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西城式打算伸手摁下白霧家門鈴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這聲音細細軟軟的,聽著有種說不出的溫柔感。
西城式偏過腦袋。
在他的身后站著一位面容五官端正的女性。
要是粗略看去的話,會發現對方的相貌與白霧神子十分相像。
雖說相貌十分相像,但在氣質上,對方就與白霧神子那種冷冰冰、對待誰都不在乎的氣質不同了。
她的長發挽成麻花辮放在脖頸的右邊,眼瞼垂下,眉毛柔順地舒展,雙眼里也滿是溫和與順從。
只是看一眼,西城式就明白了。
這應該就是白霧神子在電郵里面提到的她的姨母——白霧蛹子。
“我是和白霧同學約好的同班同學,西城式。”
西城式收回要摁上電鈴的手掌回答道。
聽了西城式這句話,白霧蛹子小小地‘啊’了一聲。
接著她才上下開始打量起西城式。
過了好一會兒,白霧蛹子移開視線,以細軟好聽的聲音自我介紹道:
“我是神子的姨母,白霧蛹子。”
她的聲音頓了頓,柔和的目光抬起:
“西城君與神子之間約定的事情,我也已經知道了...不過在外總不是一個好交談的地方,先去屋子里坐一坐吧。”
白霧蛹子說話時眼角邊帶著溫軟的笑意、那細聲淺語,不慍不怒的樣子,真是將‘大和撫子’這個詞語的含義詮釋得淋漓盡致。
說著,白霧蛹子笑瞇瞇地取出鑰匙,將柵欄鐵門推開。
“請進吧,西城君。”
“那我就打擾了。”
西城式應了一聲,跟在了對方身后。
他并沒有因為對方只是一介女流就看不起對方,相反,西城式心里一直提防著這位看似溫和的女性。
畢竟對方是掌握死而蘇生能力的關鍵人物。
這樣的女性,要真如表面上那樣溫潤、好說話...那才真是有鬼了。
進入玄關,白霧蛹子先是為西城式奉上了客人用的拖鞋,接著將他帶入了一樓左手邊的客廳。
松軟的沙發,設計精致的和風壁燈,黑白的方格隔墻。
但讓人略感奇怪的是,方格隔墻之上還放置著各種各樣的酒水。
這些酒水主要以日本燒酒、清酒為主。
“喝酒是我的愛好。”
見西城式注意到隔墻上的美酒,白霧蛹子笑了笑,解釋一句。
“是嗎?”西城式應了一聲,他也不深究,只是找了個沙發坐下。
“請用茶。”
白霧蛹子踩著小步子,將茶水奉上。
“那我就不客氣了。”
西城式淺啜一口茶水這才抬起頭將手邊準備好的伴手禮奉上:
“貿然登門拜訪,這是一點心意,希望白霧阿姨能夠收下。”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白霧蛹子并沒有和西城式推來推去,她大大方方地收下伴手禮。
到了這里,日本那一套接人待客的流程才算是正式結束。
雙方都已經坐下,該談論正事了。
“西城君拜訪的原因我已經從神子那里聽說了。”
白霧蛹子雙手捧著茶杯,面帶笑容:
“西城君是想詢問‘死而復生’這件事的對吧?”
西城式禁不住抬頭多看一眼白霧蛹子。
他沒想到這位看上去溫軟如水的女性竟然就這樣打出直球,直接將話題推入主題了。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應該還要客套兩句——你夸夸我的穿著,我夸夸你的裝扮,再不濟夸夸屋內的裝修,接著再談起正事的。
“不好意思。”白霧蛹子輕聲抱歉:“我說話可能會有些直接。”
“白霧阿姨不用道歉。”西城式擺擺手,聲色不變道:“我說話也有些直接的。”
“那就好。”白霧蛹子小小地松了口氣,解釋了一句:
“別人都說我這說話直入主題的性格不太好,但既然西城君和我是一樣的人,那我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好。”西城式點頭。
他是比較欣賞這種說話直白的女性的。
不拖沓是個美德。
就算前面西城式也說了直白一點比較好,但白霧蛹子覺得還是得矜持一點。
她思索片刻,在心里準備好了一套不太直白的措辭,問道:
“那么請問西城君打算什么時候和神子結婚呢?”
什么時候和白霧神子結婚?
西城式挑了挑眉,忍不住多看白霧蛹子一眼。
這種說話方式...也難怪被人說太‘太過直白’了。
說到底‘結婚’這種事情都已經跳了好幾個階段,直接進入最后回合了吧?
西城式沉吟一聲反問道:
“為什么我非要娶白霧同學?”
白霧蛹子會這么說肯定有她的理由。
西城式想聽一聽她的理由。
“要想探知白霧家不死的秘密,就必須成為神子認可的人。”
白霧蛹子一字一句地說道:“換而言之,唯有成為她的那個人才行。”
她還是那副溫和的表情,可語氣之間已經帶上了一絲不容退步的決然。
這問題就有些超綱了啊。
西城式沒想到上門調查個不死奧秘,結果現在反而要把這一世的老婆給弄出來了。
他這邊還在琢磨、思考。
那邊的白霧蛹子卻已經微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話是這么說的...”
“不過西城君是神子的恩人。以我們白霧家訓來說,這是必須要感謝的。所以有關于不死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不能告知你的。”
“是么?”
西城式聞言抬起頭來。
他倒是沒想到白霧蛹子居然會松口松得如此干脆。
要知道那可是有關不死的奧秘。
自古從今,不少人夢寐以求的能力。
白霧蛹子表態得如此干脆,這本身就不正常。
西城式與白霧蛹子只是第一次見面,對方這就打算直接將不死奧秘告訴他?
這未免也太兒戲了。
還沒等西城式細想,那邊的白霧蛹子就已經開口:
“實際上神子不止是擁有不死的能力。”
她徐徐地開口道:
“她還能夠明辨善惡,心有邪念靠近她的人,神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親近...不,甚至連靠近都不會靠近。”
白霧蛹子目光柔和。
她注視著西城式:
“而這也是為何我會松口得如此干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