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面色有些僵硬,這件事情的確與他無關,他只是聽說了李元景開辦的錢莊出了事情,又恰好聽聞李元景來處理這件事情。
心中那絲騷動不受控制的驅使著他前來這里湊一湊熱鬧,反正離的也不遠。
李元景之前給他的難堪,李承乾至今記憶猶新,若能在這件事情上搓一搓他的臉面,李承乾自然不愿意放過。
一時間,李承乾有些騎虎難下。
這個時候也隱隱的察覺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尋常,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卻又不知道。
“本宮如何做還用不著王叔來指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本宮倒是要看一看,這件事情到底誰有理!”李承乾硬著頭皮說道。
盡管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人利用了,但就這么離開的話,自己太子的臉面往哪放?
“既然太子想看,本王就讓你好好看一看!”李元景微微一笑,似是嘲諷道。
對李承乾始終感覺無感,一手的好牌最終愣是被打的無牌可出,比起李建成來說,李承乾的未來顯然要光明了幾十倍。
至少李世民沒有向李淵那種讓兩個兒子相互爭斗來維持自己皇位的心思,只要李承乾表現的不是那么的辣雞,李世民絕對會把李承乾送上皇位。
但是偏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自己不夠聰明也就算了,還這么容易受到別人的鼓動。
最起碼,搞事情之前你也好好了解一下對方的背景不是?
李元景覺得,李承乾一定不知道這里面最大的股東是他爹,不然的話,給他三個膽子怕是也不敢跳出來湊這個熱鬧。
李元景轉頭看向那兩個商販,至于叫什么他沒興趣去了解,直言道:“商販重信,重義,重禮,重利,以你們經商多年的經驗,會在沒有拿到房契之前,就把全款給了別人嗎?”
重信指的是信守承諾,很多時候說話最可靠的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官員官府,而是這些商販,這是他們立身的根本。
重義則是相互之間經常會出現一些互幫互助,只要沒什么直接的利益糾紛,或者其他的恩怨,商販相對還算是團結。
重禮,重利,指的是這個群體很看重規矩,不會輕易的去破壞這些規矩,也可以說,這些人是如履薄冰,絲毫錯誤也不敢犯,否則便是粉身碎骨。
商人在這個時代還是很受歧視的,許多社會福利什么的都與他們無關,而且他們還需要承擔許多普通百姓不需要承擔的義務,而為了區分這些人,甚至單獨設立了商籍。
“這……小的與陸勇合作多年,相互之間關系不錯,所以在簽下這份契約之后也就沒有懷疑便將錢給了他。”一名年長些的商販滿臉擔憂的解釋。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陸勇攜款跑了的?”李元景不慌不忙的問著。
“今日小的去鋪中的時候,發現陸勇所有的店鋪都關門了,還有幾家甚至正在更換門頭,打聽之后才覺得事情不對,去他家中一看,竟然空無一人。”
“陸勇將房契抵押在錢莊的事情只有少數人知道,你又是從何得知的消息?按照你的描述,應該是知道陸勇跑了以后,便立即知道了房契被抵押在了錢莊,然后便帶著人來錢莊討要說法?”李元景一步步的逼問著,將對方引入自己的話術圈套之中。
也不能說是圈套,只能算是一步步的將他口中的真話給引出來。
“我……”商販顯的有些慌亂,預案中壓根就沒有這個選項啊。
“其實很好解釋,讓本王來猜一猜!”李元景面帶微笑的看著眾人,一副裝X鬼才的姿態道:“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陸勇要把房契抵押給錢莊的消息,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他的所有店鋪都會被抵押,但你們沒有料到,錢莊只通過了這兩間店鋪的抵押申請,這讓你們有些孤立無援,導致安排好的計劃沒能派上用場。
嗯,再詳細一些,陸勇到底跑沒跑?跑到哪里了?或許你們兩人心中應該有數吧?
契約?別以為有了契約就能萬事大吉,也別以為本王是被嚇大的!”
說到這里,李元景面色猛然一黑,厲聲道:“劉虎!”
“卑職在!”
“帶人給本王封了他們的店鋪以及宅子!”李元景嘴角微微上揚的看著這兩人,語氣平淡道:“你們不是給了他七千貫嗎?這筆賬總該有記錄的吧?咱們慢慢查,沒事,不用信不過本王,那些賬目本王不碰,本王去找一個你們可以信得過的人去查!”
兩人努了努嘴,渾身顫抖的想要解釋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去。
兩人無一例外的選擇了沉默,解釋已經沒有了意義,對他們來說,其實結果早已注定。
“勞煩太子跑一趟?去宮里請個信得過的人來查一下?”李元景微微笑著轉頭看著李承乾,心中卻是暗暗嘆了口氣。
這個貨啊,一點也沒有太子的覺悟,怎么說也是個太子,手中的權力和資源要比自己多的多,可每一次卻都連最基本的東西都做不好。
繼續上前一步,繼續低聲道:“回去好好查一查,錢莊背后站的都是誰再說吧,其實本王只有兩成!”
李承乾瞳孔猛的放大,滿臉驚嚇的看著李元景。
如果說李元景在這里都只有兩成股份的話,那么就意味著有人壓的他不得不放棄更多的股份,而整個大唐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一個人。
想到那個人的身份,在想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李承乾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朝著宮中走去。
“兩個草包,若本公子是他們的話,剛才一定嗆的你一縷一縷的擼頭發!”程處默有些失望的朝著那兩個商販吐了口唾沫,又朝著李元景鄙視道。
“非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軍太狡猾啊……”李元景哈哈一笑,另類的吹了自己一波。
“狡猾倒是挺狡猾的,這兩個家伙也算是倒霉吧,本來是沒事的,這下不死也差不多了!”長孫渙想了下,稍稍的為他們感覺有些不值。
“長老二,你腦子進水了吧?敢來這里找事,你還敢說本來沒事?”程處亮有些不滿的敲了下長孫渙的后腦勺。
“程老二你在敲我一下試試?”
‘砰……’
“試試就試試,快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長孫渙滿臉委屈的哼唧著,暗想著要不要在堅強一會兒呢?不過想到后腦勺的疼痛,心中暗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也就這樣了,堅強給誰看呢?
“如果殿下的猜測是對的,那么這筆錢必然是不存在的,但他們一口咬定給了陸勇七千貫,這些話在場這么多人都聽到了,所以這七千貫本來是沒有的,但現在就有了,就算不記賬,管他記不記賬,不記問題反而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