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誠和王立人祖孫二人手足無措的時候,只要伸出神域就能掌控長江君廟中一切的沈信臉上露出深思之色。
不同于這兩個一輩子基本上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普通人,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沈信再對信息萃取以及敏感程度上都遠不是這兩個普通人能比的,在這突如其來的傳言中,沈信不僅感覺到了一絲棘手,更感受到了陰謀的氣味。
這個世界上,偶然終究是少數情況,大部分看似偶然的背后,都藏著必然的因素,長江君廟才剛剛有了點兒名聲,緊接著而來的就是質疑聲,還是整理的如此證據確鑿的質疑,這一點,絕不是偶然能夠解釋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做幕后推手。
而且,這個幕后推手本事不低,對于時機的把握經驗十分老道,如今正是長江君廟鞏固信仰的時候,威信尚且不足,在這個時候出手,直接打了長江君廟一個措手不及不說,對方用的手段也是九真一假。
真正高明的謊話并非全是假的,而是在大量的真話中夾雜部分關鍵的假話,這么一來,有了大量的真話做為根基,就算是察覺那一點不實也會被人忽視,忘記了,那微弱的一點不實卻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段,扭轉了整個事實真相。
這樣高明的手段,不要說王守誠和王立人這兩個沒多少見識的普通村民了,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也很難解決這種先入為主的謠言。
不過,沈信唇角一勾,神念一動,背后猶如小太陽一樣綻放光芒的香火神力化作一方寶輪,懸浮在他的身后,將他整個人襯托的猶如天神下凡一樣,不可直視。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只要他愿意,一次顯圣就能將所有的手段化為烏有,因此,對于這點兒謠言,沈信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謠言動搖不了沈信,也動搖不了長江君廟,但沈信也沒有放任自流的意思,每一次顯圣,想要達到預期的目標,對于神力的損耗也不小,如今沈信只想盡快恢復修為,若是顯圣太多,只會減緩這個速度,為了一勞永逸,除了要解決這一次的謠言之外,背后的人也不能放過。
想了想,沈信伸手一指,背后猶如寶輪一般散發光芒的香火神力瞬間從中分出部分,在沈信眼前化作一面鏡子。
只見鏡面之中,流光溢彩,場景不斷的變化,將整個蘇州城一掃而過,最終,浮現出一座精美莊嚴的建筑,看著建筑匾額上的五個字,沈信啞然失笑,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里。
不錯,那匾額上的五個字不是旁的,正是太湖府君廟五個字。
常言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對于神靈而言,只要耗費足夠的神力,在職權范圍之內,天下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躲過他們的目光,這是整個天地法則賦予他們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力量比一些修為高深的仙道中人還要有用的多。
就好比西游記中,孫悟空的修為極高,但一旦遇上什么事,少不得要求助于當地的山神土地,河神龍王,便是因為在自己的神力范圍之類,除非是有人以莫大法力屏蔽他們的感知,否則他們就能輕易的知道一切。
沈信如今代掌長江龍王之職,整個長江流域之中,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就沒有任何事情能躲過他的眼睛,當然,如果想要世事洞明的話,耗費的神力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真要弄清楚整個長江流域的事情,就算是把他的神力抽空都做不到。
不過,整個長江流域不行,一個蘇州城還是沒什么問題的,而且,沈信也不傻,一開始就知道,傳播這種謠言背后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而是蘇州城中各大寺院廟宇。
畢竟,蘇州城就這么大,信眾就這么多,長江君廟香火鼎盛,必定會損害其他寺院的香火,所以,沈信只需要付出部分神力,追查這幾座寺廟就可以了,只是沒想到,背后之人居然會是太湖府君廟的人。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沈信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仔細想想,就算是沒有神力,他大概也能猜出幕后黑手是誰。
按理來說,想動長江君廟的人不少,可是這一次,雖然傳言是在動搖長江君廟,但仔細想想,對方的矛頭一直指向長河村村民欺神騙鬼,而沒有說長江龍王的半點不是,如果真要打擊長江君廟的香火,直接攻擊長江龍王不是更好。
如果是太湖府君廟出手的話,這就順理成章了,畢竟對方也是龍王廟,眼紅長江君廟不假,卻也不會去動搖龍王信仰,否則,就連太湖府君廟也會受到影響。
再往深處想像,如果龍王信仰沒有問題,只是長河村的村民有問題,等到長江君廟沒落之后,多出來的龍王信眾,正好可以被太湖府君廟所吸收,可謂是一舉兩得。
看著太湖府君廟,沈信一陣唏噓不已,沒想到先動手的,反而是‘自己人’。
嘆息一聲,沈信輕輕一拂,便見鏡面猶如水面一樣,一陣波紋輕輕蕩開,其中景象又是一轉,浮現出太湖府君廟中的景象,只見一個大腹便便,好似員外郎一樣的中年胖子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捧著一杯茶,細細的品味著,眉眼之間分明透著幾分滿意的笑容。
這人沈信也認識,上一次前往太湖府君廟的時候曾見過,是太湖府君廟的廟祝,姓吳,人稱吳廟祝。
上一次沈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在對方搭理太湖府君廟的時候,那個時候,吳廟祝一臉憨態可掬,敦厚的樣子讓人心生好感,遠不是如今這圓光鏡中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
除了吳廟祝之外,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尖嘴猴腮,一臉諂媚的漢子,相比較于吳廟祝臉上那淡淡的笑容,這人好似偷了雞的黃鼠狼一樣,眼睛都瞇成一條縫,格外的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