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老將出馬 柳松坡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陜軍必須馳援甘肅,否則后悔莫及。[3Z中文。3zcn]”
汾陽侯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是老行伍了,知道打仗的殘酷性,戰爭對地方危害極大,倘若縱容西涼軍打進陜西,地方糜爛,吃虧的是自己,要知道渭河平原上最好的田地都是自己的,這剛開始春播,都踩爛了秋天就沒收成了,所以必須把戰爭攔在陜西境外。
可是陜軍出省作戰,必須有個說法,開兵見仗花錢可厲害了,開拔費,額外的鹽菜銀子,打死了打傷了還要撫恤金,這是一筆大開銷啊。
“軍資就由柳大人負責了,該多少就多少,不能含糊。”這是汾陽侯的第一個條件。
“可以。”柳松坡當場答應。
“甘肅的大小官員必須配合我,不能有半點馬虎。”這是第二個條件。
“就依侯爺。”柳松坡也應了。
“此役過后,甘軍由老夫組建,可確保從此邊疆無憂。”這是要變相的占領甘肅了,不過咬咬牙也能接受,柳松坡遲疑了一下也應了。
“這一場仗下來,甘肅官員守土不利,罷職拿問的恐怕不少,我想保舉下一任甘肅巡撫。”呂珍慢悠悠拋出了第三個條件。
“此事不妥,封疆大吏必須由朝廷任免,不是我不愿答應你,實在是牽扯太大。”這一條柳松坡堅決的拒絕了。
呂珍也不過就是漫天叫價而已,他的目標其實并不在此,被拒絕之后他故作惱怒的說:“柳大人,你說西涼和我大周開戰是因為老夫縱子行兇,那不過是坊間傳言罷了,倒是柳大人你擅自封關禁絕貿易,逼得西涼人鋌而走險,才是這場禍事的真正緣由,真要論起來你難辭其咎,如今老夫愿意幫你,你還不領情,區區一個巡撫都不愿意幫我保舉,實在太不夠朋友了。”
柳松坡哪里不知道呂珍的意思,你漫天要價,我坐地還錢,最后以兩個州府主官的位子成交。
陜軍出戰擊敗西涼軍之后,柳松坡要保舉兩人出任銅城知州和涼州知府,具體人選由汾陽侯確定。至此兩人終于滿意。
銅城有礦產,光是每年的銅礦就獲利頗豐,西涼更不用提,是東西通衢,河西走廊水草豐美,富裕的很,牛馬糧食足以維持一支很上規模的軍隊了,若能得到這兩個地方,汾陽侯就發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柳松坡輕易就答應下來也是有原因的,銅城在蘭州以北,已經被西涼軍牢牢地占據,銅是戰略物資,呂珍稀罕,人家西涼人也不是傻子,吃到嘴里的哪能吐出來,涼州就不用提了,一直是西涼的大本營,若想得到這兩個地方,唯一的前提就是徹底、完全的擊敗西涼。
西涼軍那是那么好相與的,你呂珍有本事就去拿,沒本事就別怪我不仗義了,這是柳松坡的想法,呂珍贏了自然好,輸了也無所謂,汾陽侯和西涼兩敗俱傷對他來說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這點花花腸子呂珍當然清楚,但他對自己的軍隊很有信心,區區西涼不過土雞瓦狗爾,到時候拿下涼州,自己有了產馬區,又獲得了極大的戰略縱深,這一方藩鎮就做定了,等過幾年天下形勢再亂點,逐鹿中原也不是沒可能。
兩個各懷鬼胎的老狐貍達成了協議,擊掌為誓,這才志得意滿的哈哈大笑。
“老夫明日就召集眾將商量對策,柳大人請放寬心。:”呂珍道。
“不妥啊,還是盡快傳令天水駐軍去解蘭州之圍為上,甘肅的錢銀糧草都在蘭州,萬一城破,西涼軍則如虎添翼,到時候再想對付他們就難了。”柳松坡哪容呂珍再拖延,催著他趕緊出兵。
呂珍有些驚訝:“難道蘭州還在我手?”
“不錯,甘肅巡撫是個能員,親自在城頭指揮,想必還能撐上一段時日,我這里有兩個人,侯爺一問便知道。”說著柳松坡便將張瑞強和那名信使傳了進來。
呂珍很詳細的問了關于西涼軍的事情,以及蘭州的城防,兩人皆是知無不言,還特地把范良臣的英勇無畏大大的渲染了一番。
呂珍聽了不禁更加自信,范良臣英勇與否他才不關心,重要的是蘭州就這點人馬,居然能擋得住西涼大軍,說明西涼軍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至于把甘軍一口吞了那算不得本事,甘軍實在是太稀爛了,大家都知道。
了解了情況之后,呂珍胸有成竹,道:“如此,老夫即刻下令天水駐軍北進,馳援蘭州!”
張瑞強等人感動的涕淚橫流,跪下磕頭:“我代甘肅父老謝過侯爺了。”
呂珍矜持的點點頭:“保家衛國,是我等的本分,算不得什么的。”
秦王府,年輕的秦王焦慮萬分,再次問面前的報信人:“西涼人真打過來了?”
“回王爺,千真萬確,小的是從蘭州馬不停蹄奔過來報信的。”那人兩股間血肉模糊,嘴角干涸,神情憔悴,分明是疲憊到了極致。
“你下去休息吧。”打發了信使,秦王來回的踱著,眉宇間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元封早就和孤提過,柳大人封關勢必會逼西涼開戰,孤為此還和柳松坡約談過,果不其然,戰端開了,真是……唉。”
肅立一旁的趙子謙知道秦王的心思,這位年輕的王爺最敬佩的歷史人物就是李世民,唐太宗年輕的時候也是秦王,年紀輕輕就率兵平定天下,后來又通過鐵血手段奪了帝位,絕對是秦王的楷模和偶像。
李世民發家靠的就是打仗,秦王也想通過這個捷徑來揚名立萬,可是這場戰爭來得太迅速。太突然,秦王一點準備都沒有,手底下就三百號衛士,看家護院都緊巴巴的,拿什么上陣打仗,所以他極其的郁悶,恨這場戰爭來的不是時候。
“就是明年再打也行啊,到時候我的隊伍也組建起來了,可是偏偏現在就打了,真是……唉”這一會秦王嘆了好幾口氣了,元封臨別的時候和他約定,以王爺的名義在內地收購貨物往西涼販運,回程再捎帶西涼良馬回來,這樣一來一回的倒騰雙方都急需的緊俏物資,不出一年就能爆發一筆,秦王大喜,委派元封一個秦王府長史的差事,讓他前去西涼交涉買家,一切都在進程當中,哪知道這戰爭突然就來了。
真他媽來的不是時候!
趙子謙沒事人一般站在旁邊,他是王府的侍衛長,自從上任之后就兢兢業業,從不亂說亂問,也不拉幫結派,王爺派人暗中觀察了他好久終于放下心來,此人可用。
“退之。”秦王忽然停下腳步招呼趙子謙。
“屬下在。”
“總督府那邊有什么動靜?”
“回王爺,中午總督大人起駕去了汾陽侯府。”
“哦,大概是商量如何出兵的事情。興許過一會就會來王府通報。”秦王自言自語著,在書案后坐下,拿起一本書來看,可是怎么也看不進去。
等到天黑也沒見人來登門拜訪,秦王終于惱怒了,不管是柳總督還是汾陽侯都沒把自己當成一回事,打仗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不和自己這個堂堂親王商量,眼中還有人么!
天水城,陜軍駐地,這里駐扎著三萬陜軍,當初柳松坡為逼溫彥下臺的時候曾經借調了這些人馬,哪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三萬人從此住在天水不走了,吃喝穿用全部從天水的當地賦稅里面出,甘肅本來就貧瘠,一下子負擔起這么多的軍隊,天水百姓苦不堪言。
終于等到了陜軍開拔的這一天,帶隊的總兵是呂珍的本家侄子呂德才,他又狠狠勒索了當地官府一把,撈了幾千兩的開拔費,這才浩浩蕩蕩向北開去。
侯爺傳令過來,讓呂德才率部向北挺進,遇到西涼人就狠狠地揍,莫丟了呂家軍的威風,三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向前開進,連綿十余里,呂德才全身甲胄騎馬站在高坡上望著自己的大軍,志得意滿。
陜軍是汾陽侯的家底子,十幾年前就跟著呂珍南征北戰,隊伍里有不少都是他的同族同鄉,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宗族子弟組成的軍隊戰斗力很強,比甘軍那些烏合之眾強太多了,這正是汾陽侯自信的原因,也是呂德才自傲的資本。
大軍分五路開進,側翼騎兵掩護,斥候前出偵查,數萬大軍掀起的煙塵幾十里外都能看見,整齊的腳步聲如同鼓點一般,無數頂氈帽上的紅纓子在煙塵中若隱若現,刀槍掩映著光芒,官道根本不夠他們走的,于是戰馬和車輛從田地中走過,剛播種的土地被軋的亂七八糟,附近的鄉民聽說過兵,早就躲起來了,誰還有心思管田地里的東西。
日落西山,大軍就地宿營,副將看到遠處有個村莊,便對呂德才道:“軍門,那邊有個莊子,小的去找幾個娘們給您暖暖腳。”
呂德才很不屑的擺擺手,打發他去了,手底下的人喜歡騷擾百姓,駐扎天水這一年多可把天水害慘了,光是上吊的小娘們就不下百人,不過呂德才不在乎,他信奉一點,只有兇殘的士兵才有戰斗力,越是擾民厲害的兵越能打。
副將領著十幾個騎兵縱馬而去,來到村口就看見一個體態豐腴的小娘們在井邊提水,副將淫笑兩聲,輕輕一夾馬腹就過去了,狂妄的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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