見了面,不約而同想到了潼關,即便拿不下潼關,也要阻止金軍與潼關接近,不能讓他們從那里抽身。
余麗燕說,“你們去渭南,我與岳雷去潼關,王刺史有傷也和我去設阻。”
燕妃手下都是步軍,岳飛請劉平叔也去,“大帥你把馬軍都給我。”
此時渭河南岸已鏖戰兩晝夜,南岳大帥張德遠身邊一個人也沒了,正被一個丟了馬匹的金軍謀克徒步追殺。
謀克胳膊上淌著血負傷了,在地下趕的氣喘吁吁,幾刀都砍到地上去了。
張德遠走投入無路時曲端來了,濕淋淋的飛馬攔在兩人中間,“大帥勿驚,曲某來也!”一刀將謀克砍倒了。
又聽人在遠處喊,“我們渭河大軍贏官人也來了!”
灞河東岸都是宋軍,金軍正在退卻,這次已用不那么急,灞河上下游有船載著人馬渡過。
呂世存、王俊來保張德遠,告訴他曲將軍援救太及時了,南岳出城的兩萬多人拼的元氣大傷了,如果來的不是曲端而是四太子,后果不堪設想。
金軍殘部邊退邊扎堆兒,三四千人抱團兒往長安方向去了,潼關回不去。
曲端說,“大帥你下令吧,若被他們散入鳳祥府也是個大麻煩,長安應該沒多少兵攔截了吧?”
聽王庶說長安沒有頂用的人,張大帥說,“追!”
浐水河東岸的半坡寨,金軍殘部在這里集合,數位孛堇謀克惶惶不安,只有渡河西進了,可是在浐水對面的高坡上,忽然發現了大批的持劍宋軍。
“有多少人?”謀克問。
“說不準,漫山遍野的步軍居然不布陣式,估計得有兩萬多人,就一桿沒字的旗子不知主將是誰。”
不管是誰也得過河了,身后宋軍日益接近,人更多,“再晚一步就就晚了!”
龍首原的東南坡,八千漢中子弟包括趙構在內,誰都沒劉平叔布陣那一套本事,但個個雄赳赳像要斗架的公雞,陣式也很特別。
金軍渡浐河的時候,趙構沒有半渡而擊,隊列也是剛練沒多久的,他往兩邊揮著手,御營侍衛們明白,八千人像撒豆子似的,三人一組,組組前后左右離著四五個馬身,鋪開來足足像兩萬。
金軍全部渡河完畢時,康王的陣勢也擺好了。
張德遠,曲端,王俊,岳云也到了河邊,王庶被幾個親軍攙著往對岸眺望,最遠處的山坡上豎著一竿沒字的旗子,旗下只有三人。
金軍馬步混雜著,喊聲凄厲兇狠,發動了最后的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