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寧國府。
登仙閣書房,賈環回到府里之后,便準備先好好休息幾天,隨著他與黛玉的婚事臨近,整個寧國府的氣氛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不像后世,結婚就算麻煩,但也是有度的。
而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像寧國府這樣的貴族家庭,主子成親,府里就算忙活好幾個月都是有可能的。
比如采買,布置,安排人手等等,都是需要人來做的。
另一個,因為賈環要成親了,府里即將迎來它的女主人,所以林之孝還特意找到賈環,準備將府里一些東西給換了。
因為當時他來找賈環的時候,正好賈環在忙其他事情,因此直接說了句你看著安排就行。
然而,就是這句話,林之孝立刻大張旗鼓地開始拾掇寧國府,基本上每一天,寧國府的某個角落或者院子,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就這樣,等賈環閑下來了,突然間發現整個寧國府仿佛進行了重新裝修。
而且,聽守仁說,前前后后,林之孝耗費了將近二十萬兩銀子,比如他手邊的花瓶,之前就已經是宋朝時期的古董了,就因為顏色和現在的裝修不太一樣,然后就被換成了更加名貴的。
如此種種,到最后,賈環索性不管了,直接讓他去折騰,反正最終享受的還是他。
第二天,神京城,北城門口。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旁邊跟著十幾個護衛打扮的男子。
那車內,透過簾子,一男子正出神地看著巍峨雄壯的神京城,嘴里喃喃自語道:“終于回來了啊,神京城,卻依舊這般氣派雄渾!”
片刻之后,馬車靠近北城門。
“站住,什么人。”
一個護衛看著迎上來的一群人,當即呵斥起來。
這時,聽到外面動靜,王子騰回過神來,他掀開簾子,一看正好是王家的幾個后輩。
為首的王禮,后面跟著王仁,王義等人,在他們后面,王家的管家小廝護衛紛紛站得整整齊齊。
“住手!”
王子騰冷喝一聲,隨即下了馬車。
“恭迎老爺(二叔)。”
眾人齊齊行禮,每個人的眼睛里卻都是風塵仆仆的王子騰。
見狀,王子騰不僅沒有半分高興,反而冷聲呵斥道:“誰讓你們來接我的,滾回家去。”
眾人吃了一驚,但王子騰發話了,他們也不敢不聽,讓開路來。
王子騰轉身上了馬車,在簾子蓋下的瞬間,他朗聲道:“我還要進宮面見皇上,你們先回去吧!”
“是,老爺!”
眾人本想迎接,可現在卻是接了個寂寞。
馬車繼續前進,一路直奔大明宮。
沒多久,各家凡是關注王子騰的,基本上都將消息傳到了府里。
北靜王府,書房。
水溶這幾天算是志得意滿,不僅拿下了薛家的商道,更重要的是,他有后了。
是的,湘云過門幾個月的時間,便已經懷有身孕了。
對此,水溶驚喜萬分,恨不得每天都守著湘云,若不是還有事情要做,他幾乎都不出湘云的房間。
“王爺,王子騰回來了。”
心腹一句話,讓水溶立刻強行壓下心里的喜悅,隨即跟著心腹到了書房。
坐下后,他并沒有說些什么,只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良久,這才緩緩開口道:“回來了好,王子騰替皇上巡查九邊,歷時好幾年,恐怕這次回來,他的位置也該往上挪動挪動了!”
聽著水溶這淡然的判斷,心腹點點頭,他可是知道,王子騰這幾年巡查九邊軍隊,除了了解周邊態勢之外,其中了解最多的,恐怕還是九邊駐扎的軍隊情況。
尤其是到了虎威軍駐地之后,王子騰一反常態地多住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估計也了解了不少詳情。
不過,虎威軍做足了準備,想讓他看到的,王子騰才能夠看到。不想讓他看到的,就算王子騰再繼續待下去,他也沒辦法了解分毫。
“王爺的意思,這次王子騰要升官了?”心腹有些不解,要知道當初孝康帝為了謀奪京營的兵權,不得已之下只能將王子騰支開,去了九邊。
當時不對付,難道回來后會有什么變化嗎?
“這是當然,不管怎么說,他到底是兢兢業業好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皇上再怎么不喜歡王子騰,也不會在他剛回來這個節骨眼上做什么動作。
升官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王子騰以武將出身,這次能夠得到個什么位置。
要是再給他兵權,那就好玩了!”水溶微笑著分析道。
聞言,心腹也不知道想明白了沒有,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大明宮,上書房。
孝康帝接見完王子騰,封了王子騰一個九省都檢點的職位,也就是九省總督(從一品)。之后就借故說自己乏了,讓他先回去休息。
龍椅上,望著風塵仆仆離去的王子騰,孝康帝原本困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冷起來。
“無異常,幾年時間,就告訴朕這個無異常?”
孝康帝怒不可遏,一想到九邊的軍隊很有可能脫離了掌控,他真的是心急如焚。
“主子爺息怒,不管怎么說,之前咱們還有時間。”
一旁,戴權急忙安慰起來。
然而,他的安慰,并沒有讓孝康帝心里舒緩半分,反而越發有種緊迫感。
“九邊問題,似乎更加嚴重了啊!”
孝康帝嘆息一聲,隨即擺了擺手,朝著后宮而去了。
寧國府,登仙閣。
接到王子騰升為九省都檢點一職時,賈環心里并不意外,原著中這一職位同樣被王子騰得到過,可最終結局也是很慘。
賈環記得比較清楚,原著中王子騰死的情形是:在離京城僅二百余里的進京途中,因“趕路勞乏,偶然感冒風寒。
到了十里屯地方,延醫調治;無奈這個地方沒有名醫,誤用了藥,一劑就死了”。
正常情況下,再沒有名醫、再誤用了藥,也不至于僅用一劑藥就一下子死了。
再者,王子騰難道沒有隨從的醫生?這未免不合乎情理了,他在名份上是進京赴內閣大學士亦即宰相的任,他這樣的身份,怎么能沒個貼身的醫生相隨?
就算不是名醫的普通醫生,若沒受人指使,怎敢給王子騰這樣的大人物胡亂用藥,更何況是“一劑“就致對方于死地呢?
因此,王子騰之死的背后,必然是有所隱藏的。
緊接著,相隔一個月不到,元春暴斃,所說沒有黑手,賈環不信。
但是,從這里就可以推斷出,下手之人應該就是皇家的人,有可能還是皇帝。
如今,元春有孕,與原著有些許區別,而王子騰呢?除了在九邊待的時間長,時間線不怎么對之外,依舊朝著他該有的命運軌跡在運動。
看著身邊的守誠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吩咐,賈環有些心累道:“靜觀其變吧,王家與咱們家是親戚不假,可你別忘了,當初三爺我逼著王家,將從二太太手里拿走的銀子還了回來。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京營節度使一職,也是因為三爺袖手旁觀,甚至有點推波助瀾才丟失的。
雖說王子騰后面看起來并不記恨,可像他這樣的官場老狐貍,隱忍對他來說,只是必修課罷了。”
“三爺,萬一北靜王府和王家同流合污,咱們又該怎么辦?”守誠問。
“怎么辦?
呵呵,至少三爺現在除了靜觀其變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另外,就算不考慮北靜王府的威脅,咱們與王子騰之間,早就存在了裂痕,很難修復的。
若是考慮到北靜王府,那咱們更是束手無策,若是要不死不休,三爺我有把握在片刻之間干掉他們。
但是,他們既然守規矩,想要正面上來,那咱們也不能壞了規矩。
除非,咱們能夠找到一擊必殺的證據,否則,做多或做少,其實并不影響大局。”賈環無奈的笑了笑,隨即說道。
聞言,守誠心里也是嘆了一口氣,正如賈環所說,只要沒辦法直接搬到這兩人,其他的他們就是做得再多,都是無濟于事的。
而現在,因為對方沒有露出破曉,所以只能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策。
“三爺所言甚是,咱們確實沒有什么好辦法。”
賈環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已經高高升起的太陽,他用手放在眼前,將光芒全部擋住,隨后轉過身來,看著守誠說道:“別想太多,靜觀其變,不是束手就擒。
就算王子騰真的加入了北靜王府又如何?難不成咱們就真的會怕了嗎?
再一個,我猜測王子騰心里有自己得打算,他不會與北靜王府混在一起的,要不然,他也用不著巡查九邊這些年,恐怕早就回來了。
既然他在巡查九邊時都沒有被北靜王府的人拉攏,可見他心里另有盤算。
說不定,他這次回來,還會給咱們一些助力也說不一定呢?”
說著,賈環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想到了什么。
一旁,守誠聞言,思索片刻,也點了點頭說道:“若王子騰真不與北靜王府同流合污,對咱們來說,也是好事兒。”
“別大意了,三爺我說過,王子騰就算不是敵人,最起碼也不會變成咱們的同伴。
現在他對咱們沒有任何動作,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對咱們沒有威脅了。
你信不信,現在只要給他機會,能夠坑三爺我一把,他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呵呵,你呀,還是有些天真了。
在官場上這么多年,他王子騰能夠到達現在這個位置,足以見他并不是好相與的角色,你也別把他想得太簡單了。
另外,繼續滲透王家,務必將王子騰的一舉一動都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