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齊玄恒去到了臥榻邊上,把他放在鋪著銀紅鋪被的臥榻上,林月姚便松了手。
齊玄恒卻沒倒下,穩穩的坐著,伸手抹了一把臉,除了眼睛有些紅,倒是很清醒。
兩人誰也沒說話,實在是木屋一點兒也不隔音,稍微一點兒聲音就能傳出很遠,并且木屋四周木板之間還有很多縫隙,如果不是林月姚精神力非與常人,只怕住在這兒就會疑神疑鬼了外面有沒有人偷看了。
林月姚看了一圈,屋內只有一張臥榻,和一張小桌子兩個木板凳,不過雖然能湊出一張床,卻沒有多余的被褥。
也顧不得管那些姑娘是不是此地主人了,聽到外面有了說話聲,林月姚又轉出去,就看到那名叫婉音的姑娘已經打扮妥當,發髻高挽,環佩整齊,披了一件帶兜帽的披風,在兩個姑娘陪同下走了出來。
外面舉著燈籠的人之前已經催促了一遍了,此刻看到人慢吞吞的,也有些著急了,再次催促道:“快些走吧,再磨蹭,七爺該等的不耐煩了,到時候咱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婉音雖然帶著明顯很是抗拒。卻似乎也不敢違抗,最后看了跟著出來的兩位姑娘一眼,還是跟著那人去了。
林月姚看著人走遠了,才回頭問那兩姑娘:“他說的七爺是何人?”
一位稍微矮一點的姑娘張嘴就答:“他是……”
只是剛說兩個字,就被另外高一些的那個姑娘給一把拉住了,她笑著把話接過去道:“那是大王的結拜兄弟,一共九位,七爺在其中排行七,所以讓大家都叫他七爺。”
原來如此,但是晚上看到的卻只有八個人,還連著那姜先生在內,人是肯定是沒到齊的。
看對面這姑娘謹慎防備的模樣,林月姚也不再繼續問,只道:“你們這兒有多余的干凈被褥嗎?還有洗簌的溫水毛巾。”
“溫水灶房倒是還有些,至于被褥,我就不知道了。”高個兒姑娘道。
“你等著,我去幫你看看。”矮子的姑娘說完,就風風火火快速跑進了屋。
這真是一個熱心單純的姑娘。
高個姑娘看著矮個子姑娘跑進屋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瞬的不高興,轉頭卻換上一副笑臉,對林月姚道:“桃兒做事有些迷糊,我去看看。”
林月姚看著高個姑娘進了屋,才轉頭去了廚房,廚房中沒有燈,正屋門口透出來的一點兒光亮也惠及不到廚房內,里面一片黑暗,就算能看清灶臺在哪,也找不到盛水的盆子。
只能無奈退出門外來,林月姚這才發現,她在這個世界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過的時間長了,這些上一輩子做過的粗活也快做不來了。
正檢討著,那矮個兒叫桃兒的姑娘已經從正屋出了門來,應該是在里面被教訓了,這次走路乖巧多了,蓮步輕移,和其他的姑娘走路姿勢一模一樣,悶悶不樂的對林月姚道:“干凈的被褥已經沒有啦,本來是有的,不過阿巧今日生病給吐臟了,還沒來得及清洗。”
既然沒有那也沒有辦法,林月姚向桃兒要了一個木盆,盛了一盆熱水回了屋。
齊玄恒大爺似的坐在床邊,那雙深邃的眼睛瞧著進屋的林月姚。
林月姚把水放在桌上,又轉身關上門,才叫齊玄恒凈手凈面,如今條件有限,也就不能要求更多了。
齊玄恒聽話的起身,邊凈手,邊小聲道:“我要出去一趟,這里就麻煩你看著。”
林月姚聽了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想去作何?”
桃兒說沒有干凈的棉巾,林月姚便也沒有要,齊玄恒只能用雙手捧著水往臉上撲,洗好后抹了一把臉才輕聲道:“有些事奇怪,我想去暗中看看。”
林月姚沒再問了,端著盆子出去倒了水,再回到屋內齊玄恒已經不在了,她在門內把門固定好,熄滅了油燈,就速速進了空間,也來不及換妝,只換了衣裳就回到了京城的宅子。
春香三個丫頭都一天沒見到林月姚了,中午放在門口的飯菜也沒動過,之后熱了又熱,這都到了晚上了,也沒見到人影,不說人影了,房間內黑暗一片,連燈光也沒有。
如果不是春香說林月姚早上有吩咐,秋香早就叫來人破門而入了。
冬香倒是對林月姚有一種盲目的服從感,只要林月姚有吩咐,她便毫不懷疑。
秋香卻不同,她沒有聽到林月姚親口吩咐,便想的有些多,一時想是不是春香聽錯了話,一時又想林月姚一人在屋中,萬一要出什么事了可怎么辦?
就連春香也穩不住了,這到了要休息的時辰了,里面的人卻還沒動靜,心中早就擔心不已。
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敲響了門,敲了七八下,見里面沒反應,幾人心中又是擔心,又是焦急的,正商量著怎么辦呢,就見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看到林月姚出來,三人一喜,秋香叫道:“小姐你可出來,擔心死我們了,您這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冬香也喜道:“小姐,我去把飯菜熱熱,你先吃些。”說完就跑了。
林月姚也沒推辭,山寨那邊剛熄滅了燈,就算有人想試探,也不會是此時,她大概還可以在這里呆一會兒,不過什么事兒也都有個萬一,說不準的。
林月姚打個哈欠,交代道:“剛才不小心睡著了,你們不要擔心,我這樣的情況還需要忙上幾日,如果常秋問起來,就說我在作一本書,需要安靜不能讓人打擾。”
至于林家,也因為林大老爺被劫的事,大概暫時也顧不上找她的麻煩。
這里的人都崇尚文人,春香秋香三人也不例外,聽了都眼睛亮亮的道:“小姐,您要作書啊?”
林月姚毫不心虛的點點頭,豎指噓了一聲道:“要保密。咱們如今不是在林府,沒人替咱們撐腰,不能太高調了。”
秋香忙禁聲,臉上的笑卻禁不住。
春香走進房間打開火折子,把門口一個小花幾上的燭燈燈罩取下來,點上里面的蠟燭,又罩上罩子,邊動作邊勸道:“小姐,作書固然重要,但是您這不按時吃飯,萬一餓壞了身體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