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軍本能地覺得,這個包裹很重要,既然她沒有看過里面是什么,總能記得外包裝的樣子吧?
沈軍叫來了技術科擅長畫畫的同事,讓袁萍把這個包裹的樣子描述出來。
袁萍回憶了一下,那是一個藍色小碎花、有兩個長錢包大小的布袋子,封口用針線縫得很密實,封口處還貼著兩條膠帶,她用手摸了摸,隔著泡泡綿,里面的應該是個硬盒子,她當時猜測,可能裝得應該是瓶子之類的東西。
技術科的民警畫出了那個袋子的模樣,袁萍讓他把碎花改得更小一些,又讓他調了藍色的底色,才道:“就是這個樣子。”
沈軍點點頭,讓屬下再去搜一遍司明遠所居的帳篷,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小布袋。
兩個刑警去了司明遠已經被封存的帳篷,沈軍繼續詢問袁萍,他們查得很清楚,袁萍在W市待了幾天才回的京城,就問她待在這里做什么?
“是那個人給我打電話,讓我等著司明遠的回音,我等了兩天,跟司明遠聯系,司明遠讓我帶一封信回去。”
“這封信你看了嗎?”
“我忍不住好奇,想法子打開偷看了,司明遠只寫了兩行字:同意,就按你說的辦,我等著你辦好的消息。”
“你是怎么把封信給他的呢?”
“他把我約到一家書店里,讓我把那封信夾在一本厚書里,然后他自己去取,我放了信之后,沒敢多停留,很快就離開了那家書店,所以也不知道是誰取走了那封信。”
沈軍閉目沉思,覺得袁萍可能在撒謊,作為一個被人扼住了脖子的人,她怎會不好奇是誰在威脅她呢?一百萬的建筑款里,她敢貪污三十八萬,不像是膽小的人啊!
另外一個可能是,她本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她不愿意說出來,這樣她才能推卸罪責,把自己包裝成一個被脅迫的受害者。
兩個刑警繼續詢問袁萍,問她去港城都做了什么,袁萍說:“那天他讓我坐飛機去港城,我到了機場買了票,很快就有一個帶著口罩的高個子,給我了一只小皮箱和一把鑰匙,我偷偷到衛生間打開皮箱上的鎖,發現里面竟然是80萬的現金。
他讓我把這些錢拿給郝燕的父母,讓他們把房子的房貸還清,剩下的給他們做生活費。
我把錢給郝燕的父母之后,郝燕的父母說他們不知道怎么辦這個手續,我只好留在那里幫她們把這件事情辦好,我辦好之后,那人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做得好,他讓我放心,那三十八萬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人追究了!”
這就對了,司明遠肯做這件事,肯定是提了條件,讓幕后人幫著自己把房貸還清,就是條件之一。
而袁萍從港城回來,本待馬上離開,可是那個人不允,一定要她再等兩天,她沒法子,只好一直等著,直到那人在出事前一天的上午通知她:可以走了!
袁萍馬上訂票,可是她訂票的時候,最早也只能定到第二天上午十一點的那一班機,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登機前就被查到了。
司明遠的帳篷扎在半山廣場的右側角落里,奉命再去搜查的刑警在里面找了半天,什么也沒有找到,其中一個民警仔細查看了司明遠所住帳篷的附近,發現距離他的帳篷后一米遠的地方,就是黃泥地。
他叫著同伴細細查看了那塊泥地,覺得有一塊地方像是被人挖開過,就試著用個鏟子再把那塊泥土挖開,果然,這個藍色布袋子埋在那里,袋子里還有兩瓶藥,兩位刑警一并帶了回來。
沈軍讓屬下把這兩瓶藥拿過去做藥物分析,鑒定科很快分析出來,這兩瓶藥都是治療心衰的,且都是從國外買回來的進口藥,其中一種藥,在國內還沒有上市,是世界上治療心衰副作用最小的藥。
這個司明遠有嚴重的心臟病?這就好解釋了,他為什么會鋌而走險了,原來是自知命不久長?
沈軍叫來法醫,讓他們準備尸體解剖,查看一下司明遠是不是有心臟病?
法醫們有些為難,對沈軍說:“按規定,尸體解剖應該通知死者的家屬到場,可是我們通知了司明遠的父母和兒女,他們都不肯過來,咱們怎么做才算合乎程序?”
沈軍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再打一次電話,做個電話錄音,如果他們執意不肯過來,我寫個報告,申請檢察機關派個同志現場監督。”
問完了袁萍,沈軍又讓刑警把肖坤帶來,先問他為什么撒謊:“我們查了你的通訊錄,你給司明遠送東西,明明是別人指使你的,你為什么說你司明遠直接跟你聯系的呢?”
肖坤面露懼色,說:“是那個人教我這樣說的,他給了我一筆錢,又把我送到國外掙大錢,我不敢不聽他的!”
肖坤的話頓時引起了刑警們的高度注意:“這么說來,你知道他是誰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很有錢,去年工作室的人都跟著導演去了現場拍戲,工作室就我跟另一個同事守著,那次我那個同事不在,他去找我們導演,我接待了他,他請我吃飯,我們一起聊天,他很喜歡我,就說有機會幫幫我。
前一段時間我正在工作室里值班,他又去找我,跟我說了這件事,我只要負責給司明遠送兩次東西,他就給我五十萬,并給我辦好去南非的護照,我很動心,就答應了。”
肖坤這樣說,不等于廢話嗎?沈軍越發意識到,這個肖坤,他們一開始把他想簡單了,他的所作所為,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拖延時間。
沈軍知道,事已至此,司明遠肯定是一個完善陰謀的一個重要環節,那些人為了毀了晨星、毀了李明軒設計了一個大圈套,而袁萍和肖坤,不過是馬前卒而已。
而那個幕后人,恐怕在他們兩位被控制之后,就在尋求一個妥善的脫身之計,而這兩個人,也一早被教了一整套應付他們盤問的謊言,配合著他的洗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