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吳娘子肯把金雀開山斧給他,按著宗弼的脾氣,將來見著完顏宗干沒必要說二話,就是一斧子,金國的人除了四叔和雁翎、王妟,他誰都敢砍。
不過他記的當時斧子掉落在金州北的水澗里了。
正在疑問時雁翎和他說,“王妟告訴我的,你這把斧子是兀顏彤在大冷的天潛水撈回來的。”
宗弼一陣感慨,在他不能砍的金國人里又加上了斡勒妹和兀顏彤。
謀衍從山西拉出來的人馬還剩了兩萬兩千人,過黃河過淮河一路直推,到了定城之后他命令休息了三天,往山區腹地派出去十多股武裝探馬。
謀衍選擇從光州定城一帶過淮河有他的考慮——不入深山。
馬軍順著西側山勢余脈,只須集中力量攻克武陽關,宗翰和宗弼的北歸出路也就打通了,然后謀衍最多再進攻到麻城一帶,有大路也不往前進了。
這條線路沿途都是大道,山地對馬軍的影響較小,謀衍可以快速進退。
大勃極烈和四太子在深山里一旦得知他來了,不管從哪個地方朝西沖出來都能和他匯合,兩股人馬可以快速從原道回返,那就不擔心岳飛過江了。
按著預先的設計,他已推進到定城,這么大的聲勢大勃極烈和四太子早就該知道消息、并且派人過來接洽了。
兩天內探馬陸續返回,沒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大勃極烈和四太子太安靜,山里連個金軍蹤影都看不到,除去宋國在當地各縣的守軍,這里也沒有他們大規模的野戰人馬。
謀衍這次帶的都是他在山西的主力,建立功業的本錢,不是慎重人也得慎重。
他有點警覺不妙,派出去的幾路探馬有一路到最后也沒回來,謀衍一打聽,他們是去東面深山里的其中一路。
他馬上將行軍速度降下來,往前方、左右翼多派探馬,一路人馬向東去攻商城縣,在他的左側作出試探性攻擊。
手下出發前問謀衍行動的目的,深入敵后仗不能瞎打。
謀衍同他說,“宋將呼延敢帶五百人擋住我們,令我眼瞅著郾城大門就在眼前可就是接近不了。這次我給你兩千人你不能比呼延打的差了,你去攻商城記住不是真攻它,要保存實力、主要目的是造出聲勢給大勃極烈傳信,如果他和四太子來了,你就遣人速給我報信,別讓我再往前深入,然后你占據要道隱蔽,等我軍回來時掩護我的側翼。”
手下問,“如果我接應不到大勃極烈呢?要不要立刻去追大隊?”
謀衍道,“沒接到人,你也隱蔽等我,守住這條退路。”
后路都安排好了,謀衍自己率領主軍繼續向武陽關開進。
武陽關竟然沒多少宋軍,只是湖北信陽地方軍的一部,大概一千人的樣子裝備也不齊,一見謀衍率兩萬多人馬烏煙瘴氣的直奔關前殺來,一千宋軍硬頂了不到半日,丟下兩百陣損,棄關往西邊五十里外的新店狼狽逃去。
謀衍不分神,不追這群烏合之眾,留軍兩千守住武陽關,叮囑一如前法。
之后他還要走既定線路,不過膽氣有點壯了,“看來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宋軍糧船未回,岳飛在江南岸急的跺腳也沒用!”
看看他過黃河以后遇到的有力阻截,也就是王貴和牛皋,謀衍說,“昏德公糊涂趙構也糊涂,攝政王說議和他們都當真了!”
如此說來,謀衍還能再往前多走幾步,但他還是不想進入深山。
接下來,他要從武陽關直撲麻城,在半路上謀衍捉到了當地一個打柴樵夫,經審問得知,原來康王府的吳芍藥正在蘄州屯墾。
謀衍問他,“吳芍藥手里有多少人?”
樵夫說,“我就去過南邊一次,不能接近,看不出有多少人,再說都分散在河岸兩側的地里,總沒有大將軍你帶的這些人馬多。”
謀衍問他,“你聽過金國大勃極烈和四太子的消息嗎?”
樵夫搖搖頭,“都說議和了,或許你說的這兩個人領著人馬回金國了。”
謀衍凝神深思,過濾樵夫話里的水份。
樵夫說,“出山的路又不止大將軍你們走的這一條,宋軍早就撤了圍都去屯田了,他們從哪都能走掉的,比如從另一面的六安走壽春。”
謀衍熟慮后決定,接下來的行軍不要被當地小股守軍干擾,要繞開麻城,經羅田城南直奔蘄州!殺吳芍藥個措手不及!
手下都愿意立大功,就是都有擔心,直到此時誰都未見大勃極烈和四太子的動靜,這太不正常。
謀衍說,“我也擔心,但我可不是寶山大王,他腦子都長到錘子上頭了,你們想想,宋軍做假不可能一直做到汴梁和郾城去,吳芍藥她一個女的能有那么大的手段么?武陽關你們都看到了,就那么點兒弱雞。”
只能說,金宋的議和徹底將趙氏父子和一班大臣都打蒙了,一時間轉不過彎子來,親王們都忙著送糧,人馬都放回江南休整了。
他果斷的對手下說,“當不能置信的愚蠢事一件接著一件擺給你看,那就不是他有意做出來的計謀,那是真的愚蠢!我謀衍南下以來未遇敵手,這么回去是不是有點不盡興!”
手下嗷嗷叫著說,“大勃極烈和四太子如果從另條路突圍了,我們就叫他們看看謀衍的本事,如果他們遭遇了覆軍,我們就捉住吳芍藥!”
“從去年冬天開戰以來,把誰都算上也沒取得過謀衍將軍的戰績!”
“謀衍是誰,別忘了他是婁室元帥的兒子!”
到蘄州也就到了江邊,能打就打打不過就撤,反正就是去占便宜的,只要看到江邊有西岳人馬上岸立刻抽身走就是了。
另外還得說,逮住吳芍藥的誘惑實在是太大。
謀衍道,“急攻蘄州!踏平他的水渠田地,活擒吳芍藥拿她換回吳乞買!”金軍人馬猛然加快了速度,再不遲疑,兩萬人馬直向蘄州方向吶喊著殺來!
蘄州。
郾城和新蔡到達吳芍藥這里的距離有遠有近,情況要先報金州,因而兩地戰況她幾乎同時知道了。
她沒顧得上為呼延將軍的殉國難過,牛皋報王貴都統制重傷,手下五千多馬軍傷亡過半,她毫不遲疑就給張伯英傳了信,讓張伯英趕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