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如果我來賭,你坐在我旁邊,運氣還會不會這么好?”
客廳里,花牙坐在沙發上,手里撲克牌各種變化。看這洗牌的姿勢,就知道是個十足的賭徒無疑。
“不知道。”
郭永坤的回答不出所料,花牙并不意外,在他看來,這小子就是個癡線,這么好的賭運,不知道自己利用,免費幫別人指點迷津?
他又哪里知道,真要一心鉆進錢眼里,郭永坤感覺自己會累死。有太多鈔票等著他去賺了,所以他只好舍求大。
想要在股票上賺錢,他實在犯不著打鬧。
一簇一簇地割韭菜,其實也挺費勁的。
“那就來試試。”
當即,花牙便安排一名手下,坐在自己對面。
正準備發牌時,忽然想到什么,側頭,“郭先生,你好歹挨一下我呀,不然運氣怎么傳過來?”
郭永坤巴掌都抬起來了,猶豫之間,還是沒有作死,搭在他后背上。
花牙頓時有如神助,開始發牌。
對面那家伙是組電話號碼,他的牌面也不大,一個對,不過贏了。
倆人玩得盡興,郭永坤卻給看迷糊了。
他這次來港之前,從沒有打過牌,內地這年頭也不流行,他是不是重生之后,開了什么連他都沒意識到的外掛?
花牙跟對方連玩十把,全部都贏了。雖然沒出什么大牌吧,但就是怎么玩,怎么贏。
你這叫什么情況?
“哈哈……”花牙大笑不止,“雖然不及郭先生的逆神運,但夠了,能贏就行!”
作為一名賭徒,這輩子頭一回上賭船,他當然想自己玩。今也是為了驗證一下,效果非常好。
客廳斗柜上的電話突然響了,有手下快步走過去,按下免提這是規矩。在這間遍布攝像頭和收音器的宅子里,除非花牙自己接電話,其他任何人,都必須開免提。
若非處處疑神疑鬼,花牙也不至于神經。
“請問狗哥在嗎?”
鐘少柯聽到聲音,踱步上前。
“阿華?”
“狗哥,是我。你趕快回來一趟吧,金豐臺球室被人砸了!”
鐘少柯先是一怔,繼而心頭一凜,想起幾年前的一段對話 “阿狗,讓你去跟花牙,你別有什么想法,這一步棋非常關鍵,等水牛他們幾個下來之后,將來有資格競選話事饒,就那么幾個。龍哥可以承諾你,等我當上話事饒那,一定帶你走正道,咱們做生意,賺大錢,不再打打殺殺。”
“龍哥,我懂。”
“好兄弟!為了安全起先,咱們以后斷絕一切來往,有什么消息傳遞,就通過金豐臺球室的阿華,你可以絕對信任他。他替花牙斷過一條胳膊,而且地位也不高,沒人會懷疑到他。
“但有一點,你務必記住。如果有一,你聽到“金豐臺球室被砸了”,那不管你在干嘛,必須立刻趕來見我。那就明,我要對花牙動手!”
“我記住了,龍哥。”
知道鐘少柯等這句話,等了多久,這一終于來了。
他眼神不自覺地瞟向花牙,花牙也翻著白眼看著他。“我阿狗,還行不行了,金豐那片鳥不生蛋的地方,都能被人砸場子?”
客廳里的另幾人也紛紛竊笑。是有夠丟臉的,畢竟你阿狗,也算是老江湖。
鐘少柯尷笑一聲,搔著頭道“應該是什么愣頭青吧。那花牙哥,我去一趟?”
“去吧去吧。”花牙擺擺手,如同趕蒼蠅般。
大約一刻鐘后,鐘少柯火速趕到金豐臺球室。
臺球室的卷閘門被放下,已經歇業。
“咚、咚!”他抬手拍門。
“誰?”里面傳來阿華的聲音。
“我,阿狗。”
只聽嘩啦一聲,卷閘門被推起半截,鐘少柯弓腰鉆進去。然后又是嘩啦一聲,門被關死。
與此同時,日光燈亮起。
售賣酒水的吧臺后面,正站著一人,手里拿著一瓶威士忌,以及兩只玻璃杯。他笑了笑,斟好酒水。
“龍哥!”
鐘少柯瞬間就撒了貓尿,如果他人在江湖漂,有什么難忘的歲月,那就是和龍哥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兄弟才是真的兄弟,是能為你兩肋插刀、為你擋風遮雨的。而不是嘴上,然后背后捅一刀。
他猶記得,那年他砍了一個不該砍的人,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而他留在港城十死無生,是龍哥偷偷給他找了船,送他到外地避難,臨時還給了他一塊勞力士表。
那時的龍哥還沒有上位。
“阿狗,這些年辛苦了,來,咱們兄弟碰一個。”
杯起、杯盡。
倆人雖然時常照面,卻無法相認,甚至是互相仇視。個中滋味有多痛苦,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著實寒暄一陣后,才開始轉入正題。
“龍哥,什么時候宰了花牙那個神經病!”
“很快。”飛龍拍著他的肩膀,笑了笑,“你也別太心急,花牙能混到如今的地位,總歸有些能耐,別讓他看出破綻。我先問你,他最近是不是綁了一個姓郭的人?”
鐘少柯詫異,“龍哥,你怎么知道的?”
這件事情花牙下了禁口令,正處于風口上,他也沒來得及傳遞消息。
“具體情況稍后再,我問你,那個人現在怎么樣?”
“很好。花牙有求于他,暫時對他很客氣,但我估計過不了幾,就要下手。這個姓郭的人,背景不簡單。”
果不其然。飛龍心想。
“他準備帶郭先生上賭船?”
“郭先生?”鐘少柯驚訝地望向飛龍,問,“龍哥,你跟他?”
飛龍擺手道“我跟他沒有直接關系。不過就像你了解的情況一樣,這個人背景很不簡單,他畢竟是在我的地盤上被綁的,已經有人找上我,如果處理不好,我也有麻煩。”
“啊?”
“怎么了?”
鐘少柯猛地甩了自己一耳光,一臉羞愧道“龍哥,我對不起你!”
飛龍疑惑。
“這個人之所以被綁,歸根結底,還在于我。”當即,鐘少柯便將事情原委,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
飛龍這才想起,對啊,阿狗的父母,不是正好住在佳禾區?
他蹙了蹙眉,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如此來,阿狗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不僅將郭先生的消息,透露給花牙,還親自綁了對方。
“不過龍哥,我其實跟郭先生偷偷有聊過,他清楚事情原委,知道我是被逼的。”
“哦?”飛龍忙問,“那你覺得這個郭先生,人怎么樣?”
“不錯。給饒感覺很舒服,而且你看他做的事情,應該心眼不壞。”
飛龍聽罷,長出口氣。
這樣他就有把握,將功贖罪,保下阿狗,否則的話……不得,只能讓花牙提前閉嘴!
“好,阿狗,接下來我要三件事情,你仔細聽清楚,而且一定要辦到。”
鐘少柯重重點頭,“龍哥,你。”
“第一,務必確保郭先生的安全。這是首要前提,不管是我們過去的計劃,還是現在的計劃,一旦花牙要對郭先生不利,你什么都不要顧,不擇手段,第一時間救下他,然后立刻聯系我。”
“好!”
“第二,這兩花牙等著上賭船,應該沒有外出的打算。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暫時不打算進行營救,準備等他帶著郭先生上賭船再。他注定帶不了幾個人,而我們會提前布置,到時候就能萬無一失。
“這個消息,你得想辦法告知郭先生,免得他心急。”
鐘少柯從他的話中,很好捕捉到“我們”兩個字,而且他還提到“提前布置”。不是他看龍哥,以他的能量,還做不到對“鉆石女王號”提前布置,所以此事必然還有另一撥人參入。
想來,應該就是郭先生的“背景”。
這讓鐘少柯對計劃的成功,以及花牙的下場,多了幾分信心和期待。
“應該沒有問題,龍哥你放心。”鐘少柯幾年的“臥底”生涯,終究不是白干的,他清楚花牙老巢里的每一個監控設備。
偷偷與郭先生兩句話,他自認還辦得到。
“第三,就是我們的計劃。現在還不好花牙會不會帶你上賭船,如果不帶更好。那么等他一上賭船后,你就可以開始行動,我會讓人配合你。如果帶了,那你就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飛龍到這里,眸子里寒光掠過,“本來我還一直找不到機會對他動手,大家畢竟是一個社團的,但現在……綁架這位郭先生,應該是花牙這輩子干的最蠢的一件事!”
他這么一,鐘少柯心里突然又好受了。
敢情他誤打誤撞,給了龍哥一個對花牙動手的契機。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為了避免馬前失蹄,鐘少柯沒有久待,拿把椅子,哐哐幾下砸亂一張臺球桌后,火速離去。
回到宅院后,他就一直尋找機會。
下午,花牙約來兩個妞,然后回了房。
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郭先生,喝茶嗎?”
郭永坤躺靠在沙發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心里尋思著昨晚那個女明星,難道沒有把消息傳出去?
按理不可能呀,明明就是一個拜金女,一百萬都不足以打動她?
可現實的情況是,他等了快一,也沒見陳大少帶人沖進來。
不知哪里出了問題。
聽到有人叫他,瞥了一眼,點點頭。
他其實很想跟這小子“交流”一番,繼續策反計劃,可這間宅子里滿是監控,旁邊還有礙眼的人。
一壺茶砌過來,鐘少柯給他倒了一杯。他才喝完半,對方立即給他添滿,再喝一半,對方又添滿。
這次他只喝一口,對方照樣給他添滿。
郭永坤心頭一喜,深深看了鐘少柯一眼。對方的眼睛里似乎有點東西。
那他也就懂了。
“走,扶我上個廁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