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上黨城的官道上,一直上萬人的兵馬正在前行,而在這支隊伍中間的囚車之中,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正被繩索綁縛著,隨著囚車在官道上顛簸。
“文丑將軍,聽說你和呂布將軍有些交情,為什么不愿直接投降呂布將軍?要知道如今呂布將軍勢力龐大,已經成為諸侯之中的翹楚,不久之后必將一統天下。”看著囚車上的文丑,于禁開口問道。
到了此時于禁和樂進已經知道了自己這次帶文丑前往上黨的目的,就是為了引顏良出來,也好給高順創造攻下晉陽,控制整個并州的機會。所以于禁他們雖然將探馬放出了幾十里,卻是并沒有急著趕去上黨城,而是一路上都走得很慢,一來是為了給顏良足夠的時間準備,而來也可以讓自己的士兵隨時保持充足的體力,免得在和顏良的對戰之中落了下風。
“哼,曹操戰敗,你們便投降呂布,這種無信無義的事情,我文丑做不出來。”聽見于禁的問話,文丑冷冷的說道。
“將軍說笑了,我對曹操并不是不忠心,我在曹操帳下之時,也是全力輔佐曹操的,只是后來發現曹操并不能帶著我走向勝利,所以才決定投入丞相麾下,并且和丞相約定有生之年不會攻擊曹公,這已經是我能為曹公做到的全部了。我只是不愿意追隨曹公走向滅亡,難道這也不可以么?”對于文丑的話,于禁只是嘆息一聲,接著說道。
雖然于禁和文丑此時處在對立的勢力當中,不過對于文丑此時的遭遇卻是十分同情,對于文丑寧死不屈的表現也是十分佩服,只是覺得文丑這樣做未免太不值得,必定依照如今的形勢看來,袁紹在和呂布的較量之中根本不占優勢,被滅掉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多說幾句。
“哼,你不用多說,沒有袁公,就不會有我文丑的今天,我是不會背叛袁公的。”對于于禁的說法,文丑只是發出一聲冷哼,他沒有對于禁的做法表示什么不滿,不過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希望你這次回到冀州之后,還能保持這個想法不變。”這時候,樂進不知從哪里走了過來,向隨口說道。和文丑的想法不同,樂進卻是知道呂布的計劃的,自然也可以想象,一旦顏良為了救文丑而丟掉整個并州之后回到冀州,袁紹會對這兩個大敗虧輸的將領持有怎樣的看法,說不定還會因為戰敗被袁紹直接誅殺,而到了那時于禁相信,文丑不會再像此時對袁紹那般忠心,必定所謂的君臣不過是一個依靠利益聯結的利益團體,一旦利益破裂,這個團體也必將毀滅。
“樂進,你在胡說什么?”聽樂進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一句,于禁連忙開口阻止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袁紹這種人,并不值得文丑將軍如此忠心而已。”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樂進也打著哈哈說道。
“轟隆隆,轟隆隆”三人正在交談,突然轟隆隆的馬蹄聲從前方傳來,于禁和樂進立即都是臉色大變,急忙一邊整頓兵馬備戰,一邊派人向自己身后的張繡傳信,此時張繡的兵馬就在他們隊伍的身后。
“哈哈哈,我就知道大哥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呂布這家伙將我放在那里不好,要將我壓去上黨。”聽見轟隆隆的馬蹄之聲傳來,看著周圍的呂布軍開始忙碌起來,文丑卻是露出了滿臉的興奮之色,自從得知自己將被押往上黨的時候,文丑就知道顏良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果然過了不多時,就看見眼前出現的騎兵,大旗之上果然繡著一個挺拔的“顏”字,果真弟顏良帶兵殺了過來。
“二弟稍等,等我宰了這幫兔崽子,殺出一條血路,過來救你。”遠遠看見囚車之中的文丑,顏良縱聲狂嘯,身后的士兵吼叫連連,聲勢甚是雄壯。
就在這邊顏良的兵馬開始和呂布軍交鋒,展開解救文丑的戰斗的時候。另一邊晉陽城外,一起飛奔而至,一來到城門下,就沖著城上高聲叫道:“顏良將軍遭受呂布軍伏擊,請求支援。”說完這名士兵卻也并不入城,而是轉身打馬而去,看這騎士所去的方向,卻正是上黨城的方向。
“將軍,軍情緊急,我們怎么辦?”聽到城下士兵的稟報,一名將領來到張合拱手問道。
顏良兵進并州,張合乃是閻良的副將,此次顏良聽說文丑將被壓往上黨,執意相救,張合卻是持反對意見,因為上黨乃是并州前線,并不適合關押犯人,呂布將文丑押往上黨,顯然其中有詐,只是顏良和文丑兄弟相稱,意氣相投,得知了文丑的消息之后,有哪里肯聽張合的勸解。于是顏良帶兵前往上黨救人,留守晉陽的責任就擔在了張合身上。
“顏良將軍所率領的騎兵那是我軍精銳所在,敵人沒有那么容易占到便宜,我們還是等等,不要上了敵人的當。”張合面色凝重,沉默半響,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雖然張合表面上平靜,不過內心卻是做著激烈的斗爭,文丑已經帶兵離開,只有張合留守晉陽,有張合在自然可以保證晉陽無憂,如果張合此時帶兵離開,那么晉陽就會十分危險,一旦這事敵人的計策,那么晉陽必定丟失。整個并州不久將會落入呂布軍的手中。可是如果張合不去救援顏良,一旦顏良有個什么閃失,主將出了問題,那么并州也是難以保全的局面,此時張合喜來想去只覺得進退維谷,難以決斷。
而就在這時候,晉陽城外,又有一名騎士縱馬飛馳而來,不過這名騎士和先前那名騎士已經有了明顯的不同,只見這名騎士衣衫已經有些殘破。殘破之處露出斑斑血跡,這名騎士一來到晉陽城下,并沒有馬上向著城上喊話,而是稍作休息,回了一口氣,這才沖著城上高聲說道:“顏良將軍遭受呂布軍伏擊,損失慘重,危在旦夕,還請張合將軍出兵相助。”說話的同時,這名士兵向著城樓之上的張合拱了拱手,一副誠懇的樣子,說完這名士兵也不停留,只是默默的撥轉馬頭,就要想著上當的方向打馬而去。
“這位兄弟,你身上有傷,只怕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不如回城休息吧。”就在這名士兵就要打馬離開的時候,城樓之上不知是誰突然開口說道。這句話雖然簡單,不過卻是說出了城樓之上一眾士兵的心聲,看到這名士兵身上的傷痕,他們已經知道了顏良所面對的戰斗的慘烈,可是晉陽城不能不守,顏良也是不能不救,至于這其中的權衡和取舍,卻是只能由領軍的將領決定。
“多謝了,顏良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在下還要回到將軍身邊。”聽見城頭上傳下來的聲音,這士兵苦笑著回答一句道。
“這位兄弟,蠻煩你回去之后,給顏良將軍帶一句話,就說我張合在晉陽等著他,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看著這名士兵,張合緩緩地開口說道。在張合看來,即便將文丑押往上黨,乃是呂布的計謀。不過顏良是何等人物,自保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從這個角度來看,張合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留在晉陽。
“張合將軍,你果真不愿相救?”誰知這士兵聽到張合的話之后,卻是看著張合,有些落寞的說道,說完這句,那士兵不再說話,只是慢慢轉身然后縱馬狂奔著離開。
“將軍,顏良將軍遇到危機,如果將軍不出兵搭救,即便是保住了晉陽城,只怕也會惹人非議。”這時候,張合身后一名將領走了過來,向著張合拱手說道。這名將領很明白張合的難處,只是顏良乃是軍中主將,如果張合不救。無論是對于袁紹還是對于手下的士兵都是很難交代的,而這名將領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張合能夠有所表示,最起碼做做樣子,不要讓所有的矛頭指向自己,必定救不了和不救之間的查別是很大的。
“哎,你去準備人馬吧,我們再等等。顏良將軍既然能派人殺出重圍前來送信,說明情況并不嚴重,必定連送信的士兵都能脫身,那么顏良將軍想要脫身也因該是不難。”半響,張合終于點了點頭,在張合看來,既然有人可以殺出呂布軍的包圍前來送信,那就說明顏良并沒有什么閃失。只是顏良中了埋伏,兵力不足以就出文丑,這才會向晉陽調兵。如果顏良真的中了埋伏危在旦夕,無法突圍而出的話,那么方才的士兵就更不可能脫身了。
就在張合猶豫不定的時候,晉陽城外,一座平靜的山谷之中,高順正在遙遙望著晉陽的方向發呆。
“這張合真是個人物,這么沉得住氣,比起顏良可是不知強了多少。”半響,高順語帶贊許的說道。
“這張合這么沉得住氣,只怕是要讓將軍失望了呢。”高順身邊管亥微笑著說道。
原來,在文丑被送往上黨的同時,呂布就已經讓人將自己的作戰計劃送給了高順,而高順也在顏良離開的同時,帶兵趕到了晉陽城外,只是高順雖然有管亥帶來的黃巾軍助陣,不過要圍攻晉陽城,還是有些吃力,所以才要想辦法將張合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