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不必多說了,榮國府里的事兒,我不會再管了。”
榮國府,賈母處。
賈環直接打斷了賈母的話,冰冷的聲音在屋內如同寒冬的冷冽,讓眾人忍不住驚詫起來。
“環哥兒,你...”
賈政見他臉上帶著凄冷的笑容,心里也有些痛惜。
對于賈政,賈環心里其實一直都算尊重,雖然這人沒能給他多少幫助或者關愛,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的緣故,他一直都覺得賈政做得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這一次,賈環卻沒有再給他面子,直接沉聲道:“二老爺不必再說了,省親別墅的修建,我會讓林之孝繼續看著,你們隨時可以找人來監管,甚至是取代他都行。
對于宮里賢妃娘娘省親一事兒,侄兒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就盡最后這份心力好了。
至于其他事兒,侄兒個人能力有限,也幫不了太多,再一個,榮國府里有老祖宗這樣的定海神針在,想來也能夠自己解決。”
說到這兒,賈環擺擺手,示意守誠等人將大臉寶和襲人放開,便準備離開了。
“環哥兒,老婆子之前的話確實有些沖動了,但是,秦鐘又不是寶玉殺的,憑什么你要處置他?
自古以來,殺人者償命,天經地義,你怎么能因為他留下秦鐘喝酒,就把秦鐘的死怪罪在他的身上?”賈母急忙喊了一聲,很是不解地說道。
聞言,賈環并未回頭,只是抬頭看了看夜空里的星辰,沉聲道:“事出必有因,襲人為何會對秦鐘下殺手,等官府查明之后,或許也能夠真相大白。
至于要不要報官,我就不替你們做決定了。
而為什么要賈寶玉對此事負責,老祖宗也是個明白人,薛家薛蟠,在金陵時下人打死了人,為何需要告他薛蟠,而不告其他人?
如今情況一樣,雖是襲人動的手,但她是賈寶玉的丫鬟,賣身契也在賈府手里,找他負責不對嗎?
更何況,秦家死了唯一的兒子,是一個丫鬟的命就能夠抵消的嗎?
言盡于此,老祖宗以后多保重,孫兒手里也有事情要忙,就不過來給老祖宗請安了。”
話罷,不等賈母等人挽留,領著守誠和一眾扈從就離開了榮國府。
第二天一大早,消息就不知道從何處傳了出去,滿神京都知道,秦家唯一的兒子秦鐘,死在了賈寶玉身邊一個名叫襲人的丫鬟手里。
而且,連過程都被傳的有模有樣的,最為具體的一個消息,直接將大臉寶和秦鐘發生了關系的事情都給傳出來了。
一時間,整個神京沸騰了。
無數雙眼睛盯著榮國府,想要看榮國府怎么解決這事兒。
還沒等到中午,連宮里的元春都讓身邊的小太監來榮國府問話,想知道具體情況。
而小太監剛走不久,就有人傳聞說秦家秦邦業,因為兒子死了,也直接悲傷過度,一命嗚呼了。
這下,先是秦鐘被殺,榮國府沒有給出交代,緊接著秦邦業又因為兒子秦鐘的死,悲傷過度死了,剎那間,整個神京都榮國府的態度給激怒了。
三十幾個官員一共入大明宮,整個御史臺,除了賈家派系的人,其余御史紛紛上奏。
而榮國府里,賈母面色慌張,直到此時,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一定要賈寶玉去秦家賠罪的原因。
賈寶玉就算去了秦家,秦家也不會拿他怎么樣,但是這代表的卻是賈家的態度。
然而因為她的猶豫,想著就算秦家彈劾,她也能夠有辦法對付。
可如今,秦邦業一命嗚呼,直接將整個事件升級了。
不管賈家如何做,做什么,都無法熄滅百姓心中的怒火。
事實證明,不管在什么時代,同情弱者這種事兒,永遠都會存在。
“不好了,老太太,有大批百姓朝著榮國府正門來了,如今嚇得小廝們急忙關了門,可依舊沒辦法打發他們。
情況緊急,還請老太太盡快做決定。”
突然,就在賈母想著如何解決這事兒時,就有管事慌忙跑了進來。
一聽聞這個消息,賈母立刻更加慌了。
“趕緊叫大老爺和二老爺來,還有,派人去請環哥兒來,讓他來拿個主意。”賈母立刻說道。
得了賈母命令,管事立刻應聲下去。
不多時,賈赦和賈政都來了,聞得百姓圍了榮國府,一個個臉色都嚇得蒼白了。
“母親,如今該如何做,你老人家倒是給個交代啊。”賈赦見賈母一言不發,整個人直接坐不住了。
“慌什么?天還沒踏呢,等環哥兒來了再說。”賈母呵斥一聲。
然而,她話音剛落,之前那個管事就急忙跑了進來,稟告道:“老太太,小的沒見著環三爺,只見到了環三爺身邊的小廝守誠。
守誠說環三爺早有預料,且這事兒已經錯過了最佳解決的時間,況且,老太太既然早有主意,那就按照老太太的來就行了。
而且守誠還說,環三爺昨夜說過,以后不管榮國府的事兒,請老太太自行解決好了,別再去打擾環三爺了。”
話音落下,只見賈母“嘭”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大聲呵斥道:“不當人子的小畜生,榮國府已經到了如此危亡時刻,他居然不管了?
在再派人去,告訴他,他如果不來,別怪老婆子我不講情面了。”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
管事被嚇了一跳,慌忙應下便跑了出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整個榮國府里亂成一團時,在城外玄真觀外,老道士賈敬將寧國府一個管事送了出來,微笑道:“告訴環哥兒,答應老道的事情可別忘了。”
“老爺放心,回去之后,小人就稟告三爺,想來一定不會讓老爺失望的。”
賈敬點點頭,滿意地轉身朝著玄真觀里走去。
而此刻在寧國府,登仙閣。
賈環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旁哭成淚人的秦可卿,心里有些心疼,從剛剛聽了秦家下人帶來的消息后,秦可卿就直接哭著來了這兒。
而且,秦鐘秦邦業這兩人,在秦可卿心里已經是最后的親人了,如今二人雙雙去了,她如何不傷心?
“秦氏,節哀順變,三叔保證過,不會讓你沒了著落的。”賈環心疼地開口安慰道。
然而,傷心欲絕的秦可卿,哪里在意這些,只是一個勁地哭著,哭了許久,這才泣不成聲地說道:“多謝三叔,三叔對我的好我知道,只是弟弟和父親相繼去世,而且還都是死于非命。
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前路迷茫,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么走,還請三叔看在我身世可憐,如今又失去至親的份上,讓我回去為父親和弟弟送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