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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放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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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撲簌簌的落在院子里,將秋風吹落的一地金黃打濕,天氣比每年的這個時候要更冷一些,涵因已經換了夾衣,還沒到生火的時候,只是每天用手爐捂著。

  令辰已經兩歲多了,涵因開始按照前世印象中的方法教育孩子,主要是開發孩子的大腦,在兩歲這個階段,開始開發他的各項感知的能力。比如分辨色彩,再比如分辨聲音,在他的屋子里,堆滿了各色的小玩意,帶他去市集、馬場、村子還有各家的宴席,盡量的豐富他能接觸的環境。

  李湛見涵因對兒子上心的樣子,笑道:“才多大啊,你就讓他看這看那的。他能明白嗎。”

  涵因笑道:“這叫從娃娃抓起。慢慢的他就都會了。”

  李湛笑道:“你喜歡怎樣教他都好。”

  涵因又不禁想起了自己遠在長安的兒子和女兒,不能夠親手教導他們始終是一個遺憾。

  正愣神,李湛說道:“我打算把彥兒送到李家族學去。”

  涵因方聽清楚,說道:“現在的先生不是教的很好嗎?”

  “也應該讓他跟同齡的孩子們處一處了,跟別人一比,應該就知道上進了。”李湛笑道。

  涵因是不會說什么的,在她看來像九連環、七巧板一類的玩具還是挺鍛煉大腦的,不過李湛把那些都看做是玩物喪志,上次別人送來一套玩具,用銅絲打造得很是精巧,涵因便跟李湛說送給李令彥玩。

  結果李湛說不能給,他現在連老師教的都學不會,若是有了這些就天天分心了。

  涵因知道李令彥是庶子,基本上絕了門蔭這條路,要么科舉。要么捐官,因此李湛特別重視他的學問,畢竟若能自己考上,嫡庶前途的差別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因此對他格外嚴格。涵因可不想讓李湛覺得自己是那種故意帶壞庶子的嫡母,所以,李湛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她才不會管。因此便把那套玩具留了下來,自己沒事拆拆九連環,解解繩結什么的,倒也是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她還打算回頭找個工匠來,做個魔方玩玩,雖然她并不懂魔方內部什么構造。

  不過最近顯然不是悠哉悠哉玩樂的好時機。

  河北那邊前幾個月就開始出現了大股的匪徒。居然開始攻擊鎮子,而他們并不想占領什么地方,搶完了跑,回到他們深山里的寨子。那些人越聚越多,有些巨匪還出了名。比如有一個叫安祿山的胡人,就在冀州一帶活動。當然,這些都是涵因放在河北那邊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那些鄉鎮已經苦不堪言,但縣府和州府還在瞞著,畢竟這些大老爺們需要政績,這些不好的事情能瞞就瞞著。

  入了秋。這個叫安祿山的匪徒糾結了數千匪兵,竟然攻下了一個縣,在里面燒殺搶掠。滿載而歸,震動了整個河北,也終于上達天聽。

  皇帝震怒,下令冀州權力剿匪,現在結果還未可知。皇帝實際上也很心慌。現在拱衛京師的天武軍只剩下實數兩萬五千人,陳成還在回去的路上。萬一有人趁機作亂可怎么辦。于是皇帝連下數道圣旨,催促各地方折沖府盡快補充兵員到天武軍。

  實際上,這又成了一個悖論,越從地方上抽調兵員,地方的守衛力量就越薄弱,那地方上就越亂,而時局越亂皇帝就會越覺得不安穩,就越要把持大兵。

  陸憲這個宰相坐得也頗為痛苦,時常覺得自己獨木難支,想起從前靖國公、李明哲還有柳正言在的時候,自己的壓力也沒有那么大。

  最終,陳成帶著新組建的天武軍回到了長安,得到了皇帝大大的褒獎,什么平亂有功,什么收服叛將,陳成自己聽了都有些臉紅,這些事都是西北軍搞的,跟天武軍也沒什么關系。不過居然功勞都算在天武軍頭上了。

  天圣教的黃道人也被帶回了長安,當眾問斬。但那黃道人在被砍頭前發瘋似的沖圍觀的人們大喊:“欲得天道,唯我太平。”這讓長安人議論紛紛,各種流言悄然在街頭興起,這是即便官府嚴令不準討論,也擋不住的。

  涵因聽到這個消息,很是不解,這個黃道人不是叛出了太平教嗎,為什么臨死還要宣揚太平教?她皺了眉頭,不知道這里頭有什么問題。只是長安離她太遠了,她想弄清楚也沒辦法,只得吩咐手下人關注那里的動靜,如果有什么異常,趕緊讓她知道。

  吏部已經開始討論鄯州、蘭州的刺史人選了。如今的府務都是在由兩州的司馬和長史在代理。兩州的局勢剛剛平定下來,還是有人愿意去收拾爛攤子的,畢竟做好了就是政績,也是不錯的。

  然而,鄯州再次傳來緊急軍情,吐蕃人又來打鄯州了。今年高原上的氣候愈發惡劣,吐蕃人不顧上一次的慘敗,又重整旗鼓打來了。他們就是卡著鄯州叛軍被干掉,而西北大軍又被抽掉的空擋來襲的。

  這一次帶著大軍來的,是新上任的贊普,之前的那個被他干掉了,他為了立威,又見鄯州空虛,便帶了大軍前來。不過這一次,吐谷渾人先給鄯州軍報了信,讓他們早有準備。

  皇帝聽說吐蕃人又來了,又是一陣頭疼,鄯州軍已經沒了,天武軍不能再派出去了,只能依靠西北大軍支撐。河北需要平亂,江南需要增加駐軍,天武軍這次作戰損失的裝備、馬匹要補充,還有賑濟各地的饑荒,一筆筆都是錢,而國庫一天天的見底,戶部天天哭窮。皇帝知道這些人盯著內庫的錢,但是,他也有苦衷啊,這些年貼補太皇太后做壽,幾個皇子皇女的婚事,起府邸宅院,還有各宗室的喪禮,每年對諸妃、皇子、公主、宗室的賞賜,對后宮宮女太監的歲賞,都要從內庫出錢,而這些年少府的收入也銳減,以至于他一直在啃長公主時期的老本,后來有了李湛奉上的一千萬兩,好容易緩解了,但也是在以眼睛看得見的速度下降。

  這次天武軍重新置辦裝備,戶部肯定只肯出標準裝備的錢,要想超出一般水準的精良裝備,那也只能他自己出,這又是一大筆錢啊。地主家也沒有余糧——皇帝曾經聽長公主常常念叨這句話,于是,當新任戶部侍郎裴敏把戶部的缺口報給他的時候,他心里驟然跳出來的,就是這句話。

  陸憲耷拉著眼皮不說話,反正他早就提過意見了,讓李湛接管這三個州,統一協調軍政,雖然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頭,好歹也是個解決辦法。

  “皇上,河北要盡快平亂,河北素來是產糧納稅的大省,如果匪徒猖獗,勢必影響明年的賦稅,那朝廷的財政就愈發困難了。”裴敏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越亂越沒錢,越沒錢越亂,最后就成了惡性循環。還有一重意思他沒說出來,涼州那塊地方常常打仗,糧食出產又不多,交上來的錢,還抵不過倒貼進去的。有了這些事,州府縣府全指望著戶部撥款,愈發捂著地方財政不肯出錢。還不如全交給李湛,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了。

  皇帝本來還是不想讓李湛有那么大的權的,不過死前想后,也不想讓整個國家因為這一次的戰爭經濟崩潰,如裴敏所說,只要盡快把河北平定,明年賦稅收上來,應該就沒有那么困難了,之后再把李湛的權利收回來,大不了讓他回長安,給他一個高品的閑官做做。

  想到這里,皇帝終于下了決心,說道:“將鄯州、涼州、蘭州三州合并為武威郡,封李湛為武威郡都督并賜節。”

  這道圣旨傳到涼州的時候,李湛已經帶著兵去了鄯州,那邊軍情緊急,吐蕃人雖然今年沒有那么多人,但仍然來勢洶洶。李湛很清楚,不把他們徹底打服,讓他們不敢來犯,就永無寧日。

  還好,之前在突厥部族里用的手段,讓突厥人自己先亂了起來,此時根本無暇呼應吐蕃人,因此這一次,涼州并沒有什么危險。

  涵因雖然沒有看圣旨,但已然知道了消息,她在屏風后面撥弄著九連環,露出一個笑容,對屏風外面的吳掌柜笑道:“辛苦了,沒想到你還真把吐蕃人說動了。”

  “他們那里有不少想讓新贊普送命的,比如莽布奎本,這次那批刀劍,就是通過他賣給吐蕃人的。”吳掌柜笑道。

  “那人不是出了名的貪得無厭嗎?虧了吧。”涵因問道。

  吳掌柜一笑:“把鉛提高了半成,就把成本省下了。”當然,那些武器的脆性也增加了,雖然初看起來很堅硬,但是用不了幾次就會崩口。當然賣給吐蕃贊普親衛隊以獲得信任的刀劍可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也不過是一百來人。

  外面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來:“夫人,老爺在鄯州大勝吐蕃人,捷報已經傳到州府了,賈先生派人給夫人傳個消息。”

  涵因對吳掌柜笑道:“這次之后,吐蕃人會消停了吧,這次的大功有你一份。”

  “不敢,這是在下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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