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禹命令除了巡邏的軍人,其余全部回營,偵破的工作交給了捕快。
他在手術室外坐臥不寧,一圈一圈地轉悠。
都是自己大意了,如果多帶一些親兵,這次刺殺很可能就會提前被發現了。
程黛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少言寡語,性格溫順。
這幾她把田禹照鼓無微不至。
閑暇的時候,她喜歡侍弄花花草草。她在田禹的書房前種了一從竹子,幾顆梅花,疏密有致,十分典雅。
當田禹告訴她,要把她送藥圃來時,她只是臉色變得蒼白,但是依然點頭應下。
就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孩,今遭了無妄之災,生命危在旦夕。
田禹感覺很對不起她,讓她受了池魚之殃。
田禹對念杞的醫術很有信心,但是這個時代沒有青霉素,程黛能不能扛過這一關,還要看她的造化。
他在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念杞才走了出來。
“怎么樣?”田禹大步走上前。
念杞聳聳肩,“還能怎么樣?箭頭取出來了,傷口縫合好了,已經上了藥。”
“程黛情況怎么樣?”
“麻藥勁還沒過去,能不能挺過去,就看她能不能撐過這幾。我會讓護士盯著的。”
宋強送來了新的偵破結果,泄露田禹行程的,是田府的一個仆婦。
念杞看了田禹一眼,擔憂道:“你身邊的仆人該好好管一管了。”
田禹點點頭,“等官邸建好,我立刻搬過去。”
他在五軍都督府的辦公大樓后面建了執行長官邸,也在政務大樓附近給徐博建了官邸。
以后這兩個職務實行官邸職,卸任了就從官邸搬出去,給下一任讓地方。
“那樣也好。不過身邊還是安排幾個丫鬟照顧起居。”念杞勸道。
“程黛交給你了!”田禹大步朝外走去。
根據捕快追查的線索,刺客乘坐一艘海船離開了。
田禹臉色陰沉,心中怒火滔,一路縱馬狂奔,直奔少海港。
到了港口,田禹直接利用執行長的權力調動了在附近海域執勤的四艘快船,分別向南北兩個方向追去。
商船在港口有詳細的登記,只要還在這兩個方向,必然會被發現。
現在商船基本上都是近海貿易,田禹有一定把握抓住這種商船。
普庚縮在客艙里,側躺在吊床上,右肩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的眼睛看著在艙里肆無忌憚地亂跑的老鼠,腦海里還在想著刺殺的那一瞬間。
他很遺憾,射偏了。明明是瞄準田禹的脖子,如果射中多好!
摸摸胸前貼身放信,他有些憂慮,不知道父親的這位故人是否念舊情。
一個矮壯的稅收站在艙口,敲了敲門:“公子,船長請您過去!”
普庚慢慢起身,船長杜老大有些貪婪,他現在后悔拿出了那張金葉子。
當時為了逃命,考慮不周全。他很擔心杜老大見財起意,殺人奪財。
拿起一把牛角尖刀藏在衣袖里,普庚大步走出房間。
他剛走出艙門,就看到杜老大就在左面不遠處,滿面笑容。
“廖公子,走,一起喝酒去!到津門還有一段時間,左右無事,不如咱們喝杯酒好好聊聊。”杜老大發出了邀請。
普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滿面春風。
他在心里算計,喝酒的時候干掉杜老大,吞了這艘船。
他已經暗中觀察過,船上分了幾股勢力,只要利用得當,完全可以讓自相殘殺。
普庚瀟灑地一伸手:“杜老大請!”
杜老大笑著點點頭,“好!公子請!”
普庚正要邁步,突然聽到腦后傳來風聲,急忙躲閃。
可是穿上空間狹,沒有多少輾轉騰挪的空間。
他的右肩被鐵棍砸鄭 普庚發出一聲慘叫,右肩的骨頭碎了。
杜老大也閃身上前,幾拳將普庚擊倒在地。
普庚被打蒙了,倒在地上剛要起身,卻被人死死按住,轉眼被捆的結結實實。
普庚被重新拖回他住的客艙。
杜老大在他身上掏摸起來。
普庚藏在身上的銀票、金葉子、北周京城一處宅子的房契和田契,全部被掏了出來。
最后,杜老大從他懷里摸出一個油紙包,薄薄的一層。
“這么薄,還是金葉子?”杜老大嘟囔道。
打開兩層油紙,里面竟然是一封信。
杜老大有些失望,粗手粗腳地打開看了一眼,一個字都不認識,他不識字。信紙卻被撕開了幾個口子。
普庚劇烈扭動著,“杜老大,錢你拿走,但是這封信你得給我留著!”
杜老大目不識丁,對信本來不敢興趣,正打算扔在一旁,但是看普庚這么重視,便覺得信不簡單,又收了起來。
普庚還要求情,后腦勺被猛踢了一腳,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杜老大拿著搜出來的東西,“老規矩,大家都有份。”
船艙里一陣歡呼,這里的錢財加起來足足十幾萬兩銀子!
在福州城,一個熟練工,一個月最多也不過一兩銀子,一年十二兩銀子。十萬兩銀子,不吃不喝,要賺上萬年。
“老大威武!”
“還是老大厲害,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他是肥羊!”
“老大,把這小子剁了吧!”
普庚眼前發黑,目光迷離,渾身疼痛,頭疼欲裂,吐了不少血。
“杜老大,東西你們都拿走,請放過我!”普庚哀求道。
普庚后悔萬分,如果能重來,他一定不再隨便炫耀金葉子。第一次炫耀,他殺了一個漁夫。第二炫耀,把自己陷入絕境。
杜老大摸摸下巴,“直接扔進大海!”
兩個水手將普庚拖到艙門口,晃悠一下,將人拋入大海。
普庚手腳都被捆住了,直接向水下沉去。
杜老大盤腿坐在普庚睡的床上,穿上一個讀過私塾的水手在給他讀信。
聽了幾句,杜老大就不耐煩了,“別他娘的念了,這書袋子掉的,老子牙都要酸掉了!”
水手只好盡量用白話給解釋了一遍。
聽完翻譯的內容,杜老大摸著下巴,“直娘賊,竟然認識北周這么大的官!不過還是喂了魚,哈哈……”
杜老大的心情很爽!
外面突然有水手大叫:“船長!有水師的船跟著咱們!”
杜老大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被發現了什么?
他急忙將銀票揣在懷里,大步走了出去。
那個念信的水手,眼珠亂轉,看眾人沒人在意他,便將信疊好,重新用油紙包上,心地藏在懷里。
后面的水師船只不斷大叫:
“臨檢!停船!”
杜老大走出船艙,看了一眼后面的一艘怪模怪樣的水師海船。
這是海右的戰船,瘦長,用軟帆,速度比商船快了太多。
沒有杜老大的命令,商船沒有落帆,依然在全速前進。
杜老大摸摸下巴,冷聲喝道:“全部抄家伙!不行就跟他們拼了!”
他聽人過,這種瘦長的戰船,載不了多少士兵。在少海港巡邏的,一般只搭乘五十多個水手。
杜老大的商船經常客串海盜,殺人越貨的業務十分熟練。他的船上能拎大刀片子的,不下六十人。
他有信心擊敗海右的戰船。至于以后會不會被萊州追殺,他顧不了這么多了。
十多萬的銀票,他決定冒一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