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一處隱秘的巷子中。
林淮安悄悄進入一個院子,頓時,在見到院子中的一個身穿黑色長衫,面貌十分普通地男子后,頓時單膝跪下行禮道:“玄字級暗衛林淮安,見過陳統領!”
陳統領,陳北青,天字級暗衛,代號玄武,孝康皇帝身邊四大天字級暗衛之一。
“你受傷了?”陳北青似乎并沒有看林淮安,只是隨意地問了一句。
聞言,林淮安心下有些害怕,不得不趕緊解釋道:“回稟陳統領,屬下一時不慎,被寧國府的賈爵爺偷襲打傷。”
“哦?
有意思,沒想到那個賈爵爺不僅高中秋圍第十二名,而且還身懷武藝。”
陳北青有些詫異,隨后突然笑道:“看來這次回去之后,就可以讓青龍重新更改一下這個賈環的信息了。”
林淮安聽著這話,不敢開口接話,只是低著頭,一點也不敢打擾陳北青。
片刻之后,陳北青眼眸突然冰冷起來,心冷的眼神瞬間讓林淮安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么說,你的任務失敗了?”陳北青又道。
“沒,沒有,回陳統領,賈爵爺并未拒絕,只是說如果他愿意勸說林大人投誠,圣上能不能保證林大人一家的安危?
也正是基于屬下的沉默,惹得賈爵爺不快,才被賈爵爺驟然暴起打傷。”林淮安小心翼翼地回答,絲毫不敢又任何的添油加醋。
“哼!”
然而,聽完林淮安的稟告,陳北青眸光冰冷,閃爍著無盡寒光,沉聲道:“亂臣賊子,能為皇上分憂,是他的榮幸,居然還敢提條件?
看來這些所謂的勛爵貴族,果然都是些見利忘義之輩,真是該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讓林淮安如墜冰窟,全身上下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尤其是那毫不掩飾的殺意,更是讓林淮安這個玄字級暗衛心驚不已。
可是很快,陳北青身上的殺氣消失,如同陽光下的積雪快速消融,悄無聲息,整個人也變得再次普通無比,仿佛剛剛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
“是了,根據青龍的情報,這個賈爵爺可是想娶林如海的女兒,如果成功了,林如海就是他的老丈人了,這倒是也能說得過去。
只可惜,林如海命不久矣,就算他主動上書請辭,恐怕也會另生枝節。”陳北青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語道。
隨后,他看向林淮安,平靜道:“既然賈爵爺有此擔憂,你不妨回去告訴他,就說皇上一定會保住林大人不受迫害,請他安心勸說林大人主動請辭便是。
另一個,林家所有家產,在林大人去世之后,皇上分文不取,可全部由他掌管。”
臨行前,孝康帝就讓陳北青擁有自行行事的權利,而且這些條件,也是孝康帝親口囑咐。
林淮安再次行禮,恭敬道:“屬下明白,一定親自辦妥。”
林淮安起身,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陳北青再次開口道:“回去之后,告訴賈爵爺,如今皇上御極多年,乃是天下正統,請他不要自誤。”
“是,屬下記住了,屬下告退。”
揚州巡鹽御史府衙。
第二天一大早,賈環剛剛鍛煉完畢,天上便下起了鵝毛大雪,天地之間,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多久,便已然銀裝素裹,頗有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象。
洗漱完,賈環穿著平常的衣服靜坐在窗前,望著已經被白雪覆蓋的院子,一動不動,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思考問題。
大約半個小時后,突然,賈環感到身上一陣暖意,回過頭,發現正是晴雯這丫頭,正在將紫色貂皮大氅給自己披上。
“三爺,下雪了,天兒比較冷,注意別著涼了!”
見賈環回過頭看向自己,晴雯甜甜的笑道。
“怎么不去后院陪林姐姐解悶?”賈環笑著問道。
晴雯輕笑,臉上笑靨如花,說道:“我們呀,只能陪林姑娘一起無聊,若是三爺也去,那才真是可以給林姑娘解悶呢。”
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就笑了起來。
聽她這般打趣,賈環也是苦笑不已,說道:“這里不比神京,終究是不合規矩,男女大妨,古人常言六歲不同席,若是我常去后院找林姐姐說話,恐怕會惹人非議,于林姐姐名聲不好。”
如果是神京城,他自然沒有這個顧慮,畢竟整個府里的氣氛就那樣,大臉寶本身就是一個習慣在女子堆里打混的人,又得賈母十分溺愛,下人們當然不敢說什么閑話。
而他隱藏在其中,也就不需要擔心人言可畏了。
而這里是揚州,況且還是在林如海的巡鹽御史府衙里,自然不能像在神京一樣隨意了。
聽他這樣說,晴雯也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也曾跟著賈環讀書,所以自然懂得這些道理。
正要陪賈環繼續說笑時,只見守誠快速朝著院子里走進來,不多時便在門外行禮回稟道:“三爺,小人有時稟告。”
聞言,賈環看向晴雯,柔聲道:“你先下去休息吧,三爺這里還有事情處理。”
隨后又對外面說道:“進來吧。”
守誠走進屋子里,先是恭敬行禮,這才回稟道:“三爺,昨夜小人跟著林淮安去了一處十分隱秘的宅子,但是由于周圍全都是皇家暗衛守著,所以沒機會靠近。
大約小半個時辰,林淮安就從里面出來了,想來應該是去見了天字級暗衛。”
“咚咚,咚咚...”
賈環聽完后,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一言不發。
良久,賈環這才開口沉聲道:“既然如此,以不變應萬變就好。
那處宅子不必讓人盯著了,既然林淮安已經去見過了天字級暗衛,想必也很快就會主動聯系我。
你既然來了,這幾日就先在我身邊聽用。”
“是,三爺,那我先下去了。”守誠行禮告退。
確實如同賈環所想,當天夜里,林淮安再次出現,隨后將陳北青的話轉告他,不僅如此,就連最后那句警告,也一字不落地全部告訴了賈環。
待林淮安走后,賈環面沉如水,深邃的眼眸之中,無盡的寒芒閃現。
又一次被警告了,看來孝康帝對此已經很不耐煩了。
隨意將衣服披在身上,他將蠟燭點燃,慢慢走到書桌前,開始書寫起來。
將東西寫好,又密封在信封里,這才在心里思考道:“皇家暗衛就如同明朝的錦衣衛一樣,雖然沒有錦衣衛那樣大的權利,可也算得上懸在所有人頭上的劍。
如今不沾染已經沾染上了,索性便辦完這件事再說。
再有,婚約該提上日程了。
至于玄武,那有機會就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