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周一行人離開大營后不久,李靖也派出了快騎飛速奔往長安。
論速度,軍中的快騎是無人可比的。
自身攜帶三匹速度最快的戰馬,背后插著四支掛有李靖名字的將旗,一路驛站全程綠燈,所過之處,無人敢擋。
各驛站大老遠的看見這種形式的快騎,都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將本驛站最好的快馬牽出來準備好,同時在馬上備好傳令兵所需的食物以及淡水。
傳令兵至驛站門前,換馬而不入,繼續奔往下一站,這個時候驛站才會根據傳令兵留下的戰馬信息進行登記。
這是一條完整的物流等級信息,下一個驛站登記上一個驛站的信息,最終所有驛站的信息都能對上,其中包括了中間的時間。
而現在唐朝的驛站系統還遠沒有達到巔峰時期,特別是在北部稍微偏遠一些的荒涼地區,根本無法做到二十里設置一個驛站。
所以在這片區域內,傳令兵往往是帶著三匹馬,途中自行更換,到了下一個驛站直接更換三匹戰馬。
唐朝官方規定普通信件一天必須行走一百八十里,最快的則要求日馳六百里,如果是這個速度的話,李靖派出的這個快騎,就算考慮到天氣因素,最遲第三天日落前也要把這封信送到長安。
但那樣做的話,基本意味著這是負責送信傳令兵的最后一次任務了,此次任務過后,整個人就徹底的廢了。
四支小旗,意味著日行四百里,這讓傳令兵能在途中稍稍的休息一下。
不過按照慣例,在前段路程的時候是不會休整的,怕的是耽誤路程,后面如果時間還寬裕,會稍稍休息半個時辰補個覺什么的。
當然,這種機會并不大,就算是日行四百里,也幾乎是要日夜兼程了。
從定襄趕往長安,這名傳令兵用了兩天半的時間,進長安的時候他幾乎是睡著的狀態,不知道從哪個驛站要來的繩子將自己捆綁在馬身上防止跌落。
模樣雖然很慘,但一路上他卻擁有最高的通行權,背后掛著的那四面小旗就是尚方寶劍。
至于發生車禍什么的,就算撞到的是房玄齡,長孫無忌這等人物,那也只能抱歉,為了維護規矩,皇帝也得忍痛處罰他們,雖然不可能是最重的處罰。
所以別看長安二世祖挺多的,但見到這種背后插旗的大佬們一個個還是能慫多遠就慫多遠的,誰敢站出去皮上那么一下,等待著他的只有斬頭這一條路可走。
御書房,剛剛結束了小會的李世民便聽到了來自定襄道的四百里加急。
李世民微微皺了皺眉頭,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他很清楚。
所以打一開始,他就全權托付給了李靖,甚至還賜了他一把尚方寶劍,所以一般的事情,李靖用的是普通的驛馬進行傳遞的。
四百里加急是個有意思的選擇,意味著這件事情可能不是十萬火急,但也真的很著急。
難道是突厥那邊發生了什么異常?
“把房相他們召回來!”李世民朝著門外吼了一聲,隨機拿過裝有信件的竹筒,上面有火封,一面印有馬上飛遞四個完整的字跡,一面印有李靖兩個字。
檢查了下兩面的封口,確認都是完整的,李世民這才點了點頭:“扶他下去休息,賞!”
具體賞賜什么不用李世民親自去開口,除非是他心情好,指定了賞賜,不然的話都會按照提前制定好的賞賜進行封賞。
拆開加急信件,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一遍又一遍的確認,怎么也看不出半點問題,這封信的確是李靖寫的,字跡印章暗語什么的都對,但為什么自己就是不相信這信上的內容呢?
“陛下,可是前線有變?”房玄齡等人匆忙折返了回來,路上詢問了下原因,知道是李靖發回了急報。
“你自己看吧,朕怎么覺得有些假呢?”李世民將信遞給了房玄齡。
“瀕死重傷兵一百一十二人,注射一支未等治療正常死亡者四人,過敏癥死亡者兩人,治療后正常死亡者二十二人,無過敏癥死亡者,余八十四人,已有半數接近痊愈,余下者狀況持續好轉,僅速度稍慢,臣詢問原因,趙王府主薄馬周告知甲乙兩箱藥物使用者恢復快,丙丁兩箱恢復略慢。
臣預計年后大戰將至,平定北方已成定局,懇請陛下下令為前線輸送此新藥……”房玄齡越讀越是驚訝。
“那可是傷兵營啊……”長孫無忌聽的目瞪口呆,被于李元景的這一手操作給騷氣的講不出話。
傷兵營是什么情況根本不用多講,進十出一那都是他們親眼見過的,親自經歷過的。
一百一十二個重傷傷兵,能在治療后恢復八十多個,而且聽李靖的意思,似乎早點治療的話,效果可能會更好。
難怪這個消息李世民不太相信,換做是他們也同樣不會相信。
“召趙王入宮!”李世民朝著門外吩咐道,事情是李元景搞的,他們這幫人想的再多不如把李元景找來問一問,到時候什么都明白了。
“陛下,這些藥怕是不便宜!”長孫無忌苦笑著搖頭道。
“嗯!”房玄齡也跟著點了點頭,接著分析道:“以趙王殿下愛財的性格,現如今有了這種寶貝,他是絕對不會賤賣的,就算成本不高,他也一定會讓別人認為成本很高的,比如說凡參與者,每人十貫,凡死亡者,每人三十貫,單單只是這次的試驗,他便扔了一兩千貫進去,而李靖訴說所用藥物不過八百支,算下來只是這方面一支就用了兩貫……”
“玄齡多慮了,那只是為了讓將士們接受試驗而給出的價碼,后面是可以均攤的!”長孫無忌笑瞇瞇的說著,李元景的手段他太了解了,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兩個兒子也不是白給他當狗腿子的,什么都套不出來,還要這兩條狗,不對,是兩個兒子干啥?
“就算如此,陛下也要做好一支一貫的心里準備,甚至能不能拿下都是一回事!”房玄齡卻是不以為意。
只是有些可惜,程知節這個時候不在,如果他在的話,根本不用李元景去反駁什么,程知節一個人就能把在場的諸位給噴死。
治病救命的好東西,一貫一支?想啥呢?回家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