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會芳園。
賈珍顯得十分高興,整個人的笑容都掛在臉上,看來賴升家的銀子,讓他很滿意這個結果。
“老爺,已經酉時三刻(北京時間17:45),璉二叔和環三叔應該要到了。”
生的十分俊美的賈蓉恭敬地提醒著,他知道今日賈珍這般高興的原因是什么。
聞言,賈珍臉上笑容淡去,呵斥道:“你這小畜·生,那你還在這里嘰嘰歪歪,還不去迎接你璉二叔和環三叔他們。”
“是是是,老爺別生氣,我這就去。”
賈蓉似乎習以為常了,帶著笑容討好著,隨后快速走到寧國府的角門處等著。
不多時,兩輛馬車一前一后慢慢停下,只見賈璉和王熙鳳帶著平兒走下來,兩個隨行的丫鬟和幾個小廝快速上前將其扶下來。
后面一輛馬車上,賈環也帶著晴雯彩霞,還有小吉祥走了下來。至于小鵲,被趙姨娘就在家里給她收禮物,要不然也想來看看東府這邊。
一見到人,賈蓉學著打千兒的樣子,嬉笑道:“璉二叔,璉二嬸,環三叔大駕光臨,侄兒賈蓉有禮了。”
隨后趕緊上前再次問好寒暄,一點兒也不見外,也不讓人感到一絲絲的不舒服。
賈璉笑道:“你父親呢,怎么不來,難道還在家里數銀子不成,哈哈哈。”
王熙鳳也笑道:“估計是,二十多萬兩啊,還不算房契地契之類的,可不得從天亮數到天黑嗎。”
見二位有興致打趣,賈蓉也陪笑著,說了幾句話后,走到賈環面前,做著要跪下行禮的樣子,被賈環一把拉住,又笑道:“老爺讓我記得環三叔的好,多謝三叔,這才讓府里多添了些許家用。”
“一家人,客氣什么,先進去再說。”賈環也善意地回答。
一旁,賈蓉領著眾人朝著寧國府會芳園旁邊的大廳走去,王熙鳳笑罵道:“你這小子,幾十萬兩銀子,到你嘴里怎么就變成了些許家用了?
難不成你家的飯菜酒肉,都是用銀子做的?”
聽著這話,賈蓉有些訕訕的笑了,旁邊的賈璉笑道:“你嬸子這張嘴,我都是怕的,看你小子以后還敢不敢亂說話了。”
“璉二叔,璉二嬸,環三叔,里面請。”
終于到了吃飯的大廳,里面陳設各種,比之榮國府還稍微好一些,可見平日里賈珍的確比較奢靡。
眾人進來之后,賈珍帶著尤氏和秦可卿趕緊上來招待,王熙鳳由尤氏和秦可卿接待,賈環和賈璉被賈珍一同拉著坐到位置上。
待眾人坐下之后,賈珍吩咐新的管家招呼請問平兒等丫鬟小廝吃飯,隨后抬起杯子看著賈環等人笑道:“今日邀請大家過來,最主要是要感謝環兄弟提醒,為寧國府除掉了賴升這種吃里扒外,忘恩負義的東西。
其次,咱們兄弟三人平日里聚得少,趁著這個機會大家聚聚,喝喝酒,增益一下感情。
東西兩府同一個祖宗,到咱們這一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所以,客氣話就不說了,我先敬大家一杯。”
說完,賈珍昂頭一口,將杯中的就飲盡,還將杯子向下豎起,見沒有酒液滴落,頓時哈哈大笑。
見賈珍干了,賈璉也趕緊跟上,準備一口飲盡。
正當賈環抬起杯子,準備喝酒時,對面的秦可卿突然勸諫道:“老爺,我準備了比較柔和的桂花酒,藏了幾年了,環三叔輩分雖大,但年紀尚輕,不若就喝那酒如何?”
一邊說著,秦可卿笑容滿面地看了賈環一眼,頓時讓賈環有些失神。
鮮艷嫵媚,好似寶釵,風流裊娜,則又如林黛玉。生的形容裊娜,性格卻有些像王熙鳳,但卻不潑辣。
賈環回過神,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原著中,賈珍非要冒著世俗禮教的風險,還要與她歡好。
哪怕是尤氏風韻猶存,生的也美,卻一顆心都被她帶走了。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yin。
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
這判詞,所言不差。
隨意搖了搖頭,賈環微笑道:“多謝蓉哥媳婦,那就去拿來吧,聞著這杯中之物,確實讓人有些不適應。”
見賈環給面子,并沒有逞英雄,非要喝這種度數高一些的酒,賈珍笑著說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只想起環兄弟的厲害手段,卻忘了環兄弟竟然才八歲多,哈哈哈。”
“珍大哥過獎了,都是兄弟,我只是做到了簡單的提醒,具體的還要珍大哥有魄力才能做成這件事。”賈環謙虛道。
旁邊,秦可卿坐挨著賈環,一邊給他倒酒,一邊佩服笑道:“聽得薛姑姑和林姑姑說,三叔琴棋書畫詩酒花樣樣精通,雅號賈七絕,且又能管家,對于治下之道都非常熟悉。
若非知道三叔只有八歲,說不定我都只以為三叔只是個子不高呢。
侄兒媳婦每每聽我們爺說起三叔的事,都好我好生欽佩,今日,我且敬三叔一杯,還望三叔賞臉。”
秦可卿十分聰明,環三叔直接變成了三叔,顯得親近,又夸贊了一番,抬高賈環的身份,讓人不認拒絕。
一旁,見秦可卿這般說,賈蓉趕緊附和道:“是啊,我也非常佩服三叔,一會兒非要和三叔多喝幾杯才是。”
這夫妻兩唱雙簧,賈環自然要給面子,隨后笑道:“過譽了,賈七絕之說,不過是為了逗姐妹們開心罷了,我就是一俗人而已。”
“哎?環兄弟莫要妄自菲薄,不說你端陽佳節時所作的那首摸魚兒,就說在二老爺書房內傳出來的所見,我到現在都還能背頌呢。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
意欲捕鳴蟬,忽而閉口立。
現如今,這首詩已經被神京城中傳頌許久了。”賈珍笑道。
背了一首詩,一下子就將氣氛烘托起來了。
見狀,賈環苦笑道:“看來這杯酒無論如何也躲不掉了,也罷,那就多謝蓉哥媳婦敬酒。”
說完一口飲盡。
“好,環三弟(三叔)好酒量。”眾人齊齊夸贊。
氣氛不錯,大家都給面子,秦可卿和尤氏哄著王熙鳳一邊喝酒吃菜,一邊說著家長里短。
而賈蓉也跟著賈珍,專心陪起酒來,算是賓主盡歡。
大概吃了一個多小時,菜熱了兩遍,賈珍,賈蓉以及賈璉三人,直接喝倒在桌子上,嘴里嚷著繼續喝,不醉無歸之類的話。
唯有賈環,喝了一個多小時后,仍坐在凳子上一筷子一筷子地吃著菜,時不時聽著王熙鳳等人的聊天,也算自得其樂。
臨行時,賈璉早早被小廝送上馬車,尤氏這才讓人拿來兩個盒子,一個交給王熙鳳,另一個交給賈環,笑道:“這是老爺早就準備好的,他知道璉兄弟酒量好,所以事先準備,等你們走的時候帶著。”
王熙鳳和賈環也不推遲,二人都知道盒子里的是什么東西,這是之前早就和賈珍商量好的報酬。
接過盒子后,眾人紛紛告辭,坐上馬車離開了寧國府。
其實這是爛習慣,寧榮兩府本就挨著,幾步路的事,只是因為有女眷,所以才用的馬車。
是夜,一夜無話,各自安好。
只是剛剛回到院中,賈環喝著晴雯泡來的茶,心里有些糾結。
在宴會上,賈珍喝醉了之后,撲朔迷離的眼神,時不時朝著秦可卿望去,眼中的欲·望絲毫不加遮掩,只是也有度,應該還沒有和秦可卿發生過關系。
那么,問題來了,要不要救一救這個苦命人?如果救,怎么救?如果不救,按照原著中的所記載的推論,秦可卿應該是孝康皇帝的侄女,她死了,寧國府的結局自然不會有所改變。
在這個時代被皇帝記恨上,哪怕是賈家這樣的舊勢·力家族,也扛不住啊。
而且,賈蓉和秦可卿兩人的為人,在今日的宴會上,可是比較會做人的。
換做相同的處境,賈璉兩口子未必比得上這兩口子。
想了想,賈環搖了搖頭,桂花酒雖然度數低,但是后勁也足,隨后讓彩霞和晴雯兩人的服侍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