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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兩腳牛

  邢麟揮了一下鞭子,淡淡地說道:“都去挑人吧。”

  早有大管家帶著十幾個管事,將這些奴隸分組。每組一個管事。

  管事的手里不是拎著鞭子,就是拿著棍子,喝令奴隸們排成隊列。

  管事的喝罵聲,抽鞭子聲,奴隸的慘叫哀嚎聲,打谷場亂做一團。

  邢麟卻面掛微笑,有滋有味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在管事們的喝罵、毆打下,奴隸們戰戰兢兢地排隊站在他們的身后。

  按照管家的分配,管事將這些奴隸帶走了,有的去農莊種地,有的去作坊做工。

  一個婦人走的慢了一步,管事手中的棍子就掄了過去,正中婦人的后背。

  婦人猝不及防挨了一記,尖叫聲中撲倒在地。

  她前面的一個半大小子急忙回頭,要扶起她。

  管事豎起三角眼,呵斥道:“小東西,誰讓你停下的?快走!”

  少年看了他一眼,彎腰扶起了婦人,“娘,你怎么樣?”

  管事臉上陰笑著,一棍子砸在了少年的背上。

  少年被砸的跪在地上,嘴里咳嗽了幾聲,嗓子泛起一陣咸味。

  婦人看兒子挨打,急忙努力掙扎著爬起來,和兒子互相攙扶著朝前走。

  可是管事并沒打算放過他們,跟在一旁,不緊不慢地抽他們棍子。

  婦人攬著兒子,娘倆互相爭著為對方擋棍子。

  在管事的眼里,這些都是邢麟大人的“牛”,邢麟的管事都稱之為“兩腳牛”。

  既然是牛,就要打,但是又不能打壞了,不然沒法干活。

  管事很下賤,打婦人的時候,棍子就打在屁股上;打少年的時候,棍子就打在后背上。

  沒人敢打抱不平,勇于反抗的早已經被殺了。

  這對母子的身后,奴隸們有的低頭走自己的路,不愿意去看;有的已經麻木了,眼神空洞,看見也猶如看不見;還有相當一部分奴隸自甘下賤,帶著討好的笑容看著管事,嘲笑著挨打的母子。

  每一個管事都在打人,他們在立威。

  并不是陪著賤笑就平安無事了,管事打人沒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還沒走出村子,奴隸們就已經戰戰兢兢了,走慢了,拖慢了隊伍,會挨打;走快了,管事跟不上,會挨打;低頭走路,會挨打;抬頭走路,也可能挨打;面無表情,藐視管事的權威,會挨打;陪著討好的笑,拍著馬屁,會挨打……

  無論做什么都可能挨打,奴隸們有些無所適從。

  而這,正是管事們想要的。

  邢麟看著這一切,心滿意足。

  這些本不需要他親自出面,只要他一句話,甚至一個表情,就會有人把事情辦好。

  可是他喜歡來到現場,喜歡看著這些奴隸被馴服。

  這個過程,是任何美酒佳肴美女財寶都無法代替的。

  在沈陽城,邢麟有一個外號“邢屠夫”,因為他對下屬苛刻,對這些搶來的奴隸更狠。

  隨便給這些奴隸一口吃的,天不亮就要起來干活,天黑了才能收工,一年到頭沒有一天閑著。

  這些奴隸的死亡率很高,不少人撐不到一年就累死了。

  這里天高皇帝遠,邢麟更是一手遮天,他的話比圣旨管用多了。

  他不擔心奴隸的死亡,奴隸不夠了,可以讓士兵再去關內、去草原抓。

  其實,他永遠嫌棄奴隸太少,他的士兵幾乎成了捕奴隊。他不僅自己蓄養奴隸,偶爾還會出售一部分給城里的豪紳。

  奴隸貿易,是他的一個財源。

  他也很精明,草原上,他從不抓捕可汗的部落,而是一些偏遠的沒有歸順的小部落。

  關內,他則勾結當地官吏,把士兵裝扮成馬匪,將百姓帶走,百姓的財產,尤其是徒弟則歸地方的官吏。

  金州城外的兵營,士兵正在出營。

  朱彤帶著親衛策馬走在最前面。

  在他們身后,是高大巍峨的金州城。這是新落成的水泥巨城。

  骨瓷、白糖、紙、圖書、鏡子、藥材、……從這里源源不斷地運往高麗,又運回高麗的銅、馬匹、硫磺……

  一條寬闊的水泥大道正在向東延伸,按照田禹的設想,這條路要一直修到高麗的王城蘋壤。根據工部定的標準,這將是國家一級公路。

  朱彤帶兵一路向西北,進軍的方向是沈陽。

  田禹給了他三萬兵額,可是到現在他只有一萬六千人。

  朱彤帶兵來金州的時候只帶了八千士兵,正是以這些兵為框架,在當地招募了八千新兵。

  這些兵訓練時間比較短,訓練時間最長的新兵也不過訓練了三個月。

  本來朱彤是想在等一等,等新兵訓練的更扎實一些,再拿下西邊的兩個城池。

  可是金州知府黃羽卻不想等了,拿下沈陽,就等于打通了去草原的最后一個環節。

  之后,食鹽、茶葉、絲綢、瓷器、白糖、鏡子……都可以從沈陽源源不斷地運往草原。部落的首領肯定很歡迎這些東西。

  十天前,兩人還在為此爭執。田禹雖然要求金州不斷擴張,首要目標就是沈陽城、金州城。

  可是田禹并沒有要求具體的時間,而是要黃羽、朱彤自己確定擴張的步伐。

  一般是武人激進,文臣保守。可金州這兩位卻反了過阿里。

  十天前,黃羽邀請朱彤去府衙,商量西進的方略。

  朱彤當即反對道:“你以為去撿個城池,只要我騎馬去了,沈陽就是我們的了?”

  黃羽卻道:“別以為我不懂兵事,就沈陽那個邢麟,將你的兵給我帶,我也能打下來。”

  “士兵訓練時間太短了,等夏天吧!”朱彤放緩了口氣。

  黃羽卻堅決不同意:“可以一邊行軍一邊訓練,再說了,打仗比訓練更能幫助你的兵成長起來。夏天不能等,金州自己已經開了幾塊鹽場,單靠高麗已經有點賣不動了。可是草原的商路一旦通了,我們再開三塊鹽田都不一定能滿足草原的需要。”

  說到賺錢,黃羽就滿臉紅光,精神亢奮,猶如啃了一整根肉蓯蓉。

  朱彤斜了他一眼,“你還是孔圣人的門徒,怎能對阿堵物如此上心!”

  黃羽裝沒聽見這句話,繼續給朱彤描繪遠景:

  “有了這些食鹽,咱們可以從草原換來更多的耕牛、馱馬,開墾更多的荒地。還可以拿食鹽的收入修路,修一條通往沈陽,最后通往草原的商路。你想一想,從金州出發,一條一級公路向東,通往蘋壤;一條一級公路向西,通往草原深處。金州就成了這兩條紐帶的核心,以后金州就發達了,這里就是聚寶盆啊!”

  朱彤卻認為錢是賺不完的,以后有的是賺錢的機會。他不想讓新兵匆忙中上陣,那樣傷亡太大。

  兩人雞同鴨講,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后,兩人都給海右治理委員會上了報告。這次,田禹站在了黃羽這一邊。

  田禹認為,打邢麟,新兵足夠了!早打,早一天開通商路,海右的貨物就可以直接銷往草原。

  田禹命令打,朱彤立刻開始動員。田禹多次強調,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朱彤自然將這句話封為圭臬。既然最高軍事長官發話要打,那就打!

  黃羽則喜出望外,開始瘋狂地籌備大軍的糧草。

  本來籌備糧草需要十天半個月的,可是黃羽愣是兩天完成了。

  朱彤半信半疑,親自去后勤檢查,竟然沒有發現任何差錯。看來黃羽早有準備。

  就這樣,進攻沈陽的軍隊出發了。

  這個時候,關思敏寫給攝政王關訓的書信,剛剛從薊州城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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