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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乾寧殿初見上皇

  “賈爵爺,請吧,太上皇讓您進去。”

  乾寧殿。

  賈環走了進去,便看見一個頭發花白,身穿一身明黃色龍袍,精神看上去十分不錯的老人坐在一張雕刻著九條巨龍的椅子上端坐著。

  在他身邊,放著一個青花瓷茶盞,正冒著熱氣。

  “小子賈環,恭請太上皇圣安。”

  沒有多余的動作,直接跪倒在地上請安。

  龍椅上,太上皇仔細打量著他,而且一雙眼眸之中閃爍著精光,似乎要把人看透了一樣。

  “朕安。

  朕常聞神京賈家,出了一個如寶似玉的公子,一出生就含著一塊通靈寶玉,端的是神奇無比。

  甚至有朝臣上書于朕,要朕防著些。

  不過,朕以為,天命在朕,不過一塊通靈寶玉罷了,又能翻起什么浪來?

  果不其然,如今這位如寶似玉的公子哥,整日里就知道在后宅廝混,不是吃這個丫鬟的口紅,就是嘗那個丫鬟的胭脂。

  雖然會著詩詞,但終究難成大器。

  足以見朕之猜測,是正確的。”

  太上皇認真的說著,賈環一聽這是說的大臉寶,雖然確實如同太上皇所說,不過,終究家丑不可外揚。

  于是恭敬回稟道:“回太上皇,家兄確實喜歡胡鬧些。”

  “哼。

  不過,朕怎么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榮國府庶子,竟然在短短時間內,一躍成為寧國府的襲爵人。

  不僅琴棋書畫詩酒花樣樣精通,而且見陶朱之術也是讓人驚嘆。

  朕讓你來,也是好奇,一個年僅九歲之齡,就敢答應每年貢獻一百萬兩銀子的陶朱公,到底想什么樣?”太上皇冷哼一聲說道,臉上不見絲毫笑容。

  聞言,賈環恭敬行了一禮,隨后又道:“倒是讓太上皇失望了,小子俗人一個,既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比其他人不同之處。”

  “呵,俗人?

  好一個俗人,一首《人生·江湖》一出,誰又敢說你是俗人?

  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如此大氣磅礴的詩句,可不是俗人能夠作出來的。”太上皇饒有興致地說道。

  聽著太上皇根本不進入正題,只是扯著這些事閑聊,賈環再拜道:“是小子孟浪了,還請太上皇責罰。”

  “哈哈哈,賈家小子,難不成在你心里,朕之心胸有如此狹小不成?

  別說你只作了這首,就算敢說出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的詩句來,朕都不會在意。

  天下,聽起來倒是好聽,恐怕當今的皇上繼位之前,也是這么想的,如今還不是困在這小小的皇宮之中?

  天下之大,時間百種景色,這宮里可沒有。

  再者,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做。”太上皇哈哈大笑起來,渾不在意地擺手道。

  而且,他連黃巢的詩句都拿出來了,可見內心真的并不在意。

  “多謝太上皇大人大量,太上皇之心胸,可容納天下九州,終究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哪怕比起古之帝王,也大了幾分。”賈環恭敬笑著說道。

  或許是因為清朝文字獄的存在,所以他對于這樣的詩句,一般都是不念出來的,沒想到終究還是引發了如今的情況發生。

  “哈哈哈,朕自問比之古之帝王有所不及。

  然而,朕半生戎馬,早年間跟隨先帝南征北戰,也算得上馬上皇帝。

  只可惜,天下只能馬上取,卻不能馬上治。

  如今天下承平數十年,但又造反者,終究只能夠自尋死路。

  朕讀過你所有的詩詞,也看過你鄉試考試的文章,然二者相比較,朕更愛你的詩才。

  大楚建國以來,文人才子如過江之鯽,不可勝數,然還從未有人的詩詞,讓朕如此喜歡。

  只一個,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是才子還是虛有其表,都要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才是。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詩,今日朕可有幸見識一回?”

  話音落下,原本賈環心里那根弦已經松了,倒在最后的那句話落下時,卻再次繃緊。

  曹植曹子建,七步成詩固然成為千古佳話,光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句就足以讓他名傳千古。

  可是,要知道這首詩可是在曹丕要殺他時做的。

  換句話說,太上皇如今提及這個典故,是想殺他嗎?

  雖然不夠成兄弟相殘的條件,但是皇帝這種生物,誰又知道他們腦袋里想地是什么鬼?

  “啟稟太上皇,曹植之才,天下盡知。

  《南史·謝靈運傳》記載: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小子雖然平日也有些自負,但同樣有自知之明。

  但是,如果太上皇不嫌棄,小子可以當場作詩一首,可請太上皇點評。”

  “哈哈哈,盡快作來。”

  太上皇哈哈大笑,仿佛很是欣賞他的勇氣。

  迎著太上皇興致勃勃的目光,賈環走了三步,隨后開口念道:“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

  江上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嗎?

  好詩,好詩,口氣雖然大些,但不可否認的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卻是亙古不變地道理。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太上皇龍顏大悅。

  “滿眼生機轉化鈞,

  天工人巧日爭新。

  預支五百年新意,

  到了千年又覺陳。

  當不得太上皇夸贊,時代在發展,同樣也在進步。不能以發展的眼光看現在和未來,必然也將會被淘汰。”賈環恭敬行禮道。

  雖然又整了兩首詩出來,但他心里卻沒有了所為的愧疚之心。

  從踏入這里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明白一個道理,胳膊擰不過大腿,不僅如此,只有順應天命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談未來和理想。

  就像《三國演義》中,比起孔明的軍事才華來,司馬懿可謂是有所不及,但是這家伙善于隱忍,熬死了曹操,熬死了諸葛亮,最終三馬食槽,奪了曹家天下。

  如今不過是做一下文抄公,又有何妨?況且明朝之后,所有人物歷史都變了,誰又能理會這些?

  善于借助一切的人,才能夠活的更好。

  “哈哈哈,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詩,今有賈環三步成詩,還是兩首。

  當今大楚天下,詩才一道,你賈環當居魁首,天下無出其右。”太上皇不吝夸贊,當即將這個名分給定了下來。

  賈環恭敬行禮道:“太上皇過獎了,詩才一道,于國于家無用,當不得柴米油鹽,對于治理國家毫無作用,小子只愿能成為大楚社稷的一塊磚瓦,哪里需要便往哪里去就好。”

  “粗俗!”

  “小子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只是一俗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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