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戰地點選在鷲峰之巔。
或許是向老一輩高手致敬,又或許是雙方均覺得這最后一戰的確需要挑選一處莊嚴的地方。
鷲峰便成了唯一選擇。
距離最后一戰還剩一天。林澤并沒打算Lang費時間。當然,他所謂的不Lang費,并非抓緊最后一天來強化自己的體格。而是去做一些該做的事兒。
譬如,見見想見的人,見見應該見的人。
畢竟,這一戰的結果,誰也無法預料。同樣無法保證離開鷲峰的會是誰。
林澤有把握戰勝白十二嗎?
也許正如寧姑所言,除了林天王,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把握。
而白十二呢?他有把握勝過林澤嗎?
也許他曾經將林澤打得滿地找牙。但他了解林澤。單單是在被自己暴打一頓后能踏入破鏡之地。也絕非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如今的林澤。足夠白十二重視!
林澤拉著行李箱走出機場。
門外排列著至少十輛車。清一色的黑色奔馳。每輛車前頭均是站著一名西裝筆挺的司機。而站在最前頭的,是上頭放過的小刀會殘余人員。
神父與屠夫已在某種程度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他們永遠不會踏入華夏。所以剩余的小刀會核心成員安全了。
并依靠著神父屠夫等小刀會元老打下的關系,在華新市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可以說——小刀會經過這幾年的轉型與發展,儼然成為除超級巨頭之外的華新市第一集團。
得知小林哥會前來華新市。眾人早早便備好行頭,抵達機場迎接這位在小刀會被奉為神靈的幕后老大。
“小林哥好!”
甫一瞧見林澤,司機與站在最前頭迎接的西裝男子紛紛彎腰。向林澤九十度鞠躬。
陣仗不可謂不莊嚴,亦是嚇壞了從機場出來的乘客。
這不擺明了迎接道上大哥嗎?否則哪兒會有這樣的陣仗?
林澤見狀,不由啞然失笑。哭笑不得地搖頭道:“都這么多年了,江湖積習不改。靠這個可沒辦法把生意做大。”
為首的小刀會成員訕訕笑著,畢恭畢敬接過林澤遞來的香煙,說道:“咱們這不是聽小林哥要回來,興奮得有些過頭了嘛。”
“讓他們回去吧。派輛車送我一趟就成。”林澤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這個——”領頭人苦笑道。“我們為小林哥準備了宴席。本來是打算為您接風的。”
“不用了。”林澤擺了擺手,笑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時間不多。讓大伙都回家過除夕吧。別耽誤時間陪我。”
“可是——”
“可是個屁。”林澤一拳打在他胸膛上,笑罵道。“我只是讓你們改改江湖脾氣。沒說讓你們變得婆婆媽媽。滾吧。”
眾人拗不過小林哥。只好作罷。但臨走前均是朝小林哥投來尊重的眼神,說不出的依依不舍。跟與情人分別似的。
林澤鉆進一輛轎車。那小刀會目前的頭領問道:“小林哥,您要去哪兒?”
“先離開機場。”林澤點了一支煙,搖開車窗吹冷風。
轎車一路駛出地處郊區的機場,朝駛去開去。
一路上,林澤目光飄忽地掃視著華新市的風景。
熟悉。而除了熟悉,便是對往事的緬懷。
他在這兒居住過一段日子。許多人與事兒都是在這兒遇見的,發生的。要說一點兒也不想念。那是騙人的。在路過菜市場時,他忽地眉頭一挑,雙眼一亮道:“停車。”
“啊?”司機停下車,微笑道。“小林哥,這兒是菜市場。您有什么想買的嗎?”
“你幫我抬一箱橘子。不甜找你算賬。”林澤拉開車門,朝菜市場深處走去。
夏書竹搬家了。
在她的提議下,舉家搬到了華新市。這是林澤在她們搬家一個月后才知道的。
一方面,夏書竹父母已經退休。二來,因為夏書竹大病初愈,的確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靜養。而事實上,其實夏家在三亞倒是有一套度假房。也許是夏書竹對華新市有著比較濃厚的感情。故而放棄了去三亞靜養的想法,舉家來到了華新市。
這些時候林澤一直忙得腳不著地。加上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事兒。他實在沒時間也沒精力去探望夏書竹。偶爾通電話,也是忙碌得精疲力盡后躺在電話閑聊幾句。夏書竹心疼林澤,每次講電話沒幾分鐘便催促他早點休息。
對此,林澤倍感暖心。
夏書竹。
第一個真正打開林澤心房的女人。
若不是她的倔強與堅持,也許如今的林澤并不會擁有如此豐富多彩的感情生活。所以在他心中,夏書竹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
挑選了幾斤上好的豬蹄,又去專賣店購置了一些禮重情意更重的禮品。這才吩咐司機驅車前往夏書竹居住的小區。
下了樓。林澤沖準備陪著他的司機笑道:“你回去吧。我明早回燕京的飛機。好好陪家人過除夕。”
司機能感受到小林哥的古怪。但處于尊重與恭敬,他不敢多說什么,略微遺憾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小林哥您自己保重。”
“再見。”
揮別司機。林澤大包小包地提著禮品進入小區。
乘電梯抵達夏書竹居住的公寓。林澤按響了門鈴。
“誰呀——”
夏書竹穿著簡約的針織衫,素面朝天地系著圍裙。右手還握著鍋鏟。甫一瞧見風塵仆仆站在門口的林澤。忽地雙眼就紅了。
尖叫一聲,她不顧一切地鉆進了林澤的懷中。
“你——怎么來了?”夏書竹激動地問道。
今晚可是除夕。林澤身邊那么多需要他關心的人。可他居然千里迢迢跑來華夏,并雙手提著禮物。
夏書竹如何能不激動,不感動?
“想你了。”林澤緊緊將這個溫柔美好的女人攬入懷中,親昵地說道。
兩人就這般緊緊地擁抱在門口。屋里的兩口子見機自然不會破壞,偷偷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出聲。
對于林澤與夏書竹的事兒,自從夏書竹出事兒之后,他們便再也沒有任何異議了。
老人不是常說嘛。口頭上的花言巧語不頂事。要真碰上難事兒,甚至是熬不過的坎兒還一如既往地陪在身邊。那才是真情。
夏書竹堅持,再加上林澤為夏書竹所做的事兒。老人家即便清楚林澤身份不一般,并且很有可能有別的女人。他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棒打鴛鴦?
他們可不希望夏書竹再病一場。
親熱夠了。林澤拍了拍夏書竹的屁股,溫柔道:“進去吧。外面挺冷的。別把自己凍了。”
“嗯。”夏書竹俏臉微紅。意識到爸媽還在家呢。忙幫林澤提著禮物進去。而夏家爸媽也很準時的在這個時候出來招呼林澤。
“小林。你來啦。”夏家父母很是親熱地向林澤打招呼。林澤也十分熱絡地與兩位老人家打招呼。末了。林澤從夏書竹手上奪走鍋鏟。微笑道。“我來吧。”
夏家父母自然一致拒絕。卻是被夏書竹攔下,這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挽住林澤的脖子,沖父母做了個鬼臉,笑道:“你們就安心等吃的吧。我去幫他。”
二老無話可說,只好笑著坐在客廳看電視。
房子不大。三房兩廳。剛好夠這一家三口住。前些年兩老存了不少積蓄,再加上都是好單位退下來。退休工資比普通白領的收入還要高出一截。經濟上倒沒什么壓力。如今只盼著寶貝女兒能有個幸福的生活。他們便可以安心入土的。
瞧著廚房里夫唱婦隨的年輕男女,這對老人家相視一笑,似乎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有林澤幫忙。這頓團年飯自然做得十分迅速。
晚間七點,林澤便搗騰了一大桌好吃好喝的。夏父高興,開了一瓶朋友送沒怎么舍得喝的茅臺。給林澤倒了一杯,又為自己斟滿,微笑道:“自從有了小夏,團年飯還沒這么熱鬧過。小林啊。我們年紀大了。以后小夏就指望著你照顧了。”
“叔叔阿姨放心。”林澤舉起酒杯。微笑道。“我會力所能及讓小夏幸福的。”
團年飯吃得歡樂而溫暖。
吃過晚餐,林澤陪夏父下棋。一對母女則是在廚房嘰嘰喳喳的收拾。棋局中,林澤一如既往的放水。對此夏父也不點破。只是那張爬滿皺紋的臉上堆滿了欣慰的笑容 我記得露珠,你就是那個掉糞坑三小時才被撈起來還邊跑邊笑邊擦嘴邊打嗝的孩子。
夜深了。
年紀大了的叔叔阿姨回房休息。當然,至于是真困還是為這對年輕男女提供私人空間,那便不得而知了。兩人窩在客廳看并不十分有趣的春晚。夏書竹緊緊地靠在林澤的肩膀上。光滑如玉的臉頰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最近身體好些了嗎?”林澤輕輕撫摸著女人的秀發,柔聲問道。
“好多啦。”夏書竹躺在林澤懷里,微笑道。“剛回國的時候偶爾還會頭暈。渾身有氣無力的。經過這些時候的修養。我已經完全恢復了。只是爸媽都擔心我,不讓我出去工作而已。”
“沒事兒。咱們不缺錢。”林澤笑道。
“哼。你當然不缺錢。給我在美國治病。你少說花了數百萬。你要缺錢,我還不信呢。”夏書竹輕輕一哼。似乎忽然想到什么,不由面紅耳赤道。“那次我們住總統套房,還是我埋單呢。想想真冤。”
“冤什么?不是你提議的嗎?”林澤想到當初給這個美麗女教師做番茄雞蛋面,嘴角不由自主泛起一抹溫暖的笑容。
“我不是以為你窮學生一個沒錢嘛。誰知道你來頭那么大。”夏書竹頓了頓,又道。“再說,老師跟學生開房,還讓學生給錢,指不定人家以為我是干什么的呢。”
“你還好意思呢。”林澤板著臉,嚴肅道。“你堂堂一名人民教師,為人師表的卻跟學生開房。就算什么也不發生,也說不過去吧?”
“你還說——”夏書竹輕輕打了林澤一拳,俏臉粉紅道。“以后都不許說。”
“哈哈哈——”
看了一會兒電視。作息調整得極好的夏書竹終于困了。
林澤笑了笑,說道:“睡覺去吧。”
“嗯。”夏書竹眨了眨雙眼,俏皮道。“陪睡。”
“必須的。”
一夜無話。
林澤天一亮便起床,輕手輕腳給眾人做了早飯。末了又回房給夏書竹蓋好被子。只是夏書竹早醒了,哪兒會放過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睜大雙眼道:“你這么早就醒了?”
“嗯。”林澤輕柔道。“還早,你再睡一會吧。”
“你要出去嗎?”夏書竹問道。
“嗯。”林澤輕輕點頭。
“那——”夏書竹頓了頓,微笑道。“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
林澤聞言,一陣心酸。
“后天。”林澤粗略計算后,給她理好了被子,柔聲道。“到時候會有人接你去燕京。”
“嗯。”夏書竹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安靜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