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通報聲讓御書房內的眾人為之一愣。
回來了?
這么快就回來了?
不對……
李世民意識到情況可能有些不太對勁兒,連忙讓人將程知節和程處亮父子召喚進來。
“你自己回來了?”看著程處亮的表情裝扮,李世民心中又有些疑慮。
程處亮的神色除了有些疲憊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表情,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哦,陛下,長孫渙也回來了,不過他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到長安,我是直接在海州下船通過陸路先回來的,長孫渙還要先回揚州,然后把東西轉運到內江船上在回來。”程處亮疲憊的點頭說道。
“其他人呢?”李世民疑惑道。
“還在新羅呢,殿下派我們兩個回來一個是向朝廷匯報一下那邊的情況,另一個就是補貨……”程處亮小聲的說著,還偷偷的抬頭看了眼李世民,發現李世民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程處亮瞬間尷尬的要死。
“你們帶去的貨物也不少吧?這才多久就賣完了?”房玄齡驚訝道,雖然他沒去過新羅,但也知道那邊比較窮。
布匹什么的倒是好說,只要價格不太離譜,多的是人買,房遺愛帶去的雜貨也好說,都是一些暢銷貨,但程處亮和長孫渙可是搞了一船瓷器過去的,除了貴族以外,其他人倒是不大可能會買。
“那……那邊東西好賣……”程處亮小聲說道,心中后悔的要死,沒事干嘛要說補貨啊?自己才賺了多少?萬一被其他人盯上了,接下來自己還怎么賺錢?
“嗯?”李世民似乎是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不由問道:“賣了多少錢?”
“兩……兩千斤……”
“兩千斤?新羅的錢是按斤算的嗎?”李世民狠狠的瞪了眼程處亮,看這模樣就知道里面一定有文章。
“陛下,稅我們可以交,該怎么交就怎么交,臣也不厚著臉皮說免稅了,但是這途中的艱辛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去的時候就丟了兩艘船,幾百名將士,回來的時候也險些丟了,差點就回不來,這可都是賣命錢啊……”一旁的程知節有些看不過去了,這個時候自己若是再不出面,估計自家小娃娃就要被李世民給帶到溝里去了。
“朕也沒說要你的錢!說三十稅一就是三十稅一!”李世民緊接著瞪了眼程知節,意識到這一次他們可能沒少賺錢。
“兩千斤黃金!五千斤白銀!”得到李世民的承諾,程知節也不在掩飾,直接把賣的錢數說了出來。
“暴利……暴利啊……”
“陛下,新羅怎么說也是大唐的屬國,經商多賺一些無可厚非,但數十倍的利潤,恐會影響到大唐在半島三個屬國的形象。”魏徵皺了皺眉頭,直接站出來說道。
不過勸說完李世民之后似乎還覺得不太過癮,又轉頭看著程知節:“宿國公,一萬匹布,一船瓷器,一船的雜貨,這么點東西放在大唐最多也就一萬貫,這錢你拿著就不覺得燙手嗎?”
“哼!”程知節冷哼一聲,瞥了眼魏徵。
這貨就是山東士族養的一條狗,雖然深的李世民的信任,但朝堂上的事情嘛,表現的好不一定就是真的好,程知節這個人精又怎能看不出這些貓膩?
不過他懶的跟魏徵去說那么多,沒必要。
“誰跟你說是全部的?那只是一船瓷器的價格!”
“什么?”
‘砰!’
李世民重重的敲著桌子,聽到程知節這一番話,他也有些生氣了,一船瓷器就敢賣這個價格,這是誠心的找事啊,堂堂天朝上國的臉還要不要了?
“陛下……陛下……金銀在大唐自然很珍貴,但是在半島三國其實也就那樣,人家是產地啊,不說遍地都是金銀,但只要人家愿意,一座礦一兩個月就能開采出這么多。”程處亮連忙解釋道,現在他有些后悔了,怎么不讓房遺愛那個二愣子回來呢?
怎么不讓長孫渙先回來背鍋呢?
“產地?”李世民愣了下,他倒是沒聽說過半島三國有大量的金礦銀礦,而且之前進貢的單子中也沒怎么見過金銀,對于這個說法,李世民保留懷疑的意見。
御書房內的大臣們反應跟李世民差不太多,誰都沒去過半島,更不知道那邊到底是怎么個情況,就算先前派御史去過,也沒了解的這么詳細。
“陛下,真的是產地,新羅王送禮都是幾百上千斤的送……”程處亮小心肝亂跳的說著,暗暗告誡著自己一定要淡定,千萬不能把他們在那里干的事情給抖出來。
‘嘶……’
李世民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氣,自己這邊還在為了金銀的事情而頭疼數月,結果沒想到人家送個禮都這么大方。
“陛下,臣想去半島親自看一看,若真是如此,臣覺得倒是可以與他們進行交換。”房玄齡想了想,說道。
朝廷現在最缺的就是金銀,這兩者不準備充分,貨幣改革根本就進行不下去。
雖說現在貨幣的問題還沒有那么嚴重,但是自從錢莊出現以后,金融這個概念已經慢慢的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而一些有能力的大佬們,自然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的苗頭。
因為大唐的錢太少了,根本就不夠用,若是這個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早晚是要出大事情的。
李世民也看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會這么急迫的天天召集大臣來商議,但只增加金銀并不保險,必須要有等量,甚至更多的銅錢才能保持這種新的貨幣不會出現問題。
“交換?為什么要交換?”程處亮下意識問道,之前在新羅的時候,李元景曾經提到過這些金礦銀礦,甚至是銅礦,大唐想要得到并不難,從來沒提過交換什么的。
“不交換還能怎么做?讓朝廷去明搶不成?”房玄齡笑呵呵的看著程處亮,這瓜娃子天天挨揍真是一點都不虧。
“哦……”程處亮突然間想起來一件事情,略顯尷尬的從懷中拿出一份密信。
所謂的密信其實就是一本空白的書,然后直接在上面書寫的內容,外面用基層油紙包裹,然后用封泥封死,防止受潮,雖然不如竹筒封裝那么保險,但就算短暫的掉進水中問題也不大,最外圍還有一層從傘上剪下來的油紙包著呢。
“這是趙王殿下讓我親手交給陛下的,并且再三叮囑,除了陛下以外,任何人不準看,而且陛下看完之后要立即燒掉,而且必須是我親手燒掉,整個過程需要我在場……”程處亮頭頂冒著虛汗說著,這話實在是太特么作死了,但這又是李元景的原話,他也不想省略一些,萬一引發了其他不好的事情該怎么辦?
但程處亮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是需要變通一下的,又接著說道:“當然,陛下想讓誰看誰就可以看,燒不燒的,陛下說燒就燒了,只要統一口徑就行了,不然我在趙王那里很難辦啊……”