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迅速被匯報到蘇玥和劉清宇那里。
據瑞士這邊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周國宏推測,當時為了讓那位偽裝的郭思達中彈時胸前的出血更為逼真,就在他的胸部放了一個負壓血囊,當這個血囊被一粒鉛彈擊中之后,鮮血噴涌而出,而此時那位偽裝成郭思達的特工正站在離船頭不遠的地方,可能有一兩滴的鮮血濺到了水里。
彼時的情形,我們的人肯定不可能下水去把這一兩滴的鮮血撈上來,可米國和法國的特工,估計有人乘亂潛入水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這件事。
有了中彈人的DNA特征,再通過阿迪亞的內衣鎖定她脫落的細胞,那些人很快就能檢測出來,中彈的那個人跟阿迪亞沒有血緣關系,那么這個“郭思達之死”,肯定就是人為設計的金蟬脫殼之計。
蘇玥郁悶到了極點,為了這個計劃的實施,他前前后后準備了一個多月,所有的細節都考慮到了,就因為這可能的兩滴血,讓這次的行動徹底失敗。
而這件事的真相被米國人和法國人看透之后,蘇玥和郭思達再想詐死埋名,讓米國和法國特工放棄對他們的關注,已經不可能了。
更可慮的是,郭思達本人已經被我們秘密轉移到日內瓦郊區的一個農莊里,米國人和法國人為了拷問他的下落,恐怕馬上會朝阿迪亞下手。
劉清宇一邊讓阿迪亞的身邊人立即報警,申請警方的特殊保護,一邊給阿迪亞身邊的安保人員下達了一級警戒的指令,讓他們日夜提高警惕,這邊的援兵馬上就到。
鑒于阿迪亞的身體太差、骨質疏松嚴重,髖關節和膝關節都已經廢了,根本無法長途轉移,劉清宇只得讓宋培基親自出面,帶著四十名安保精銳隊員過去,一方面加強對阿迪亞的保護,一方面想辦法尋求我國領事館的庇護。
只是對方的行動比我們更快,等宋培基帶著四十名安保人員趕到蘇黎世,就聽到我們的人匯報說,盡管警方已經派了一個小隊徹夜在阿迪亞的居所附近巡查,昨夜的午夜時分,阿迪亞的居所還是出現了意外:突發了大火。
保鏢們趕緊推著阿迪亞從房間里逃出來,他們剛出了院門,別墅的主樓就發生了爆炸,劇烈的震動將大家掀翻在地,等到負責外圍保護的保鏢們站起身來,就發現阿迪亞和她的四個貼身保鏢都不見了!
別墅區發生了這么驚人的爆炸案,蘇黎世警局火速派了上百名警察趕過來,附近的住戶也紛紛自覺過來幫忙,經過幾個小時的現場清查,找到了六具尸體。
經過辨認,有兩具尸體是阿迪亞的貼身保鏢的,其余四具尸體看外表都是歐美人士,這六人身上不僅有槍傷,還有致命的刀傷,顯然雙方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搏斗。
最窩囊的當屬那六個被派來特殊保護阿迪亞的警察小隊,他們竟然都被注射了安眠針,在阿迪亞所居別墅附近的白楊林里,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過來。
宋培基了解了情況之后,馬上用自己人帶過來的零件拼裝了六只機器狗,帶著四十名安保隊員和我們之前派過來的人,滿城搜尋阿迪亞和她另外兩個貼身保鏢的下落。
他們一連搜索了三天,不知疲倦地走遍了蘇黎世,終于在蘇黎世郊區的一個廢棄的修道院里,找到了他們三人,阿迪亞已經死去,她的兩個貼身保鏢也渾身是傷,而且明顯智力受損。
幸好此時還是四月初,蘇黎世的天氣還有點冷,阿迪亞的尸體沒有腐爛,死相還不是太慘。
劉清宇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蘇玥,蘇玥捂住了臉,久久沒有出聲,劉清宇知道,蘇玥定是流淚了。
來非洲這么久,面對過各種艱難的情形,蘇玥都能冷靜地面對,唯獨這件事,讓他愧疚至極,如果不是他冒用了郭思達的名義,阿迪亞怎會遭此橫禍?爺爺本來將他們母子托付給自己,他不僅沒能保護好她們,反而將他們連累成這樣,這讓他哪里有臉去見爺爺?
劉清宇起身給蘇玥倒了一杯水,勸他想開些:“咱么凡事只能盡力,利益之爭,傷亡在所難免,咱們自己雖然吃了很多苦,親人跟著受了很多傷害,可是咱們在這邊保住的,是成千上萬的同胞的性命,是國家巨大的利益,舍小家為大家,一代代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你爺爺也絕不會怪你的!”
蘇玥抬起頭,用手絹擦干了眼淚,再次問起郭思達那邊的情形,劉清宇讓他放心:“當初安排郭思達詐死的時候,我是讓去年培基親自強訓過的行動隊員將郭思達接走的,這些人跟阿迪亞身邊的保鏢互不相識,阿迪亞自己和她身邊的人都對郭思達的情況一無所知,米國和法國人根本不可能從他們嘴里問出郭思達的下落。”
郭思達可以暫時沒事,這是蘇玥目前唯一的安慰了。
這次來瑞士蘇黎世,宋培基喬裝打扮成一個皮膚黝黑、戴眼鏡、略有些佝僂的非洲人,阿迪亞失蹤之后,他帶人搜索到一所教堂的時候,竟然意外地遇到了蘇珊,蘇珊自己也喬裝成了一個肥胖的中年婦人,可是她跟宋培基擦身而過的時候,嘴里輕輕嘀咕了一句:hedy
宋培基的臉色變了,這是胡佳佳在英國留學時候的名字!
自己喬裝成這樣,她竟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來,難道她跟蹤了自己?
去年米國人暗算劉清宇的時候,是蘇珊冒險給劉清宇傳了信,之后宋培基得知了此事,為了幫她擺脫嫌疑,親自出手設計了一場假追殺,想是自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宋培基正忙著有事,哪里有空搭理她?想著她也不大會有惡意,就微微地沖她搖搖頭,快步地走開了。
那晚宋培基跟他帶來的人一起住在一家酒店里,到了半夜,他聽見窗外有輕微的落地聲,趕緊摸出枕頭下的手槍翻身下床,他剛在窗戶前站定,就聽見一個細細的女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