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賈母處。
“快來人啊,二太太暈倒了,快派人去請太醫啊!”
忽然間,賈母院子中傳來周瑞家的那急迫惶恐的聲音,讓整個榮國府一下子變得雞飛狗跳的。
屋里。
賈母面色陰沉,看著“昏迷”的王夫人,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只見她一巴掌打在王夫人的臉上,隨后怒吼道:“來人,給我去二太太房間搜,我倒要看看,這些年讓她管家,錢都去了哪里!”
這話一出,十幾個婆子媳婦應聲,呼啦啦的一片,朝著王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而這時,王夫人知道事情瞞不住了,一旦那些東西被搜了出來,恐怕就算她是賢妃的生母,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接觸榮國府的管家大權了。
而且,說不定牽扯出其他的事情來,那才是更為要命的。
裝不下去了,王夫人趕緊悠悠地醒來,一下子跪在賈母面前痛哭流涕道:“老太太,老太太開恩啊,我這些年為咱們家不說有功勞,但最起碼也有苦勞吧。
任勞任怨這么多年,還不是為了讓老太太您能夠安穩地過個晚年嗎?
再說了,宮里的賢妃娘娘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會對咱們家心生嫌隙啊,老太太,求老太太開恩啊!”
賈母一聽,你這是邀功嗎?還老婆子我的晚年生活?你這是巴不得我去死嗎?
況且,你還敢拿賢妃娘娘來要挾我,難道你不知道這榮國府里,我是最大的嗎?
當下更是怒不可遏,頓時大喊道:“把二太太給我摁住,抓緊去搜,里里外外一寸都別給我放過。”
話音落下,王夫人肝膽俱裂,一下子便真的暈了過去。
嗯,這次是真的被嚇暈了,沒裝,嘿嘿。
寧國府,登仙閣。
賈環坐在書房,剛剛準備讓林之孝前來回稟去年府里的大小事務,就見守誠快速走了進來,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三爺,老太太派人拿住了王氏,而且讓人去搜了王氏的屋子。
說是要看看王氏管家這些年,公中庫房里的銀子都去了哪兒。”
“哦?”
賈環一聽,頓時可了。
隨后思考片刻,吩咐道:“本想著以后有機會再說的,不過既然老太太提前整這么一出,那就讓咱們的人把證據放進去,放顯眼一些。
我倒要看看,這老太太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
見三爺露出這副表情,守誠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上次三爺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好像還是整治大臉寶的那次吧?
差點被政老爺活活打死啊。
“嗯?”
賈環看了過去,瞬間,守誠一個激靈,立刻應道:“三爺放心,小的這就去辦。”
望著快速逃離的守誠,他自語道:“我也想知道,老太太你會如何選擇呢!”
他帶著冷笑,目光看向榮國府方向。
隨后不禁想起剛剛守誠那模樣,又自語:“不過,守誠這家伙跑這么快,我有這么可怕嗎?”
說著,還一副理所當然,并不自知的樣子。
且說守誠離開后,約莫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在搜查王夫人的房間時,用來裝賬冊的箱子中,多了兩個王夫人隱藏得十分好的箱子。
眾人雖然各自疑惑,但還都以為是其他人搜出來放在里面的。
不多時,一眾婆子媳婦見到處都搜干凈了,這才抬著箱子心滿意足地朝著賈母住所而去。
尤其是平常被王夫人扣了銀子的人,臉上更是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別提有多爽了。
“咚!”
當婆子媳婦們將抬來的箱子用力往地上一放的時候,昏迷中的王夫人又再次悠悠地醒來,只是這一次她臉色發白,頭上臉上不停地冒著虛汗。
尤其是在箱子打開時,一大一小的箱子露出來時,發白的臉色變成了慘白,整個人像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一樣,癱軟在地。
“挨著查。”
賈母一聲令下,識字的丫鬟媳婦婆子們開始一一檢查起來。
但凡是帶有文字的,全都挨著查了一遍。
“嘭!”
箱子打開后,一張又一張的欠條露出了真容,一尺多厚的欠條整整齊齊地放在箱子里。
“啊,老太太,這是...”
上千張的印子錢欠條擺在面前時,里面的數目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接過小丫鬟手中遞來的欠條,賈母一張一張地翻看,只見上面清楚地記得,每一次借出的銀子,九出十三歸,利滾利的利息讓她看了心驚肉跳的。
而且,在每一張欠條的背后,還清楚地寫著每一家的情況,有家破人亡,有妻離子散,也有還不起賬被迫賣兒賣女,逼良為......
密密麻麻,不可勝數,饒是賈母自認為自己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見過陰私惡毒的事情不少,越看越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正要準備發落時,又見一個年輕媳婦將三四本賬本遞過來。
這一次,這賬本上倒是沒有了印子錢的事兒,但是卻清楚記載了王夫人從開始管家時,從公中庫房拿走的每一次銀子數量,包含日期,經手人等等。
另外,支使下人將府里的古董,字畫,值錢的東西拿出去當了,收回來多少錢,一一詳細記載得清清楚楚。
看到最后,她自己都麻木了。
然而,最為精彩的還沒看,等她繼續翻看賬本,看到王夫人何年何月,何日何時,通過什么樣的方式,送了多少銀子給了王家,包含王子騰升遷每一步給了多少銀子的記載。
前前后后,貪污了上百萬兩銀子不止,光是給王家的銀子,就多達六十余萬。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一個比一個重。
“好得很啊,不愧是王家女,好!”
賈母近乎咬牙切齒地喊了起來,如果眼神能夠殺人,估計此刻王夫人已經被凌遲三遍有多。
“來人,去請大老爺,二老爺來,還有派人去請環哥兒來,如此吃里扒外的賤人,古今罕見!”賈母怒不可遏,怒火已經將她的理智快速吞噬了。
她如今就想著怎么炮制這個吃里扒外的賤人。
其他人得了賈母命令,快速去請賈赦賈政以及賈環了。
“不要啊,老太太,若是讓其他人知道,媳婦就真的沒臉活下去了啊!”王夫人哭得聲嘶力竭,甚至連頭發不小心散落了都沒注意。
加上蒼白的臉上帶著猙獰,真真就像是剛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這個時候,與一向以慈悲仁慈的面目示人,平日里吃齋念佛的王夫人,真真大不相同,可謂是天差地別。
“哼,沒臉活了?
我看你有臉做下這檔子事,還能沒臉活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真真是吃齋念佛的二太太啊,我看你是怕壓不住身上的邪祟吧。”賈母怒極反笑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