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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聽話

  白霧神子其實是個很怕死的女生。

  那怕她總是拉著一張冰山臉,也無法遮掩這一點。

  因為...要么斷手斷腳的死...那實在太痛了。

  就算能夠蘇生,能夠復活,死的時候未免也太疼了。

  想想看吧。

  只是小腳趾撞上桌角就足以讓人疼得滿地翻滾。

  那么把整只手,一條腿都拆下來...那又得多疼?

  白霧神子很怕疼,自然也就很怕死。

  可為什么她又要去以身去救西城式...那怕有時候可能西城式根本就不需要她救呢?

  那是因為凡事都有個萬一。

  萬一西城式沒避開那道可以把人體橫切成兩半的陰影呢?

  萬一西城式腳下一滑呢?

  能用自己可以不死的性命,去換西城式僅有一次的性命——

  “怎么看都是我賺了!”

  白霧神子在心里得意地嘟囔了一聲。

  這就是神子的妙計!

  神子妙計安天下!

  關鍵時候站出來——她白霧神子也是能有用處的嘛。

  至少能給西城式當肉盾。

  “不過...真的好痛啊。下半身估計都被扯爛了吧?”

  橫切過身體,連光滑白皙的肚皮里的臟器都灑落了一地。

  那種體驗...老實說,白霧神子壓根兒就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當然,這也就是在這種夢里埋怨兩句,

  式君是不可能聽見的。

  正當她這么想著的時候,西城式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知道很痛你還把我撲倒?”

  一直閉著眼睛絮絮叨叨的白霧神子睜大了漂亮的眼睛——

  正好就看見了西城式的面孔。

  好近!

  西城式靠過來的距離實在太近。

  白霧神子的冰山臉都有些繃不住地發出一聲驚呼,纖細柔軟的身體下意識地向后退去——

  好痛!!!

  她壓著的嘴巴發出了一聲悲鳴。

  她的腦袋撞上了木柱。

  直到痛感緩慢退去,白霧神子才看清屋內的陳設。

  陳舊的佛堂。

  供奉著的木佛像被什么東西橫著切斷了一半,只剩下底座還擺在落滿灰的供桌前。

  “這里是...?”

  “破舊的白霧佛堂。”

  西城式見她這么精神,隨口回答了一句。

  “佛堂?”

  白霧神子反應過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進入白霧舊址了?”

  “差不多。”西城式點頭:“用你的手使用三輪匙,打開山門之后直接進入,走進霧隱之谷...然后把你背到這里費了我不少力氣。”

  確實是花費了不少力氣,一路上弄死的生骸、怨靈都能堆成一堆了。

  不過還好,他找到了這個隱藏著的佛堂。

  正如白霧蛹子所說,沒有生骸以及怨靈愿意靠近這個地方。

  小佛堂就相當于安全屋一樣的存在。

  他站起身,將小佛堂的大門拉開,把外面的景象展示給白霧神子。

  佛堂正面對的是一方窄小的土地,再往外便是深不可測的懸崖絕壁。

  倘若伸頭往下看去,便只能看見一片灰蒙蒙的白霧,聽見從谷底傳來的殘破、嘶啞的叫聲。

  那是生骸與怨靈的哀鳴。

  被困于此處的它們,依舊游蕩著。

  唯一連接著這佛堂與外界的通道,便是緊貼著左側巖壁的蜿蜒小路。

  巖路沒有護欄,踩空一腳便會墜落谷底。

  穿過陰森的霧隱之谷再往外看去...那又是一片壯絕的景色。

  雪杉樹依附著層層疊疊的霧峰,此起彼伏。

  霧峰上分布著分散著的建筑群,那應該是白霧族人生活著的地方。

  將視線越過霧峰,再向外看去,那便是在白霧隱藏之下,若隱若現的寺院——

  白霧寺。

  “前往白霧寺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我們先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出發...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

  西城式咕嘟咕嘟地灌了口水,隨后才看向白霧神子。

  “要和我談談?”

  白霧神子愣住了。

  “嗯。”

  西城式點了點頭,將大門重新關上的同時指了指火堆旁邊,示意她坐下。

  見他這副嚴肅的模樣,白霧神子也沒說什么。

  她穿著長襪的小腳縮在屁股底下,雙手放正,纖細柔軟的背部挺直,做出了標準的正坐姿勢。

  “白霧同學,你不怕嗎?”

  “怕...?”

  白霧神子聞言,雙眼流露出一抹奇怪的光彩。

  見她這個樣子,西城式伸出一根手指,聲音卻沒有就此放緩的意思:

  “萬一下次沒有復活呢?”

  “萬一這次就是最后一次復活呢?”

  “萬一不死咒法失效呢?”

  “白霧同學,凡事都是會有萬一的,你不怕么?”

  西城式并不是去怪罪白霧神子,而是這些話他必須全部說出來。

  總不能每次遇見什么危機了,白霧神子都要死一次吧?

  這貨每次都愿意當自己的肉盾...怎么想都有點不太好。

  這里還不如嚇一嚇這冰雕傻蛋,讓她別什么事兒都喜歡自己去頂。

  似乎是被西城式這番言論給真的嚇到了,白霧神子愣了愣,接著才抓了抓腦袋,整個人像是焉了菜苗一樣。

  “怕...肯定是會怕的。我特別怕死的。”

  “不過...”

  面對西城式的注視,白霧神子的目光有些躲閃,但最后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

  “不過那樣的話,式君就能活下來了吧?”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聲:

  “這么一想,然后就發現其實也挺不錯的。”

  白霧神子水潤水潤的大眼睛盯著西城式,聲音里沒有半點摻假的意思。

  因為她確實是這么認為的。

  “你是這么認為的?”西城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白霧神子。

  “肯定啊!”

  白霧神子鼓起臉,沒有變化的俏臉看上去有些氣呼呼的:“我怕痛!但這些事情也是要人去做的!再加上我之前就說過了!白霧家的長女是有矜持的!我是很想報恩的!讓恩人死在我面前,白霧家的長女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她拍著胸口,可愛漂亮的臉蛋上帶著一絲執拗。

  過了好一會兒,白霧神子聽見了西城式的聲音。

  “...我并不是在責備你。”

  “那——”

  白霧神子有些興奮地抬起腦袋。

  “不過你的方式錯了。”西城式看著她那張興奮的臉,有些忍不住搖搖頭。

  看來自己勸說方式還是有些問題。

  還要再粗暴一點。

  想到這里,西城式干脆伸手揉拉著她雪白的臉蛋,同時語氣不變反問道:“痛嗎?”

  “痛!好痛!”

  白霧神子叫了起來。

  她的臉變圓又變癟,甚至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扯成兩半了。

  “既然知道痛,那下次就不要再做那種危險的事。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臉撕爛。”

  西城式斜了一眼白霧神子,冷淡地松開了手。

  “我、我知道了!”

  聽了這話,原本就特別怕疼的白霧神子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臉蛋。

  要是臉都被撕爛了...那該有多痛啊!

  見她連連點頭,西城式也是忍不住想到——

  果然...

  還是粗暴點容易讓白霧神子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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