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切對于處在北邊山坡上的人類法師們來說都簡直難以置信,一秒前他們還在與一頭體型堪比兩頭棕熊那么大的幼龍戰斗,一秒之后,那個怪物竟然原地消失了。
打斗產生的蒙塵慢慢落下,證明著這一切并非虛幻,要么就是那個幼龍學會了傳送魔法,用比安東尼達斯大師還精巧和隱蔽的傳送法術把自己送回了家……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空氣中沒有任何奧術波動,除了施加在幼龍身上的減速術所留下的擾動殘影在周圍拖出一條長長的尾跡。
“老師……”一個法師學徒愣了神,他看向白袍巫師問:“我們讓他跑了?”
他的老師還未回話,一道奧術撕裂的空間傳送陣自眾人身后展開,注意到這現象的法師們紛紛回頭將手里的魔杖和長杖對準了空間扭曲的位置。
“喔喔……你們這是干什么”
一個禿了頂的法師從中走了出來,看著面前驚慌失措的同事說:“安多瑪斯,讓你的學生們把手里的武器放下,危機已經解除了。”
“瑪吉諾,原來是你。”
安多瑪斯松了一口氣,安排自己的學生們去照顧那個被龍角頂飛的學徒,然后問:“剛才我剛傳送過來支援,就注意到我們自己的營地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那是怎么回事?”
“一群獸人襲擊了那邊,但你放心,他們已經全部被擊退了,符石完好無損……”瑪吉諾·仲馬笑了笑說:“那群獸人缺少對付法術的經驗,他們攜帶來的矮人炸彈是我引爆的。”
“估計他們對那些炸彈結構的了解程度還不如我呢。”
安多瑪斯擦了擦頭上的汗,看著周圍說:“聽起來我們這邊要慘烈得多,有幾個士兵在戰斗中犧牲了。”
“你們遇到了什么麻煩?”瑪吉諾看著周圍搬運傷者和死者的士兵,問:“也是獸人?他們的兵力遠遠不夠同時進攻我們兩個據點的……這些家伙瘋了?”
“是一條幼龍,先生。”一個學生回答。
“幼龍?!”
“沒錯。”安多瑪斯嚴肅地說:“而且不是一頭一般的龍,他擁有火焰吐息和冰霜吐息兩種能力。我本來以為他是一條紅龍,可能是北方的龍喉氏族作戰遺落下來的野龍,但他的鱗片并非純正的紅色,而是透著一股奇怪光芒的紫色。”
瑪吉諾撓了撓下巴,問:“像暗影能量所透出那種紫色?”
“不。”安多瑪斯回答:“很難形容。”
夜已經過去,東方較為和緩的山后露出一層層陽光,整個天空被逐漸顯露的亮色浸染,黑色在一點點退卻。
白袍法師望著天際那一抹朝霞,突然說:“很像那種顏色。”
瑪吉諾望著天邊的模樣,眼神一點點落下來,最終放到山坡營地不遠處的一片被炸毀的廢墟,呆住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片營地的符石,應該在這里吧?”
“嗯?”
安多瑪斯從剛才幼龍突然消失的詭異現象中脫出來,順著瑪吉諾所指的方向看去,也呆住了。
之前還在由一個法師引導儀式的符石,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被燒黑的石頭散落在七八米見方的空地上,而法師早已經被炸死,身體殘破不堪,焦爛可怖。
法師們很少見到自己的同行死狀如此凄慘,作為施法者,他們大都擁有下意識施展防護法術抵抗來襲威脅的能力,但面前這個死去的同事卻像是不閃不躲,硬生生的接了一發火球一般。
“你應該好好跟我解釋一下這件事,安多瑪斯。”瑪吉諾幾乎是憋著一股怒氣說:“看樣子你們把那個幼龍趕跑了,但為什么你們立誓要以性命維護的符石,卻炸的比這營地里的所有事物都慘?!”
不……
安多瑪斯受到的沖擊不比瑪吉諾差,面前的符石廢墟與那條幼龍一樣,轉眼前還完好無損,轉眼之后卻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
他有種穿越的感覺,似乎自己錯過了什么事似的……
想到這,他下意識的把懷表掏出來看了一眼。
“難道……”安多瑪斯嘟囔著:“把你的懷表給我看看,瑪吉諾。”
“你什么意思?我們昨天剛剛對過時間。”
雖然搞不清楚自己的同事想要干什么,但瑪吉諾還是掏出了自己的表,兩人一對立刻發現了問題——兩人的時間已經差開了幾十秒!
“說不定是誰的表壞了……”
“不,這是時間魔法,瑪吉諾。”安多瑪斯眉頭擰在一起,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我們可能遇到了時間扭曲事件。”
瑪吉諾先是一愣,接著笑了一聲:“我不是胡思亂想的毛頭學徒了,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時間扭曲,那都是卡拉贊里那些弱智貴族和腦子不清楚的麥迪文大師一起編出來的謊言。”
安多瑪斯搖了搖頭。
“在黑暗之門被建造起來之前,我們也以為世界上沒有龍,而整個宇宙中只有艾澤拉斯一個世界,瑪吉諾,不要把話說得太滿。”
“我要趕回法師圣所,把這件事通報給達拉然。”
說完,他消失在一片奧術迷霧當中,只留下瑪吉諾一個人楞在原地,了好一會兒才向身旁安多瑪斯的學徒說:“我們的法陣完了,要想其他的主意制止伊爾加拉之塔的黑暗魔法。”
但他心里清楚,局勢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如果暴風城的國王不想要繼續往這邊派遣更多的兵力與豺狼人和獸人作戰,湖畔鎮將面臨又一次巨大的危機。
但比起這一危機,王國西海岸和北方濕地的豺狼人是否會受到同樣的影響才是法師圣所真正擔心的問題。
石堡。
達爾撐著雙翼在半空中滑翔,翼膜和翼骨止不住的打顫。
剛才與一群士兵和幾個法師的鏖戰耗盡了他的精力,受損的鱗片止不住的脫落掉入森林。當他回到石堡摔落在城堡前的小廣場上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我早說過,這個廢物根本吸引不到足夠的注意力!”
薩瑞爾祖恩的痛罵由遠及近,達爾抬起頭來,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一口酸液將這個梳著兩個大辮子的野蠻人噴死。
但他沒力氣了,最后一點精力也交給了那顆最后送出去的火球。
跟在中尉身旁的督軍低頭不語,雖然幼龍未死,但薩瑞爾祖恩帶來了失敗的消息,這就意味著這場夜間行動的完全泡湯。
就算是東面的法師們趕去支援北部山坡,留下的那個守護符石的法師仍然是個強大到無法對付的硬茬。
那些暴風城的士兵們作戰也勇猛異常,畢竟暴風城已經被部落燒過一次,許多年輕人都有親人在那兩場戰爭中喪生,或往北方洛丹倫大陸逃亡的經歷。被獸人追殺和屠宰的經歷,國破家亡的慘痛,這一系列悲劇讓士兵們的恨意大大增強了戰斗力。
中尉提著劍走到達爾眼前,說:“我有六個兄弟死在了這場夜襲中,督軍,為什么要輕信一頭野獸的建議?”
“我別無選擇。”加塞爾佐格冷冷地說。
這時,一個狗頭怪物從走進城門來,黑石衛兵舉起長矛對準了他,叫道:“滾出去!”
那就是豺狼人,無時無刻都流著滑稽的口水,好像弱智一般讓人發笑,但其嘴里的牙齒和手上的釘錘又讓所有遭遇他們的人完全笑不出來。
加塞爾佐格回過頭來說:“那是信使,放他進來。”
豺狼人邁著滑稽的腳步踏進來,瞪著大眼睛看著面前的黑石督軍,將手中一個刻著暗影符文的卷軸交給了對方。
“上面寫著什么?”薩瑞爾祖恩問道。
督軍看完后抬起頭來,看著面前趴伏在地面上的幼龍說:“這個家伙自己摧毀了北面的符石,很快我們的盟友就可以發動魔法,給我們帶來成百上千的新援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