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鳥潛艇深水潛行了八天,在11號的半夜趕到德班碼頭,到碼頭為我們劃定的潛艇停泊區停下,并緩緩地升到水面上。
劉清宇早在三天前就飛了過來,這兩天他都開著一艘游艇,在停泊區候著宋培基。
親眼看到蘇玥從潛艇的頂蓋里出來,劉清宇激動得沖過來抱住了他!
蘇玥理解他的心情,當初得知劉清宇中了米國人的飛刀彈,他也是一宿一宿地睡不著覺,那種唯恐失去的恐懼,讓他坐臥難安。
兩人一擊掌,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劉清宇拉著他倆一起進了游艇的艙室,先給蘇玥和宋培基倒上了一杯茶,蘇玥喝了幾口水,就問起家里的情況,劉清宇知道蘇玥會擔心他們,一早就整理好了有關他們的消息。
他把十幾頁的文摘遞給蘇玥,蘇玥有些心急:“你先說說家里大概的情形。”
“你爸深受打擊,”劉清宇嘆道:“得知你在飛機上,你爸當天上午就住了院,等了這些天還沒有你的消息,你爸昨天又去醫院輸液了!”
蘇玥暗暗搖頭,爸爸明知道自己穿著那件電磁隔離衣,可他還是害怕萬一的可能性,他無法接受萬一的結果,蘇玥在十幾歲的時候就體會到,爸爸愛他愛到了骨子里,自己才是他真正的的軟肋。
媽媽肯定也很傷心,不過她沒有出現在公眾面前,沒有被公開報導而已,蘇玥覺得,媽媽是那種在關鍵時刻能撐住的女人,她遠比爸爸更能扛打擊。
見蘇玥還盯著自己,劉清宇心知他是想問晨星,就賣了個關子:“關于晨星的,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蘇玥的心揪緊了,他怕聽壞消息,可還是想先知道最壞的,遂道:“先說壞消息。”
“她很崩潰,醫生怕她支持不住,在聽說你飛機失事的當天,就給她做了剖腹產。”
這還不算最壞,蘇玥趕緊追問:“好消息呢?”
“手術順利,母子平安,她給你生了個兒子!”
蘇玥頓時放松了,還好,沒有發生他最擔心的事情,孩子雖然早產了幾天,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應該不是大事。
見蘇玥忍不住嘴角上翹,劉清宇讓他的通訊員拿過自己一早準備好的香檳,打開了,先噴了蘇玥一臉,然后給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慶祝蘇玥喜得貴子。
喝著香檳,蘇玥快速瀏覽了劉清宇遞給自己的這一沓資料。
看到爸爸那樣回應記者,蘇玥敏感地意識到,爸爸已經在為自己的詐死埋名鋪路,從他嘴里吐出來的消息,可信度很高,而一個父親過度悲傷住了院,才符合一個父親面對喪子之痛的正常反應。
他翻了幾張紙,沒見他爺爺的消息,就問劉清宇:“怎么,我爺爺不知道這件事嗎?”
“據你爺爺身邊的人說,出事之后,你爸迅速讓人給你爺爺捎過去了兩個字,假的,你爺爺自是不會懷疑你爸騙他,所以老爺子目前的情緒還算穩定,吳琪這段時間都在迪拜。”
蘇玥點點頭,這幾天他一直擔心爺爺,他那么大的年紀,身體又遭受過重創,郭思達成了那樣,如果自己再出了意外,對他真是要命的事情。
他繼續往后翻,看到晨星發的微博、晨星新電影上檔的宣傳照,很是心疼她,當即就讓劉清宇給總部發消息,把自己的沒事的情況告訴他們。
劉清宇卻勸他三思,把自己這幾天搜集到的情報跟他和宋培基通報了:“你乘坐的飛機失事之后,按理說,米國人和法國人理應不再追索你的行蹤,但情況恰恰相反,這幾天,兄弟們在幾個重要的港口和機場都發現,米國人和法國人對離境人士的排查更嚴密了,他們的臉譜分析儀甚至放到了安檢入口處,而分析儀里排查的臉譜,依然是你的!”
蘇玥很意外,難道米國人知道自己沒死?不應該啊,那樣的空難現場,一個活口都沒有,他們怎會有這樣的判斷呢?
劉清宇分析道:“我覺得,他們肯定是因為沒能跟你本人照面,進而懷疑飛機上的也是你的替身,所以才在你的飛機失事之后,這樣嚴格排查,防止真正的你趁機回國。”
宋培基遲疑了片刻,補充道:“表哥,那晚我找到失事現場,當時水面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可我在那樣的環境下,還是可以看到你和你的保鏢置身于一個發著微光的橢圓形的光圈里,我懷疑,米國人的衛星從高空也能拍到這個畫面,雖然很模糊,且很快光圈就散去了,但這個光圈的存在,本就不具有合理性。”
蘇玥知道他的意思,如果米國人深入調查此事,就可以查到,那個光圈消失的瞬間,正是一艘快艇沖進空難現場的時間,米國人肯定會懷疑,這個快艇跟那個光圈有什么關聯?會不會真有人在這個空難里逃得性命?
如果米國人這樣懷疑,又沒能在現場找到自己的尸體,他們肯定不會放松對機場和港口的排查,至少要持續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毫無效果的排查過后,米國人會懷疑自己的判斷,如果此時再有其他證據讓他們確信自己死于空難,他們才可能徹底放棄抓到自己的執念。
而自己父母妻子的后續表現,恐怕就是米國人佐證自己判斷的一個重要參照,尤其是晨星,她是公眾人物,一舉一動經常被放大在公眾面前,她的表現,直觀確切。
為了讓蘇玥成功地詐死埋名,劉清宇的意思是,可以將蘇玥脫險的消息跟總部匯報,但暫時不讓他家人知道。
讓父母和晨星這樣為自己傷懷,蘇玥于心不忍,他提出自己的想法:“把真相告訴他們,然后讓他們在外面表現出悲傷欲絕的模樣,不行嗎?”
劉清宇直搖頭:“這個時間可長可短,如果米國人持續排查你一兩年,你覺得你父母能在外人面前裝一兩年嗎?即便是晨星,能時時刻刻演出失去摯愛的感覺嗎?”
蘇玥沉默了,尤其是晨星,讓她一出現在外人面前就演戲,意味著她時刻都得緊繃著,這樣的日子,恐怕會讓她壓力山大,而她又不是一個很有城府的人,讓她隨時隨地做假,太難了。
而最逼真的表現,就是家人都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時刻形諸于外的悲傷,無法排遣無處可藏。
見蘇玥遲遲不語,劉清宇只得進一步分析利害:“讓家人現在傷心一段時間,換來的是以后的長相守;如果現在不忍心讓她們難過,萬一他們在人前露出破綻,你的處境說不定會更艱難,歸期更是遙遙無期,你說你能怎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