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利劍是從入殮堂任務廳旁邊的雜物房獲得。
那小房間,老管事還好意思說是什么兵器庫。
扯淡!
分明就是雜物房。
起初宋終找到這柄劍的時候,就是看中這柄劍非常“銹”。
小說、電視劇里不都是這么安排的嗎?只要是其貌不揚,或者“銹”到離譜的劍,必定都是什么神兵利器。
結果宋終就選擇了它。
沒想到這把劍的確給宋終帶來驚喜。
昨夜,道長的驅魔液體涂抹到劍上,劍竟然自動吸收,將那液體吸收得干干凈凈。
其余人的劍則稀疏平常,沒有這種怪異的事情發生。
昨夜夜半,宋終提著血色利劍,竟然能夠屠殺域外天魔。
要知道這些域外天魔狡猾得很,若是尋常兵器打在黑影之上,便會如同打到一團空氣般,毫無作用。
而宋終的血色利劍卻有屠魔的能力。
這讓宋終高興。
況且,這血色利劍不僅僅是屠魔那么簡單。
這血色利劍似乎還將域外天魔的能力吸收了。
這是宋終絲毫無法預料到的事情。
血色利劍給宋終帶來的驚喜,帶來的驚嚇都太多了。
不過就現在看來,血色利劍暫時不會傷害他這個便宜主人。
不僅不會傷害他,反而還會為他療傷。
這便更讓他驚訝了。
只是宋終暫時想不到,剛才那個出現在眼前的劍客是誰。
莫非是上一任血色利劍的主人?
宋終眼眸當中閃爍著異樣的目光。
現在宋終渾身上下,只有雙眼能夠動彈。
宋終心中思索著,這血色利劍的來歷,他非得整整明白不可。
哪怕現在的血色利劍不會傷害他。
可是他擔心這血色利劍有朝一日會不受他的掌控。
他自熱不能夠坐以待斃,任其時間流逝,他需要提前想出對策,若是真的有那一日的到來的話,也能夠輕松抵抗。
眼睛繼續看向血色利劍,現在的血色利劍之上,好像傳來絲絲喜悅之意。
宋終詫異,莫非是因為他的蘇醒,而感到高興?
血色利劍盤旋在半空中,劍身上的血紅色能量不斷的傳遞到宋終的身上,讓宋終感到無比舒適。
適才有人喂他吃補藥。
這補藥對于現在身負重傷的他來說,乃是最可怕的藥。
若是平日也便算了,補補也無傷大雅。
可是現在的他身負重傷,補藥一旦吃多,許多傷口極深的地方,便會遏制不住的溢出鮮血,而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恐怕也會不堪重負。
喂補藥的人,心思很歹毒!
宋終回想著今日下午的情景。
整個圣教,三大天王、五大堂主、二十余名弟子。
三大天王自然是不可能傷害他的。
若是三大天王想要宋終死,可以直接向宋終出手。
三大天王乃是宗師境界的高手,無論宋終的武功多么高強,都無法擋住宗師高手的一擊。
宗師高手,的確要比一流巔峰高手可怕得多。
二三十名一流巔峰的高手加在一起,都不夠一名宗師境界的高手拼斗。
畢竟今日下午的時候,大刀門的徐坊便深刻的讓宋終意識到了這個嚴重性。
宗師境界與一流境界,真的猶如云泥之別。
因此,若是三大天王想要宋終去死,直接向宋終出手便好了。
宋終根本連他們的一掌都擋不住。
別說什么北地槍王、獨臂刀王,哪怕是專修音律的幻夜琴王向宋終出掌,宋終都無法抵擋。
宗師,就是這么強。
而,若是五大堂主想要讓宋終死的話,倒也有幾分可能。
若是使用排除法刪選敵人,首先便可以排除入殮堂的肖以文,畢竟肖以文乃是他的堂主,就算他犯下再大的過錯,以肖以文這種護犢子的性格,定然也是舍不得讓他去死的。
其次,朱雀堂的朱雨柔也可以排除。
朱雨柔在當時單雄興還活著的時候,便為宋終力排眾議,這一點宋終可是知道的。
況且,朱雨柔似乎是對肖以文有意思。
無論是從什么方面來說,朱雨柔都不可能向他出手。
玄武堂的謝取深,乃是呆子一個,平日里話少,與宋終更是毫無來往,宋終根本沒有機會得罪謝取深,因此謝取深也排除。
那么,五大堂主當中,便只剩下青龍堂的徐嘯天、白虎堂的單雄云。
青龍堂的徐嘯天曾經聯合單雄興,派遣弟子前來入殮堂內院,挑戰宋終。
宋終當時都一一的接下了兩個堂口弟子的挑戰。
從那一天開始,宋終便知道這個青龍堂徐嘯天見不得自己好。
至于白虎堂的單雄云,單雄云乃是單雄興的親弟弟。
單雄興死了之后,單雄云便上位。
單雄云擺出一副感謝宋終的模樣,實際上宋終猜測,無論單雄云多么的希望他親哥去死,當他的親哥真的死去之后,定然也是會有所怨恨。
只是不知道是這怨恨兇手比較大,還是怨恨那始終踩在他頭頂上的親哥比較大。
但,總歸會有不開心。
宋終雖然心中有疑慮,但是卻不敢確認。
畢竟這可是無極圣教的兩大堂主。
雖然兩大堂主的身份比不得四大天王,可卻也是無極圣教當中響當當的人物。
無極圣教五個堂口的弟子,遍布天下,藏匿于江湖。
而這些弟子,都歸屬五大堂口管轄。
由此可見,堂主的身份地位其實并不低。
若不是當時單雄興逼得急了,宋終還真的不敢殺他。
宋終眨眨眼睛,青龍堂的徐嘯天、白虎堂的單雄云,非常可疑。
而今日隨行過來的弟子共有二十余名。
宋終自問,并沒有將這些弟子得罪死。
只有隨行而來的單源成,與他有過過節。
單源成想必已經猜測到他害死單雄興的事。
以單源成的性格,必定會為其父親報仇雪恨。
因此,單源成下手的幾率非常大。
宋終進行了換位思考。
若是他是單源成,得知自己的父親死在宋終的手下,他會如何?
若是平日里也便罷了,打也打不過,毒也無處下手。
但是今日,宋終受到徐坊的一掌,這一掌,差點讓宋終直接去見閻王。
哪怕后來幻夜琴王強行為宋終續命,宋終的身體也都重傷,瀕臨死亡。
若是他是單源成,必定會趁著這個時候,悄悄向宋終下手。
下毒的這個家伙,聰明而又愚昧的便是,他非要下補藥,而不是下毒藥。
若是下毒藥,想必宋終早已經身死,即使有血色利劍在,必然也無法為他祛毒,毒素待在體內過不了幾刻鐘,絕對會毒入心臟而死。
可是,這個家伙非得下補藥。
補藥的確也能夠讓重傷之人的傷勢爆發。
不過,宋終卻擁有血色利劍。
這把劍,竟然安撫著宋終體內暴躁的力量,并將力量疏導到各個傷勢之處,不斷的修復著宋終的傷勢。
宋終眨眨眼睛,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向他下補藥的人便是單源成。
因為單源成害怕宋終死后,圣教之人會發現他,如此一來,他便不能下毒藥,下毒藥最是難以為自己開脫。
畢竟以前在圣教當中,他與宋終的過節,眾人皆知。
若是下毒藥,稍微用屁股想都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可是,下補藥的話,他完全可以將所有的事跡嫁禍到胖子身上。
到時候就說是胖子救人心切,瘋狂喂食補藥。
宋終眼里透露出憤怒的情緒。
這單源成好惡毒的心思!
宋終已經將單源成的猜到大概,但是宋終不知道的是,單源成暫未想到可以嫁禍給胖子。
單源成要是知道還可以嫁禍給胖子,絕對會驚嘆不止。
夜晚的風十分怡人,溫和不燥,掠過宋終的面龐,為宋終帶來絲絲清爽。
宋終身上的骨頭,開始緩慢的愈合。
酥酥麻麻的疼癢感,不斷的從傷口處傳來。
宋終驚訝不已,沒想到這補藥加上血色利劍的力量,竟然能夠讓自己好的那么快。
要知道今日下午的時候,大刀門的徐坊可是直接將他所有的肋骨都打斷!
五臟六腑也是受到不輕的傷勢!
可以說,宋終就差沒有當場暴斃了。
沒想到,這補藥加上血色利劍的力量,居然能夠讓他的傷勢在短短的時間里有復原的跡象。
傷筋動骨一百天,像是宋終的這種傷勢,沒有一百多天根本無法痊愈。
而今夜,宋終便已經體會到,自己的肋骨正在愈合。
血色利劍,不簡單。
宋終思緒紛飛,忽然想到今日發生的一切。
先是清玄道觀前來蘇圩縣城的閣樓,與他動手。
后是掌門成道子與大師兄談話,再到他通風報信給無極圣教三大天王,不過是短短半日的時間罷了。
這半日的時間,清玄道觀的成道子,居然能夠聯絡到三大門派的掌門,并且讓三大門派的掌門埋伏在無極圣教眾人的必經之路,這一切,隱隱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推動。
原本宋終覺得成道子安排自己進入圣教,乃是一件善事,畢竟無極圣教在江湖當中臭名遠傳,江湖上的人,將無極圣教的弟子都稱之為惡人。
而無極圣教更是讓人稱之為無極魔教。
這一切都代表著江湖對無極圣教有多么痛恨。
可是,直到宋終進入無極圣教之后,宋終便感覺到這一切的不對勁。
無極圣教哪里是魔教,只是無極圣教的人做人做事的方法不讓世人接受罷了。
或者說,是無極圣教的弟子不屑于去解釋。
若是殺人,便是魔。
那么這些年來,正道門派的弟子殺的人還少?
無極圣教當中,甚至有許多弟子足不出戶,只是日以繼夜的在大屏山修行武功,剛一下山,便遇到正道門派的人說要屠魔。
要知道,這些弟子從未下過山,更何來的殺人放火?
遇到這些弟子,正道門派卻從來沒有放過,寧可將這些弟子都殺死,也不允許有一名無極圣教的“漏網之魚”活著。
那么,這種情況,究竟是誰對誰錯?
是無極圣教錯了嗎?
不,是那些所謂的正派錯了。
宋終回想起自己。
江湖上,許多人稱他是大惡人,是魔頭。
可是,他進入圣教以后,所殺的每一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就拿秦百萬來說,三塘縣的秦百萬是好人嗎?
不是!
秦百萬表面上乃是十里八鄉的好鄰居,大財主。實際上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憑借自己的武功,欺詐了多少百姓,才換來家纏萬貫的財產,只是秦百萬這廝比較聰明,沒有拋頭露面,說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而秦百萬的家丁、婢女,在以前也不是什么善茬。
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身為家主的秦百萬都不是什么好人,其家丁、婢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這些家丁、婢女明面上都是和藹可親,其實最是心高氣傲,最是囂張跋扈!
只是,他們都藏得太深太深,以至于三塘縣的百姓們都無法認清這些人的嘴臉。
思林縣的黑風寨、掌鏡司方總旗等人是好人嗎?
不是!
思林縣的黑風寨,借助自己與掌鏡司方總旗、百戶大人有所瓜葛,因此便頻頻向山下的村民施以毒手,每逢一個多月,便會下山搶劫。
百姓們雖然苦不堪言,卻覺得讓這黑風寨的匪徒搶劫,總要比掌鏡司征稅要強。
黑風寨起碼還會為百姓們留一手。
可是掌鏡司…
掌鏡司這不是搶不搶的問題。
掌鏡司乃是寧國最權威,最厲害,最霸道的機構。
當然,掌鏡司也是懸在百姓們心頭上的美好,是百姓們的希望。
百姓們多么希望掌鏡司能夠打跑黑風寨的匪徒,可是自從黑風寨的匪徒一次次下山搶劫之后,掌鏡司都沒有出現,百姓們便死了心。
后來,進城販賣糧食的百姓,偶然間撞見黑風寨的大當家與掌鏡司的方總旗關系甚密,那名百姓回到家,便將此事奔走相告。
從那一天開始,百姓們便開始“樂意”給黑風寨搶劫。
他們內心的希望都已經破滅,被誰搶,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子。
只是,他們不喜歡掌鏡司來“搶”。
畢竟掌鏡司曾經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居住過一段時間,他們只要看到掌鏡司,便會覺得無比的痛心,便會覺得這個世間充滿黑暗。
這便是百姓們為何說掌鏡司“搶”的要比黑風寨更多的原因。
黑風寨搶的是錢、是糧食。
掌鏡司搶的是心,是希望。
宋終回顧以往,深深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不管是三塘縣的秦百萬,還是思林縣的黑風寨與掌鏡司方總旗,都不是什么好人。
秦百萬、掌鏡司方總旗都是偽善,黑風寨倒是坦然的承認自己是匪徒,不過歸根究底,他們都不是好人。
因此,宋終覺得自己不僅沒有錯。
無極圣教也沒有錯,只是從來不屑于在眾人面前解釋,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
至于無極圣教的情報,宋終相信,情報從未錯過。
要知道無極圣教的探子遍布江湖,江湖上許多的奇珍異事,無極圣教都會知曉。
情報說一個人是壞人,那么無論這個人裝的多么的和藹,終將都會露出狐貍尾巴來。
宋終愈發肯定自己心中所想。
無極圣教并不壞,只是江湖上別有用心的武者,將無極圣教的名聲敗壞,讓無極圣教從此在江湖上成為“魔教”罷了。
假如無極圣教真是一個“魔教”,太一觀的道長豈會救他們?
昨夜太一觀的道長便已經知曉他們的身份。
以這位年輕道長的性格來說,若是無極圣教真是一個“魔教”,這道長定會義不容辭的將他們團滅,統統殺死。
可是,道長口中所稱呼的并不是“魔教”,而是“圣教”啊!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道長也知道無極圣教的情況。
相比之下,清玄道觀倒是顯得非常惡心。
清玄道觀的成道子,別有用心的安插臥底進入圣教當中,先有智慧星王慕容誠雪,后有宋終自己。
成道子的目的,乃是讓宋終成為莫太虛的親傳弟子,學會莫太虛的武功心法,再通過宋終之手,將武功心法傳授回清玄道觀。
一開始,宋終并不明白成道子的目的,只覺得既然掌門交代自己任務,那便好好的將任務進行到底便是。
沒想到,成道子的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且不說無極圣教有沒有做過壞事,單論這種偷學其他門派武功的事情,便足以讓整個江湖唾棄。
然而,這種遭人唾棄的事情,成道子做了。
成道子的這種“野心”,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年。
是,無極圣教莫太虛的武功的確高強,在整個江湖上都能夠排得上前列。
可是,宋終以為,人的理想,應該是通過自己的雙手去實現,并不是依靠剽竊他人的成果,實現自己的理想。
宋終打心底唾棄成道子。
現在宋終不知道的事情是,成道子究竟派遣了多少人潛入圣教當中。
說不定除了他與智慧星王慕容誠雪以外,還有其他弟子。
說不定,這弟子現在便在隊伍當中。
宋終眼神凌冽,成道子干出這種事情,還聯合三大門派向無極圣教偷襲,并且自己被徐坊打了一掌,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成道子來償還!
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成道子所起!
他們的行蹤,肯定也是成道子安排的臥底所透露!
成道子的心思太過于惡毒,想要將無極圣教的年青一代弟子統統殺死在蘇圩縣!
宋終現在是越來越無法忍受成道子。
宋終的眼眸當中,甚至燃燒起怒火。
等他好了,一定要讓成道子好看。
一夜未眠,宋終思索很久,直到快要天亮時,才沉沉睡去。
那血色利劍一直盤旋在宋終身上,劍中的力量,不斷的進入宋終的身體里,為宋終治療傷勢。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懈怠一夜的太陽,終于從山的那邊冒出頭來。
黑夜褪去,光明重現。
山腳下的眾人依舊發出鼾聲,他們睡得很沉。
身旁的青翠上,已經沾染上露珠,勤快的蟲蟻都已經出現,只是人們卻還在偷懶。
血色利劍在虛空中亂轉幾下,而后“哐當”一聲跌落到地上。
幻夜琴王姬如夜眉頭皺起,忽然睜開眼睛看向宋終所在之處。
適才,幻夜琴王姬如夜分明聽見兵器落地的聲音。
幻夜琴王姬如夜分明記得今夜大家都睡得很沉,并無人醒來。
兵器乃是死物,那么是誰的兵器發出響聲,這個人,是否已經蘇醒?
這么早,便響起兵器的聲音,這說明圣教這些人當中,有人不懷好意。
而兵器掉落的聲音,乃是從宋終身邊傳來。
莫非是有人想要殺害宋終?
幻夜琴王姬如夜心中升騰起不祥的預感。
當即,幻夜琴王姬如夜起身,奔向宋終。
宋終今年才二十一歲,便已經成為一流境界的高手。
當時宋終還是二流境界的時候,都能夠越級殺死一流境界的高手,現在宋終成為一流境界的高手,想必實力更加強勁。
不說別的,單就硬扛下大刀門徐坊的一掌不死,便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可以說,只要宋終不死,宋終定然能夠成為宗師境界的高手。
宗師境界的高手在江湖上乃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整個寧國當中,宗師境界的高手不過五十人。
現在,宋終擁有成為宗師境界的高手的潛質。
前提是,宋終不死!
經過昨夜的治療,宋終的傷勢已經暫時平息。
宋終暫時不會死。
可是,若是有人想要殺宋終,以現在宋終的情況來說,宋終肯定無法擋住。
來到宋終跟前。
幻夜琴王姬如夜急不可待的伸出雙指,雙指探在宋終鼻間。
幻夜琴王姬如夜皺了皺眉,宋終的氣息悠長,看起來不像是身負重傷的人。
當即,幻夜琴王姬如夜抓起宋終的手腕,雙指搭在宋終的手腕上為其把脈。
這一把脈,可差點沒把幻夜琴王姬如夜嚇壞了。
宋終的脈象平穩,絲毫沒有深受重傷的跡象。
要知道昨日,幻夜琴王姬如夜為宋終把脈的時候,宋終的脈象幾近于無!
當時的宋終瀕臨死亡,脈象微弱!
現在的宋終氣息悠長,脈象平穩!
一夜時間,宋終到底經歷了什么?
幻夜琴王姬如夜開始檢查宋終的身體。
雙指之間流竄出內力,內力涌進宋終的體內,游走在宋終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當中。
沒多久,幻夜琴王姬如夜長大嘴巴。
幻夜琴王姬如夜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垂下頭看宋終,發現宋終已經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幻夜琴王姬如夜問道:“宋終,昨夜是不是有高人前來,為你療傷?”
宋終的聲音有些沙啞,聲音有些無力:“是,昨夜有一個蒙面人前來搭救我,只是我看不清那個蒙面人的五官,不知道對方是誰,對方也沒有報出自己的名諱。”
幻夜琴王姬如夜渾身顫抖,驚訝道:“沒想到,你的傷勢如此之重,我跟太一觀的高徒都沒有辦法治愈,卻讓一個蒙面人將你救下。”
幻夜琴王姬如夜說道:“對方的實力,定然不低于蛻凡境界!實在是恐怖如斯!除非是蛻凡境界的高手,強行將自身的內力灌輸給你,不然你是絕對沒辦法在一夜時間恢復成這般模樣。”
宋終驚訝不已,裝作茫然的問道:“蛻凡境界?那是一個什么境界?弟子從未聽說過。”
幻夜琴王姬如夜說道:“世人只知道宗師境界的高手,卻不知道蛻凡境界的高手,其實都是因為宗師境界讓江湖上的九成武者可望不可即,許多武者,終其此生都只是能達到一流境界而已,而后便無法再寸進半分,要知道,一流境界之上還有宗師境界!想要成為宗師境界,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強如你們堂主肖以文,到現在僅僅只是半步宗師而已,而在江湖上,所有的宗師境界的武者,都沒有突破五十人!”
宋終驚訝道:“半步宗師?還有半步宗師的說法?沒想到宗師境界居然這么稀少,那蛻凡境界,又是什么情況?”
幻夜琴王姬如夜說道:“對,許多實力超出一流巔峰,但又不到宗師境界的武者,便是半步宗師。
而蛻凡境界,便是凌駕于宗師境界之上的境界!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非常人!這個境界的武者被世人稱之為陸地真仙!可是,江湖上達到這個境界的武者,非常稀少!近三百年來,據我所知的蛻凡境界武者,僅僅只有教主、掌鏡司的七殺罷了!不過江湖之大,想必還有幾位隱世不出的高人吧。”
宋終瞪大雙眼:“教主是蛻凡境界,掌鏡司的七殺也是蛻凡境界?掌鏡司的七殺,乃是掌鏡司的指揮使,整個掌鏡司都受到他的管轄!化身明鏡,執掌萬法,說的便是七殺!他在江湖人稱七殺劍!其實一開始,我以為掌鏡司的七殺,僅僅只是宗師高手罷了。”
幻夜琴王姬如夜搖搖頭,感嘆道:“沒錯,七殺的確是一名蛻凡境界的高手,有七殺劍坐鎮的掌鏡司,勢力之龐大,讓人驚駭。哪怕教主驚才絕艷,武功蓋世,也要給七殺幾分薄面,因此,我們圣教與掌鏡司并無正面沖突。”
頓了頓,幻夜琴王姬如夜說道:“除了你打死思林縣掌鏡司方總旗那一次,便沒有什么正面沖突了。”
宋終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整個人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幻夜琴王姬如夜沒有理會這些細節,而是問宋終道:“你可還記得昨夜那位高人的身形是什么樣子?”
宋終微微搖搖頭,說道:“記不清了,只記得他整個人都藏在黑衣之下,黑衣將他籠罩,他很神秘。”
現在的宋終,已經能夠微微搖晃腦袋,甚至可以舉起自己的手,不過會比較費力。
宋終心里腹誹不已,畢竟是編造出來的角色,當然不可能告訴你細節啊,萬一誤打誤撞,隨口編造的人物,卻與現實中的一名蛻凡境界的老怪物身份互相重合,那豈不是…穿了個大幫?
幻夜琴王姬如夜深深的看了宋終一眼,感嘆道:“合該你小子有此機緣,現在的你暫時沒有生命之憂,你體內流竄著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會幫助你恢復傷勢,雖然一個月內,你是不可能行動正常的,但是這卻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宋終說道:“嗯,我會養好傷勢的。”
幻夜琴王姬如夜站起身,正準備告訴其他兩位天王,宋終已經醒來。
可是宋終卻拉住幻夜琴王姬如夜的衣角。
宋終說道:“琴王,懇請你暫時不要告訴大家,我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幻夜琴王姬如夜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問道:“為何?”
宋終說道:“無極圣教的弟子,警惕性都非常強,身處荒郊野外,定然會無時無刻的提防著危險,可是昨夜,所有的弟子都睡著了!沒錯,所有的弟子都陷入沉睡當中,這說明什么?”
幻夜琴王姬如夜震驚道:“我以為昨夜只有我昏睡過去。”
宋終說道:“昨夜,根本沒有一個值夜的弟子。”
幻夜琴王姬如夜問道:“你是懷疑?”
宋終說道:“昨夜,還有人想要殺我,幸好蒙面人來得及時,不然我早已經沒命。”
幻夜琴王姬如夜問道:“你可看清那兇手的模樣?”
宋終說道:“不曾看清,正是如此,我才想要在今夜,以自身為誘餌,吊一吊這條魚,不管這條魚是誰,只要這條魚知道我還重傷未死,便會再次前來行兇。”
幻夜琴王姬如夜說道:“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宋終說道:“懇請琴王暫時不要走漏風聲。”
幻夜琴王姬如夜點點頭,并未說什么。
這個時候,北地槍王常生、獨臂刀王典淖都已經緩緩醒來。
二位天王一睜開眼便看到幻夜琴王姬如夜站在宋終跟前,下意識以為宋終一命嗚呼了,頓時便來了精神。
北地槍王常生問道:“宋終是不是傷勢惡化了?”
獨臂刀王典淖不善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
幻夜琴王姬如夜笑了笑,說道:“太一觀的高徒,果然有非同小可的手段,宋終經過他的治療,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不過宋終現在急需安靜的環境歇息,不能夠受到驚嚇,不然將會導致病情惡化。”
兩位天王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太一觀的道長、死胖子王成、圣女莫笑璇、楊公子楊正義、金花玉女玉傾城都已經緩緩醒來。
他們幾人距離火堆有一小段的距離,昨夜那“安眠香”乃是在火堆中燃起,距離火堆越遠,吸入的“安眠香”便會越少。
幾人醒來,皆是不約而同的看向宋終。
宋終乃是他們的親朋好友,知己伙伴,宋終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自然是讓他們無比的擔心。
胖子更是連連拍打大腿,懊悔道:“該死!都是我貪睡,沒有照顧好哥!”
胖子臉上的表情非常后悔。
其余眾人面面相覷,怎么這個死胖子一副死了哥的樣子?莫非宋終真的出事了?
幻夜琴王姬如夜呵呵笑道:“大家放心,宋終一點事情都沒有。”
圣女莫笑璇說道:“沒事就好,希望宋終能夠撐到天竺國。”
楊正義說道:“稍后我會聯系楊家人,為宋終送來最好的療傷圣藥,助宋終一臂之力。”
金花玉女玉傾城說道:“宋終這廝生命力頑強,想來不會那么輕易便死去。”
太一觀的道長看向幻夜琴王姬如夜,問道:“琴王,可否讓在下替宋終把脈?經過一夜的休息,想來宋終的身體應該有些許好轉。”
幻夜琴王姬如夜深深地看了太一觀的道長一眼,而后緩緩點頭,笑道:“可以,太一觀的高徒醫術超群,肯為宋師侄出手,鄙教真是感激涕零。”
太一觀的道長擺擺手,說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道長一揮衣袖,邁動步伐,整個人忽然出現在三丈之外。
道長身后的道道青色殘影,浮現在眾人眼前,眾人目瞪口呆。
道長的輕功,真俊。
來到宋終的跟前,道長蹲下來,捏起宋終的手腕開始把脈。
剛搭上脈,道長便感覺到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宋終的脈象,根本不是一個重傷之人的脈象。
道長撇過頭看向宋終,只見宋終正在不斷的朝著他眨眼睛。
道長愣神片刻。
道長沒有想到,宋終恢復的居然這么快。
昨天的宋終,明明一只腳都已經踏入閻王殿了啊。
幻夜琴王姬如夜咳嗽一聲,問道:“不知道長診斷如何?”
宋終依舊在對道長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著什么。
幻夜琴王姬如夜站的位置非常好,完美的將宋終的舉動擋住,眾人無法看得見宋終的舉動。
道長沉吟片刻,說道:“宋終的傷勢依舊不容樂觀,只是比起昨日來,要好上許多。”
胖子問道:“那我哥短期內會有性命之憂嗎?”
道長說道:“性命之憂,暫時沒有。只是……”
胖子問道:“只是什么?”
道長說道:“只是宋終這個身體情況,經不起顛簸,而我們出發天竺國一事又經不起耽擱,所以有些棘手。”
北地槍王常生、獨臂刀王典淖、胖子、楊正義、莫笑璇、玉傾城面面相覷。
的確,宋終的傷勢實在是經不起顛簸,若是宋終坐在馬背上,稍微有些坑坑洼洼,想必都會震蕩到宋終的身體,從而導致宋終的傷勢恢復得更慢。
楊正義說道:“我找一輛馬車過來,讓宋終躺在馬車上可好?用馬車代步,想來在旅途上的顛簸也會少很多。”
道長連連點頭,說道:“甚好,若是有一輛馬車,便可以大大減少顛簸,對宋終的身體會好很多。”
楊正義當機立斷,拉著胖子去尋找馬車。
胖子知道這事情關乎自己兄弟的性命,當即興沖沖的要盡一份力。
沒多久,五大堂主,二十余名弟子紛紛醒來。
眾人皆是看向宋終,目光中好像是在詢問宋終現在怎么樣了。
單源成的目光稍稍不同,單源成的目光當中的情緒,似乎是在問宋終死了沒有。
道長一一回答,眾人松了一口氣。
單源成則是詫異不已。
宋終居然沒死?
這是什么情況?
按理說大補之藥對于宋終這種瀕死之人來說,絕對是世間上最恐怖的東西。
昨夜,他分明喂宋終吃了一大包補藥,怎么宋終今日卻沒有死?
今日,宋終應該會變成一具硬邦邦的尸體才對啊!
單源成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遠處傳來馬車的聲響。
車輪輾在官道的落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遠處。
原來是胖子、楊正義駕馭馬車而來。
馬車緩緩在道長面前停下。
胖子說道:“道長,還有什么吩咐的嗎?我立馬去辦。”
道長說道:“事情倒是沒有,但是現在宋終需要靜養,所以大家暫時不能驚擾到宋終,由貧道照顧宋終便可。”
幻夜琴王姬如夜立刻推辭道:“這哪能呢,你可是太一觀的高徒,宋終只是圣教當中不入流的弟子,怎么敢勞煩你親自照顧宋終,以我之見,還是由我們這邊隨便派遣幾個弟子照顧就行了。”
北地槍王常生也說道:“不錯,道長身為尊貴,豈能照顧區區的一名入殮堂弟子。”
獨臂刀王典淖說道:“嗯。無極圣教的人,便讓我們自己照顧便是。”
五大堂主當中,徐嘯天、單雄云、謝取深并未說話。
不管是誰照顧宋終,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就算是宋終死了,跟他們的關系也不大。
入殮堂的肖以文、朱雀堂的朱雨柔卻是異口同聲的說道:“多謝道長頻頻出手,照料宋終的事情,還是我們自己完成便可。”
莫笑璇、楊正義、玉傾城、胖子也是勸道:“是啊,道長,這里有這么多弟子,不必勞煩您親自出手,雖然知道您為宋終好,可是大家卻有些不好意思接受,畢竟欠下你的這個人情,太大了。”
道長一瞪眼,怒道:“統統都給貧道閉嘴!宋終只能由貧道來照顧!”
道長不等眾人拒絕,當即抱起宋終,走向馬車。
當馬車的帷帳落下,眾人便再也無法瞧得見宋終的身影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茫然。
這太一觀的道長,真是古道熱腸啊。
這時候,幻夜琴王姬如夜撇過頭,他的臉頰漲紅,可卻不是身體出了問題,而是想笑又不敢笑,實在是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