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快馬來到大勝關。然后隊伍便裝分批進入大勝關。
大勝關舊為大城港,為金陵城西南諸水注入長江之處,厄江流之險。
北宋在此設立巡簡寨設置烽火臺。元朝在大城港設立水驛,稱“大城港鎮”。大明太祖朱元璋率軍在此大勝陳友諒,此后改其地名為“大勝關”。
雖然以關為名但是其已經成為金陵屏藩,金陵西的重要港市,其規模與一般縣城也不逞多讓。
天色已經晚了,朱慈烺又是秘密回金陵,所以今晚打算在此占住,反正離金陵城僅有十幾里,隨時能回去。
今晚的住宿地點選的是皇明商號在大勝關的產業,這邊曾經有不少糧商園林商鋪,又有港口便利,皇明商號上游收購的糧食、藥材等等物資都會從這里中轉。
所以皇明商號在此很容易就能騰出一個大院落給朱慈烺暫住,而且這里人員貨物往來頻繁,不會引人注意。
朱慈烺騎馬來到皇明商號駐地,這個宅院左面是皇明銀行,右邊是皇仁堂藥局,高門大宅,看著甚是威武。
朱慈烺踩著下馬石下馬,正要進院子,突然看到馬路對面一個小女孩守著一個背簍蜷縮在墻根下。
朱慈烺心中一動向小女孩走去。
女孩低頭想著心事,突然看到有人過來驚喜的抬頭:“您買藥么……”
說到一半,見一個少年被一堆大人圍在中間,把自己的攤位團團圍住,她嚇得不敢在說話,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朱慈烺揮揮手:“散開點,別嚇著人家。”
錦衣衛立刻四散到周圍,朱慈烺看了看女孩筐子里的草藥,又看了看皇仁堂的牌匾。
這女孩在皇仁堂對門賣草藥,這是什么操作?爭皇仁堂的生意?還是另有隱情?
朱慈烺微笑著問道:“小姑娘,你為啥在這賣草藥?對面皇仁堂不是收草藥么?你怎么不賣給他們?”
小女孩驚嚇的臉色發白:“不可以么?那我這就走,這就回家……”
朱慈烺連忙說道:“那到不是,就是好奇問問,這樣,你要是回答我,你這些草藥我就全買了。”
小女孩一聽全買,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只要兩錢銀子,兩錢銀子這些藥都給您!”
小姑娘正說著,突然對面皇仁堂跑出一個伙計:“這位公子,小女孩不懂事,您莫要生氣,是我讓他在這賣藥的,您要是想買藥到皇仁堂來,我們是皇家店鋪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朱慈烺斜眼看了一下這個伙計:“我讓你說話了?你讓他賣的?很好,先抓起來!”
錦衣衛四人上前,一下子挾持住那伙計,小女孩嚇得哭了起來:“你們放開他,我不賣了!”
這時對面的皇仁堂醫生管事伙計都涌了出來,李若璉掏出腰牌晃,一幫人嚇得只敢站在一邊。
管事的硬著頭皮上前:“這位公子,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怪罪,他們要是沖撞了您,我給您評理,您看在咱們都是替太子辦事的份上,高抬貴手!”
朱慈烺擺擺手:“你們先站到一邊,我問清楚來龍去脈,自會有判斷!”
說完之后朱慈烺看著躲在那哭泣的小女孩,微笑著說道:“小姑娘,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那么我就買了你的草藥,并且把他也放了。”
小女孩躲閃著朱慈烺,感覺朱慈烺的笑容像一個惡魔,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非要叫自己小姑娘!
不過看到那個幫自己的大叔被抓,小女孩絞著衣擺:“我回答了,你真的會放了大叔么?”
朱慈烺點點頭:“我說話算話,第一個問題,你這藥哪來的?是不是他給你的?”
女孩子搖搖頭:“不是……不是的!這藥是我在山上采的,我自己洗干凈曬的,都是我自己弄的!”
朱慈烺有點意外,原本他以為是這活計溝通外人,損公肥私,沒想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朱慈烺繼續問道:“那第二個問題,你為什么在這賣藥,而不是賣給皇仁堂?皇仁堂不是收購藥草么?”
女孩看看朱慈烺,又看看那個活計眼圈紅紅的:“因為皇仁堂收的太便宜了,我這么多藥不夠換保金丸。
所以那個大叔說讓我在這賣,要是有人需要就讓那人到我這買,他們給的價格高點,賣完就夠換保金丸了。”
朱慈烺眉頭皺起示意那個管事的:“你過來,保金丸為何藥?女孩說的可是事實?”
管事的嘆了口氣:“回這位公子,保金丸是肅肺定喘。主痰飲咳嗽,氣逆哮喘的良藥。
這位小姑娘的情況我也知道,她的母親有哮喘,不能勞作,小女孩就上山采草藥賣錢給母親購買保金丸。
此藥雖然不能徹底治愈,但是確能壓制緩解哮喘。
但是小孩沒人教過采藥不懂藥力和合用部位,也不懂價值高低,這一筐草藥收購只能賣大概一錢左右。
這位伙計也是好心,就讓小姑娘在門口等著,要是有患者需要小姑娘這幾味藥,就告知小姑娘,希望她能多賣點錢,然后好湊夠買保金丸的錢。”
朱慈烺揮揮手:“把那個伙計放了!”
朱慈烺繼續問道:“為何皇仁堂收購藥材價格如此之低?百姓寧愿在皇仁堂門口賣藥都不愿意賣給皇仁堂?”
管事的猶豫一下說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天子為了大明解決百姓看病難題,特意開設皇仁堂,目的是降低藥價,讓天下百姓都看的起病吃得起藥。
所以這藥價就不會高了,就拿這保金丸來說。
制法工序為,麻黃用梨、甘蔗、韭菜、荸薺、藕、萊菔等6種原料各1斤,生姜半斤,每種分次打汁,將麻黃拌透曬干,蒸煮3小時,曬干;將蒸煮鍋中汁水仍拌入麻黃中,曬干;再配入制半夏4兩,川貝母4兩,白術4兩,茯苓4兩。共為細末;用白蜜10兩,煉熟化水為丸,如綠豆大。
如此才制成保金丸,這里面每一樣價格都不低,若是以前這一個療程藥,非要八錢到一兩半銀子才能買到。
而現在皇仁堂在不減任何藥的情況下只賣二錢銀子,絕對是公道價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